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呢?有什么理由么?”夏佳继续质问。
“只是个人的事情而已,你没有必要知道。”
“那所谓的个人的事情,不是把我卷进来了吗?再说和绪雪有关的事情,我也有必要知道。”
“……”林秋言毫不掩饰自己的焦躁,陷入了沉默。然而,看着夏佳默默地等着,她终于放弃似的叹了口气,说道:“我并不是讨厌你,我只是、只是,你以后便会明白了。”
林秋言喃喃低语。她那寂寞的表情,在她的话之前,夏佳吞下了快要说出来的话语。回想起来,夏佳在这以前还只见过她平静的表情、愤怒的表情。然而现在她却突然露出毫无防备的忧郁表情,夏佳不由变得无法冷静起来。
“你这个人还真是奇怪。喜欢钻牛角尖已经不能用在你身上了,你只是想要别人恨着你,但同时却又想让别人喜欢着你。”
“我觉得也没可能呢,不要讲得那么深奥好不好?”林秋言掩饰不住的愤怒,“不要装作一副看透我的样子好不好,你个死小孩!”
说完她转身向着来的方向走去。
“对了,学校约定的日期就快到了呢,记得不要让我太失望哟。”临走之前她还不忘回头对夏佳挑衅一下。
脚步声渐渐远去,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只有夏佳一个人了。光和影的辉映中,夏佳在思考着的既有关于父亲的病情的事情,当然也有其他的各种事情,越想越想不出结果,越想越烦心。
“你打算呆在这里发呆到什么时候呀?”
夏佳往声音发出的方向望去,倚在扶梯上的女孩正在跟她说话。为什么她会出现这里呢?夏佳想知道。
“琦蓝你,为什么也呆在这里呢?”问题本身已经告诉对方,问别人原因的时候最好要想好被别人询问时候的答案。
“找灵感。”
“灵感?”夏佳面露疑惑之情。
“我的剧本题目不是幻想冒险吗?我想亲身体验一下冒险的感觉,所以就在这个学校里一些人很少去的地方感受一下那种未知领域的神秘气氛。”琦蓝走了过来,双手背在身后,一副十分轻松的样子。
“夏佳你呢?和刚才那个女生谈的好像不怎么愉快呢。”
“我们讲的事情你都听见了吗?”夏佳变得有点惊慌失措。
“不,”琦蓝摇着头,“没有听见,只是看她走的时候一副很生气的样子。”
“琦蓝你不认识那个女生吗?”不可能呀,林秋言毕竟也是这个学校的知名人物了,琦蓝居然说不认识。
“因为我很少来上学嘛。”琦蓝笑着说道。“好了,赶紧跟我会社团活动室吧,我的写的差不多呢,你帮我看一下合不合格。”
真的只是来找灵感的?夏佳怀疑的眼光看着拉着自己往社团活动室跑去的白琦蓝。
“听说猫太孤独的话会死去的哟。”
当朋友这么告诉我的时候,我不知为何感到非常地哀伤。
可是,我总觉得光凭哀伤两字并不足以适当地形容。感觉就像还少了某种决定性的重要关键一样。我心想,会不会是哀伤这个字眼原本就丧失了我最想表达的意思呢?尽管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自己会这么认为。
好比做了一个怀念的梦,可是等到张开眼睛醒来,却想不起自己做了什么梦一样。就是那样子的感觉。明明我为了失去了什么而感到后悔,可是却又因为自己回想不出来而感到放心。大概就是那种感觉的哀伤吧。那个心情就好比早上照镜子时,发现镜子里出现的女生不是自己一样,当那个女生朝自己露出窃笑时,我忍不住就快吐了。要比喻的话就是类似这样的心情。所以我想,我应该是真的很哀伤才是。
“唔?”读到这里,夏佳抬起了头。
一直坐在她旁边的绪雪也和往常一样望着窗外,不一会,她用笔戳了戳夏佳后背,并把头伸过来,用一种困惑的、在思考着什么的表情注视着她手上拿着的稿纸。夏佳也和绪雪是一样的表情。琦蓝拿到的应该是幻想冒险才对。
夏佳的目光转向箫声沫。“喂,小沫。我对幻想、冒险什么的不太了解。最近的幻想冒险是这个样子的吗?”
“我怎么知道,”箫声沫用手托着下巴,还在为怎样修改自己的意识流作品而苦恼。“不过如果是琦蓝写的肯定不会错的。”
坐在对面桌子边的琦蓝笔直地坐着,认真地听着她们的评论。听到箫声沫的话,她很满意地笑了下。
“也许后面才是重点呢。”说着夏佳从她手中拿走了一页。
城郊的拆迁区有一天突然突然一个庞大的不明物体。开始的时候一些ufo爱好者们整天在那里集会,然后研究这个不明物体是不是外星人的航天器。不过研究半天也没有个头绪,反而几个人因为被拆迁区的辐射物的辐射而住进了医院。然后政府就下令用铁丝将这一地区封锁起来,严禁入内。
不过越是禁止,外人却越是好奇。后来渐渐的有传言传出,说里面有神秘的值钱的东西,引得人们的探索心更加旺盛。一些人忍耐不住趁夜里潜入进去,结果宝物没找到,第二天就进了医院。
辐射伤害。医院是这样定义的。不过先不管这个是真是假,外面的人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知道进去的人都没什么好结果。
“你最近有没有听到奇怪的声音呢?”我趴在自己家二楼的栏杆上,往被封锁地区方向望去。
“没有呀,是什么样的声音呢?”她站在我旁边,好奇地问着。
“也不能算是声音啦,就好像…”一种很特别的声音又进入我的耳朵了,我闭起了眼睛。“突然在脑海里响起…有点像是声音…也像是歌声…”
“哎?不会是你有想捡一些奇怪的东西卖给废品收购站的人吧?”她担心地跟我说。
我平时有个爱好,就是在城市里捡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然后拿到收购站去卖钱。虽然都只是一些小钱,却乐此不疲。
“那有什么关系嘛,反正那些东西扔在那里也没人要。”
“可是呀,你每次回来的时候都脏兮兮的,害的伯父伯母气得不行。”她无奈地摇着头。
“哼,我不管,反正我是听到奇怪的声音了,那天我非进去看看不行。”
“好好,你要是想去我陪你去。”
“你对我最好了。”我高兴地抱着她。
阴云密布的下午,废品收购站里。我们将最近捡的东西抬了过来。负责收废品的是一个40多岁的大叔,穿着耐磨的帆布裤子,上身穿一件背心,很是热心的一个人,即使看到我们这样就好像来捣乱的小孩也不怎么生气。
“这一大堆非常棒的材料,只卖你700元哟。”我像是一个老练的商人一样,大声对大叔推荐着。
大叔叹了下气,然后拿出计算器算了一下,然后拿给我看。“全部我只算你10元。”
“10、10元?你说什么,喂,老板,你有没有看清楚啊?”
“不要的话就拿回去。”大叔带上工作帽,一副不打算再加钱的样子。
“切,等着瞧!”我举起拳头对大叔示威。“我会找更好的东西来,让你刮目相看的!”说完我拉着她气冲冲的打算离开。
“喂,小女孩!”站在阴影处的大叔用神秘的眼神看着我。“你知道围墙对面的拆迁区吗?”
“嗯?”为什么会说这个?我不解地看向l,她笑着摇着头。
“就是从这里到海边的路上,不是有一个大围墙吗?越过围墙那块神秘的地方,听说有很棒的东西。”
“很棒的东西?”
“因为禁止入内,所以任何人都无法接近。”大叔怪异的笑着。“如果在那里找到实物,我就可以用高价跟你买。”
“好,你等着吧。”我拉着她就往拆迁区那边跑去。
好不容易从栅栏攀爬过去,却看到那里堆积着工业时代人们扔弃的废旧材料,到处贴着禁止前行的标示。像啃完的鱼的骨架一样的铁材,一半浸入污水中的汽油桶。
“好奇怪的垃圾,感觉很不舒服。”
突然我感觉那个特别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仿佛就在自己身边发出的一样。虽然夹杂着强风细雨,但是那声音像是直达耳膜那样明显。我向四周搜寻着,终于看到了那个东西。狂风卷起黄沙,将我的视线遮住。我突然有种特别心痛的感觉。
从拆迁区回来以后我发现她不见了。到哪里去了呢?仔细想想,看到那个东西以后她好像就已经不在我身边了。
或许是因为害怕,所以一个人先回家了。不过这个时候充斥着我大脑中的是在风沙中那个奇特的声音,以及心痛的感觉。
“你真的到那里去了吗?”废品收购站的大叔惊讶地说着。
“你到底买还是不买?”谁的声音?我自己的吗?感觉不到自己身体的存在,声音也像是无机质的机器人一样冰冷。
“那附近的东西都是违法丢弃的,要是被发现就糟糕了。”
“你不买、就算了我可以拿去其他地方卖。”
“哦,先等一下,我来看看。”大叔慌慌张张地在带回来东西里翻看起来。
“给,这是600元,记得不要跟别人说你到哪里去过,知道吗?感觉有点不对劲呢,要、要不要…去医院看一下?”
“不用了。”接过大叔递过来的钱,我转身离开。“对了,你有没有看到早些时候和我一起来的那个女孩?”
“什、什么女孩…我怎么没看到,不是只有你一个人的吗?喂,真的没问题吗?要不要我给你家里人打个电话。”
我什么也没有再说,一个人往回家的方向走去。是这样呀,原来她很久以前就不在了呀。在一年前的下雨天被车撞死了的。最后她还将我推开,才让我幸免于难。
自己明明亲眼看到车从她身上碾过的,血液像是摇晃后的汽水一样迸溅着。看着那一滩血肉模糊的东西,我无法将她和曾经那么美丽的她联系在一起,然后就给自己灌输了她没有死的回忆,她依然陪着我活着每一天。
真是太可笑了、太可悲了、哈哈哈……
我想起了她撑着雨伞在学校门口等我时候的样子,她温暖地笑着,让我忘记全世界的美丽笑容。当今天变成了昨天,最后成为记忆里重要的某一天,变得再也回不去的时候,我终于意识到自己失去了最重要的人。
如果真的有天堂的话,我想要告诉她,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会永远念着她,想着她无论在什么时候,无论在什么地方这样她或许就不会感觉那么孤单了。
夏佳歪着头,读完了琦蓝所写文的最后部分。连冒险都不是的话当然也很难说是幻想冒险。怎么看都觉得这连都算不上。非要说是的话,也只是自传体,也可以说成只是单纯把所想的东西写出来而已。
“不愧是琦蓝,写的东西让人完全看不懂。我觉得已经完全无视了幻想冒险的题目,这与其说是不如说是诗呢。”
“也不是一般的诗就是了。”绪雪将整整十张稿张收了起来,放进自己的包里,说道:“我可不认为琦蓝只是随便写写。我想,这里面一定反映出了琦蓝的内心。你不觉得是某种暗喻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夏佳这样答道。看着远处和箫声沫正在打闹着的琦蓝,她觉得或许真像绪雪所说的那样。
“那么,夏佳,你的呢?我现在连一个开头都没看到,你打算什么时候完成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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