没人逼死芳姨娘,孟晚秋知道,沈文韬也知道。
但事实总归摆在了眼前,当孟晚秋踏入福寿堂时,看见那堂中间躺着的人时,不相信也得相信了。
芳姨娘从手指甲到脸,都发白发紫,周身都被井水泡得胀了,有些地方甚至皱起了皮,也不知是死了多长时间了,如今已经是六月天气,隐隐能闻到尸体发臭的味道。芳姨娘不是孟晚秋,看到尸体便知,她绝没有假死的可能。
说实话,看到这个,孟晚秋还是有些不爽快。尸体太丑是一回事,但芳姨娘是她同意弄到凝雪院的,那时候的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这个女子在一个多月后,竟然会面对这样一个结局。
她还是没有办法像古人一般,把下等奴仆的命当成草芥,她蹲下身去触了触她的鼻息,又抬头看向沈文韬。
沈文韬一贯的面色淡然,但是孟晚秋从他抿紧的双唇来看,她知道,他绝不是看起来那么平静,“真死了。”她颤抖着声音道。
老太太坐在上头,周围的沈家子孙都来得很齐全,已经许久没有来得这样全了,老太太坐在上头看了看下头的林氏,发现她一半边脸肿得老高,一只手捂着,神色期期艾艾,不由得问了句,“老大媳妇儿,你这是怎么了”
林氏瞧了瞧众人,二房、三房都还在,她实在有些说不出口,但一想,今日之后孟晚秋就彻底离开沈家了,无论如何也是这最后一锤子买卖,只能垂了眼眸,“是。。。是三郎媳妇儿打的。”
她这话一出口,果真引众人皆吸了一口凉气,媳妇儿打婆婆,在这个时代几乎是闻所未闻。
一时间,震惊的、暗喜的、愤怒的什么都有。
老太太都能相信孟氏杀人了,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心脏已经比从前强大很多了,盯着孟晚秋问道,“这是你干的”
孟晚秋点点头,“是啊。”她答得十分恳切。
“孟氏,那你可知罪”
“不知。”两个字简短有力,“她打我的人,她该打。”
“她该打”,三个字像又一巴掌落在大夫人脸上,只让她觉得眼冒金星,脚底发虚。
老太太已经懒得和孟晚秋说话,摆摆手,“罢罢罢,把孟氏绑了去乡下吧,这辈子永不可回沈府。”
她已经失望到了极致,前几天还天真地以为这孟氏虽说规矩差点,但总好在度量大、没心思,不成想竟是个这样心思歹毒的妇人,表面上容纳,背地里却把人折磨至这般模样。他们沈家,诗书簪礼之家,此等恶人,断断是留不得的。
“祖母。”孟晚秋没说话,沈文韬倒先开了口。“孟氏乃沈家媳妇,怎能去乡野过上一辈子”
孟晚秋不懂去乡下究竟意味着什么,瞧了瞧沈文韬,倒先问出了口,“为什么去不得”
沈文韬忽然就红了脸,从前遇事总是带三分笑意,头一次看他这个模样,冲着孟晚秋便吼,“你帮旁人说话的习性就不能改一改”
孟晚秋还未从芳姨娘死了的消息中平复过来,便受了沈文韬一句呵斥,嘟嘟囔囔,“这是怎么了嘛”
沈文韬当下便跪了,“祖母,孙儿可以作证,此事与孟氏无关,求祖母好生调查,切莫冤枉了好人,遂了小人之心。”他说至“小人之心”时,特地往大夫人处看了一眼。
“好生调查人死在凝雪院,除了她还有何人那些下人都说了,是那日芳姨娘下毒,孟氏把芳姨娘绑了房里禁足,然后下人打水的时候便在井里找到了芳姨娘,这定是她气愤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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