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佳被琦蓝的话吸引,连电视都没兴趣得看了。
“因、因为飞机票太贵了,还不如将钱省下来寄给奶奶好一些。我想等我赚了很多很多的钱,就可以回去了。只要省着点用的话,应该可以够奶奶和我一起生活的费用了。”
“呜呜” 琦蓝转头一看,夏佳已经在那里哭了起来。
她担心地问道:“许夏佳,你怎么了?是不是那里不舒服。”
“什么那里不舒服呐!我只是感动而已。你生活那么困难,还想着照顾自己的奶奶,哇真是太可怜了!”
琦蓝哪见过这场面,赶紧过来安慰夏佳。又是递纸巾又是给她讲笑话的,不过以为讲的全是冷笑话,让夏佳更觉得她可怜了。竟然只听过这些不好笑的笑话,而且还很高兴地笑着。
一会儿过后,夏佳总算恢复了平静。
“等明年假期的时候,我和绪雪,还有你,我们三个一起去西湖吧?不用担心钱的问题。”
“这样不好吧?怎么能用你们的钱呢。”听夏佳那样说,琦蓝有点犹豫地说着。
“你不是也很想去那里看看吗?就不要跟我们客气了,谁让我们是朋友呢。西湖有很多好玩的东西呢,什么来着……”
“你是不是要说西湖十景,云栖竹径、满陇桂雨、虎跑梦泉、龙井问茶、九溪烟树、吴山天风、阮墩环碧、黄龙吐翠、玉皇飞云、宝石流霞 。”白琦蓝从小就听父亲跟自己讲这些有名的景观,现在也是记得清清楚楚的。
“哎?那是什么?没听说过。我是说西湖醋鱼、西湖野鸭、西湖酥鱼、龙井虾仁、油焖春笋、西湖莼菜汤、西湖藕粉、西湖牛肉羹、火腿笋干老鸭面、桂花鲜栗羹。这不是西湖十宝吗?”
虽然夏佳一脸认真的表情讲着,不过琦蓝听的却是云里雾里的。
“怎么许夏佳你就知道吃呀?”
“切,你还好意思说我,是谁早晨把我叫醒让我做早餐的?再说了,喜欢吃有什么不对的?总比那些整天想着干坏事的人强多了。”
说完夏佳就后悔了,因为她看见琦蓝脸色明显变得难看了。怎么忘了她就是个和杀人案有牵扯的人,好像自己在讽刺她一样。虽然以前有很多正义之士以推动历史为幌子除害异己,不过在夏佳看来,所有的未经法律审判而擅自杀人的行为都是不应该被允许的,是坏事。
“没什么,你说的很对。我从来没有为自己行为辩解的打算,做了就是做了,虽然现在很后悔。”
这是什么气氛?明明刚才还是在轻松的讨论西湖的事情。都怪自己,夏佳在内心埋怨自己。
“咳咳,不要去想那些无聊的事情了。要不咱们出去走走去吧?长时间呆在房间里对你身体恢复也没什么好处。”
夏佳站起来蹦蹦跳跳的。看到她的动作,琦蓝觉得十分搞笑,不禁笑了起来。
“什么嘛,我是好心怕你长时间不晒太阳对身体恢复不好,还笑我!”夏佳无奈地说道。
“不是不是啦,我只是因为要出去有点高兴而已。不过我们不和绪雪说下不好吧?”
“我们只是出去一小会儿,又不走远,就到旁边的公园那里玩一下,抓紧时间啦,你看,已经九点多了,再晚太阳光可就强了。”
两人带了点随身必备的东西,就离开了房间。微风夹带热气,在肌肤与衣服的空隙间玩着障碍赛跑,这种天气比起前几天的寒冷好很多了,确实很适合出去走走。路上碰到了几个邻居,夏佳都热情地跟别人打着招呼,这点琦蓝是做不到,她只是跟着夏佳后面,头稍微低着。
晚上六点多钟,白琦蓝家正是晚餐的时间。
“爸爸呢?”
“他今天不回来了,好像最近有一个重要的案子。”
妈妈淡淡地解答了还是小学生的白琦蓝的问题,然后拉着她的手将她领进厨房。厨房桌上摆着豉汁蒸鲫鱼、红烧肉、紫菜鸡蛋汤、果仁菠菜。都是琦蓝最喜欢吃的菜式。妈妈问道:“手洗干净了吗?”
“嗯。”琦蓝老实地回答。
“那就开始吃吧。”
琦蓝坐下,妈妈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她在妈妈准备好的两个碗里里倒入紫菜汤。因为刚做好的汤,所以有点烫。
把汤碗递给妈妈,她微笑着说了声谢谢,然后把白饭送入口中。琦蓝自己也拿起筷子,并将碗拿在手里,开始吃红烧肉。电视微弱的音量传来的都是效果音,没有人声。因为不需要注意电视传来的声音,进食也很顺利地进行着。
“在新学校适应了没有?有没有没人欺负?”妈妈突然将话题转移到她身上。
“没有……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嗯,那就好。”
因为在上一个学校里被一些排外的日本小孩欺负的很厉害,琦蓝的父母商议后让她转入到现在的这个学校上课。
“对了,你林叔叔家的孩子好像跟你一个学校,你们有没有交流一下。都是中国来的,要互相帮助一下呢。”
“嗯,我会的。”琦蓝小声地说着,然后继续慢慢地吃着饭。看她并不是很想谈这些问题,妈妈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吃晚饭回到自己的卧室,琦蓝倒是想起了那个林叔叔家的孩子。来这个学校之前琦蓝也见过她一次,是在两家人聚会的餐厅里。当时她还在为整天受欺负烦恼,也没怎么注意对方。大人们谈论着她不感兴趣的话题,菜式也是她不太喜欢的日式料理,所以她一会儿工夫就呆不下去。
偶尔看向对面,林秋言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坐着,而且明显一副不高兴的样子。琦蓝看她这样也不高兴。什么嘛,就好像她就喜欢跟来吃这顿饭一样,摆脸色给谁看呢?注意到琦蓝的视线,对方立刻向她看过来。她赶紧吓得撇开视线,但是总感觉对方还在盯着自己。回头一看,果然是在看着自己。
琦蓝赶紧借口自己肚子痛要去洗手间,得到父母的允许后,她赶紧从很高的座位上跳下来,往洗手间跑去。想着呆到差不多时候才回去的琦蓝开始打开水龙头,然后很有兴致地玩起水来。她对于玩具什么的并没有什么要求,在公园里荡秋千都能玩上半天。
“真无聊呐”听到声音,琦蓝回头一看,林秋言已经跟着她来了,并且就站在她旁边。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继续低着头玩着水。
“你说这些大人,只是为了利益而虚情假意在一起吃饭而已,为什么要拉上我们这些小孩子呢?搞得就好像两家人关系很密切一样,真要到了涉及原则问题的时候肯定又翻脸了。”
林秋言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琦蓝已经不想再听下去了。她只是个小孩子而已,吃好睡好,好好学习让父母高兴就可以了。那些和自己完全没关系不是吗?为什么这个人这么烦人,跟自己讲这些事情呢?她跑着离开了,连一句话都没跟林秋言说。
这就是那次见面的事情,据现在已经有半年时间了。琦蓝想起来这些,不是对于她印象深刻,只是想到可能是因为那件事惹得她不高兴,所以才会在班里欺负自己。刚转入到那个班级的时候,她因为父母是中国人,所以受到学生瞩目的眼光比一般转学生要多一些。
她在学校的置物柜在中间位置。置物柜上贴了长方形小贴纸,上头有她的名字。每天她都先把里头不知道谁的足球、图书馆借来的书以及堆积的灰尘取出,然后把书包推进去。
当她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时,她发现坐在她前面的女生感觉像还没看过瘾似地,毫不顾虑地直盯着她瞧。她的手支着睑颊;嘴唇两端些微上扬。她穿着感觉很活泼的白衬衫与短裤,皮肤也和上衣一套似地雪白。总之就是给人很漂亮的感觉。
“喂。”女孩打招呼的声音,悦耳又带着稚气。她朝右手边同学的桌子伸出脚,毫不隐藏自己妨碍琦蓝前进的念头。室内拖鞋平踩在邻桌的侧面,邻座的男同学一脸不解地窥视她的表情,但女孩毫不理会,只是专心地观察琦蓝。周围的同学没有要为女孩助阵的念头或加以阻止的想法,只是议论纷纷个不停,对发生的事视而不见,贯彻观望主义。
琦蓝转向右边,从不经过她身边的路线回到座位。坐下以后稍微转过头一看,她的脚放了下来,手也从脸颊移开了。只是,盯着自己的那道视线,改变了。圆圆的大眼睛瞇了起来,投来的目光转变为要将自己射穿的射线。她刚刚是希望琦蓝从那里过去然后必须摔倒吗?
为什么自己非要中明摆着的恶作剧呢?琦蓝觉得这个人真怪。后来再想想,越发觉得好像在那里见过她。终于在放学的时候想起来她就是林秋言,那个在餐厅洗手间里跟自己抱怨的人。
“你死定了。”她这样跟自己说。放学回家的人流中,清晰记着她带着诡异笑容的样子。
看来刚进入新学校就被人盯上了,不被欺负死才怪。不过后来的日子里,琦蓝发现了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以前的学校里,大家都是联合起来针对她,现在却不是这样。
因为班里的学生好像对于林秋言的意见最大,大家似乎对于欺负她有着统一的战线。不过呢,不知道为什么林秋言对于别人的恶作剧根本不在意,反而整天想着捉弄琦蓝。为什么被人捉弄都不在意,反而对于惹自己不高兴那么积极呢?
要不加入大家一起捉弄她?琦蓝没这种胆量,妈妈从小给她的品德教育也不允许她那样做。算了,想多了也解决不了问题,她告诉自己,小孩子考虑那么多问题完全没有意义。
几天后早上。刚到学校的琦蓝发现林秋言和一个女生正在因为某事而发生争执。
“林同学,你最好和我换座位。”是坐在最后一排的女生。她正坐在林秋言的位置上,一副自在的样子,脸上挂着无忧无虑的笑容。
“反正你视力很好吧?我就不行呢,位置离黑板太远我就看不见呢。”
琦蓝向林秋言看去,她正眼神凶狠的瞪着那个女生。
“你还是坐到最后面比较好啦。要不然发试卷的时候,坐在林同学后面的人很可怜啦。对吧,白琦蓝?”
“啊,为什么呢?”
琦蓝只是对于发生那样的事的理由感到不解而自问,不过女生却把它当作对自己发言的质问,于是精神饱满地回复:“因为林秋言同学感觉很脏呐。她爸爸是黑社会啊。”
这个突如其来的攻击对教室里造成的效果似乎不小。四周响起一阵嘈杂。女孩似乎从这阵骚动带来的注目得到快感,露出天真的笑容直盯着林秋言看。
“我呢,在书上看到过,黑社会是最危险的人,是社会治安的破坏者。我妈妈跟我说过,不要接近这样的人。大家的妈妈也一定说过一样的话吧?”女孩精力十足地左右转头,寻求周遭同学的认同。对此,虽然也有人把头别开,但也有人轻轻点头或发出笑声。
父母干什么的和孩子根本就没关系吧?琦蓝对于女生的话很不爽。难道人可以选择自己出生在怎么的家庭吗?如果你的爸爸是杀人犯,别人见到你整天就躲着你,你会觉得高兴吗?不过这些话琦蓝只是心里想想而已,真要她说出来还真没胆量。
在她思考的时间里,林秋言已经把那个女生面前的桌子踹飞了。伴随着琦蓝的惊讶之情,是周遭学生发出的惨叫。因为里头是空的,所以桌子比大家想象的摔得更远,直接撞上前排学生的桌子,连累这一排的桌子都倾斜倒了下去。
林秋言的视线和那个女生对上,对方变得畏缩起来。“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下次你如果再敢提这事,我可以保证你的下场比这些桌子还惨。”
看到这里,琦蓝不禁为林秋言担心起来。她那样做只会让自己被孤立的更厉害而已。不过仔细想想,自己根本没必要为她担心。她不是还整天找自己的麻烦的吗?让她知道被人捉弄不是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情估计她就会那么对自己了。
下午放学后,琦蓝发现自己的书包不见了。有学生因为搞错座位而把她的书包拿走的概率不是没有,只是那种可能性真的比看到猫在水里游泳还不可能。那么就是有人给她藏起来了。真是太不小心了,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因为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琦蓝因为跑步不合格而被老师留下来指导了一下。
如果跟父母说自己的书包丢了,然后让他们帮自己再买一套书也不是不可能,只是她不想再让他们担心。看来只能自己到处找找了。
运动场上足球和篮球飞舞交错着。琦蓝尽量靠着边走,她可不想和那些高速飞行的球亲密接触,那样只会让她身体和心理都承受超负荷压力。
“喂,白琦蓝,你怎么还没回家?对加入运动社团感兴趣了?”一个性格活泼的女生路过看到她时好奇地问道。琦蓝认识她,是班里的同学,感觉人还不错。起码她没参与到欺负别的学生的队伍中。
“我在找我的书包。”
“书包?啊,我想起来了,放学的时候林秋言从你那拿走的。说到林秋言,刚才我们在体育馆后面看到的是不是她?”女生转头向自己的同伴问道。
“啊,这个嘛,我和她又不同班,不认识。”
“没关系的,我会去看看的。”和两人说了声再见,琦蓝就赶紧往体育馆后面跑去。果然是那个林秋言,琦蓝觉得自己同情过她真是跟笨蛋一样。
从入□入的光线穿着以夕阳为名的外衣,为体育馆后面的仓库带来一丝暖度及干燥。坐在双杠上,以手扶着脸正在对琦蓝笑着,正是林秋言。
“可以把书包还我吗?”琦蓝将手伸向她。林秋言从上面跳下,她擦去额头和下巴的汗水,拍去裙子上的沙尘。
“啊,真抱歉,我拿错书包了。”她把挂在肩上的白色书包扔了过来。因为距离很近加上力道很强,琦蓝没能接住,书包弹开了她的手,就这样往后飞去,落到了脏乱的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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