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的纨绔世子/我爹是摄政王》分卷阅读27

    路边的嘈杂比白日小了不少,两个同岁的少年坐在窗口,一个低头就着手在喝酒,另一个把玩着腰间的缎带。

    “平状元,皇上和摄政王都很看好你。”沉默了一会儿,宗政绵德开了口,其实刚见面的时候,他就认出了平素的身份,只是一直没说。

    平素看了宗政绵德一眼,没说话,低头喝了一口酒,便没再抬头,似乎在回味着舌尖的辛辣。

    宗政绵德见此也不在意,毕竟,这种问题的确不好回答。他继续道:“不管宝辰是什么身份,这良国的天下,总是只能由一个人做主的。你,将会是谁那边的人呢?”他直言不讳,妖娆的眼中埋藏着锋利的暗茫。前几年的军营生活,给这个有些妖艳的少年平添了几分凌厉。

    平素举着酒杯,晃悠着其中的清酒,鼻尖都是怡人的酒香,他看着窗下的灯红酒绿,淡笑道:“我父亲平副将是摄政王的手下,那我这个做儿子的,您说会是哪边的人呢?”

    “打定注意了?你倒是不摇摆啊。”宗政绵德不介意平素的回答,这人向着皇上也好,向着摄政王也好,甚至向着礼亲王,和亲王都好,与他,都没什么太大的干系,他只是有些不爽,为什么这个男人做决定做得这么爽快,而他自己,却徘徊了六年都定不下来。

    “因为宝辰。”是的,因为宝辰。平素没有把话说完整,他真正的意思是,宝辰要他为谁做事,他便为谁。这辈子,他总是栽在那个少年手中,逃不走,也不想逃走了。

    闻言,宗政绵德皱了皱眉,张口欲言,却终是没有再出声。

    宗政绵德知道,自己对宝辰的感情,如今已越来越明晰,不再是童年时的不自觉亲近,而是那种越来越明显的独占欲,想对他好,不想他受伤,还想将他拉到自己的羽翼下保护起来。特别是在军营生活的那两年,每每对着教场上的篝火,他总能从那跳跃的火焰中看到宝辰的笑脸。

    然而--

    宝辰却是个男人,不折不扣的男人,同为男性,他该如何对他呢?

    另一边的厢房里,宝辰却是一改在众人面前的纨绔不着调的劲儿,面容严肃地稳坐在太师椅上,云飞雪也恭恭敬敬地侧立在一边,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殿下,南平的商业,已经在掌控之中,朝中不少官员也被我等拉拢,下一步,殿下打算如何?”一个黑衣男子单膝跪在宝辰的跟前,语带虔诚。

    六年前,宝辰找到了云飞雪,告诉了她自己是皇甫宸的转世,并且将足够的证据摆了出来。虽然这个事实很荒谬,但在铁证面前,云飞雪也不得不相信。而且,云飞雪与前世的宝辰相处过多年,她在后来的日子里也确定了他的身份。

    当那些流落在外,又忠心于宝辰的人知道,他们的皇太子并没有真正死亡,只是有幸转世重生罢了,个个都喜不自禁,他们知道,不久的将来,南平将重新回到他们的主子手里!只有他们的主子,才能真正带领南平走向无上辉煌!

    在六年前宝辰收回来的势力,只是他在民间遗留的一点小力量罢了,根本不足以立刻拿下南平,所以他选择了隐忍与蛰伏。如今六年过去,小力量汇聚成了大势力,他知道,复仇的序曲将要开始,所有害了他父皇的人,都要被他亲手送下地狱!

    “本宫自有主意,你们先退下。”听完了属下的报告,宝辰想了一会儿,这样说道。

    所有人都从暗门退了出去,只有云飞雪留了下来,她看了面色阴晴不定的宝辰一眼,小心翼翼道:“殿下,您没事儿吧?”这时候的云楼老板娘,没有一丝在外人面前的潇洒和自如,她忠心于宝辰,同时也敬畏着这个曾经可以在谈笑间夺人性命的南平皇太子。

    “没事。”宝辰吸口气,摇了摇头,他笑着说了话,却更像是自言自语:“我怎么会有事呢,父皇的仇,我一定会报,一定……”他狠狠地咬牙,告诉自己不许变脆弱,不许心软。敢加害他的父皇,就要付出生命的代价!哪怕那个人是他的亲生母亲和同胞兄弟!

    云飞雪张了张口,暗暗地叹了口气,有谁知道,这六年来,她的主子活得有多煎熬。皇后啊皇后,您当初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主子就不是你的亲生儿子吗?杀了亲生儿子,又联合外人杀了先皇,只为了让你的小儿子登上皇位,这真的值得吗?

    走出厢房的时候,宝辰的笑容不减,他推开房门,朝着里面安静喝酒的两人道:“平素,二哥,我们回家吧!”

    宗政绵德前几年都在边疆的军营中历练,回京也有一年多了,如今虽已十六,但因为他的母亲庆太妃不舍得,所以一直没有出宫建府。这会儿时辰不早了,他要快马加鞭地赶着在宫门落匙前回宫呢。

    至于平素,自然是被宝辰邀请去了家里住。

    还没到家,何湘就已经站在门口观望了,见到了宝辰的身影,一个箭步就冲了上来,火急火燎地说道:“哎呦我的小祖宗,你下午是去哪里了!你忘记昨晚王爷说今天下午的时候要和你一起去游湖了吗?!”看着宝辰的表情,何湘就知道,这货准是忘记了。

    宝辰一听,倒吸一口凉气,还真是有这事!可他给忘记了啊!咽了咽口水,他虚弱地问道:“那父王为什么不差人来告诉我一声,那我不就回来了嘛……”

    “王爷什么性子你不知道啊,你这样明目张胆地忘记了和他的约定,还要他主动来找你?”何湘翻了个白眼,这才注意起了平素,他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然后笑道:“这不是平素嘛,平副将在平城还好吧?”

    “家父挺好,有劳何大人记挂了。”平素拱了拱手,江湖之气不由自主地溢了出来。他这几年都在江湖中走动,今年碰上了武试科举,这才上京来了。

    “哈哈,我想也是好的,你这小子一来京城就拿了个武状元,他在家里,指不定怎么拍腿乐着呢!”何湘爽朗地笑了起来,连带着刚刚走出门的李毅听了,也跟着笑,然后带着宝辰和平素一起进了门。

    宗政久寒还在批改奏折,所以宝辰、平素、何湘和李毅四人先用了膳,四人聊了好一会儿,气氛倒是不错的。

    末了,李毅带着平素去了专门给客人用的院落住下,又拨了几个婢女和家丁给他使唤。

    而何湘则是将一份刚做好的饭菜塞给了宝辰,道:“王爷生气着呢,你自己小心,我先去睡了啊,今天吏部的事情特别多,我快累瘫了!”说完,他一溜烟就跑了。

    何湘如今正是吏部尚书,事情倒真是不少,但今天他却是不忙的,不过为了避开宗政久寒的冷气,他决定偶尔装蒜一下。

    宝辰哪里不知道何湘的心思,狠狠鄙视了他一番后,摇了摇头认命地将装了饭菜的木盘端好。

    “青萝,去,给爷拿一盅虫草燕窝来,要烫的。”宝辰看着手中的木盘,唇角勾起了一个阴险的笑容。

    青萝听了有些不解,不过还是照做了。

    等虫草燕窝放在了木盒上后,青萝道:“少爷,青萝来端着吧。”

    “可别!”宝辰拿着木盘的双手往自己胸前缩了缩,笑道:“这可是爷的苦肉计,你可别捣乱啊。”

    青萝歪了歪脑袋,不明白,不过还是乖巧地点点头,和红霞一起跟在了她们小主子的身后。

    这几年宗政久寒和宝辰都睡在落花居中,只是办差,宗政久寒还是在永祥阁的书房里的。毕竟落花居,也就是以前的东暖阁位于王府后院,在后院中召见群臣,批阅奏折,还是不妥当的。

    摄政王的书房可不是几个婢女能够随意进入的,青萝红霞等人停下了莲步,双手置于腹前,弯腰退在了两侧。

    门口的侍卫见宝辰来了,其中一人上前抱拳道:“奴才给世子请安。王爷正在房内与几位大人商议朝事。”他没说宝辰能不能进去,只是述说了实情,因为他知道,如果宝辰想进去,他们也拦不住。

    “这都什么时辰了,还在商议国是?饿了本世子的父王,他们担待的起吗?”宝辰皱眉,冷哼了一声。这口中的“他们”自然就是还在书房内的几个大臣了。

    宝辰的音量,里面的人定然是听得到的,不过宗政久寒并没有出声让他进来,看来,他还在气头上,为宝辰忘记了他们游湖的约定。

    父王生气中,宝辰要小心。

    宝辰在心中如此一说,然后双手端着饭菜,一脚踹开了书房。(莫莫:你就是如此小心的么……)

    突如其来的“嘭”一声,在安静的书房内,显得更为响亮和惊人。几个大臣甚至抖了抖肩膀,显然是被吓了一跳,他们可没想到这小世子今天火气这么大,进书房都不用手,直接拿脚踹了。

    宗政久寒正在看奏折,上面说的是良国东北边境的雪灾问题,他正思索着如何办才好,却听门口传来了踹门声,顿时心中不悦,“啪”一声将明黄色的奏折摔在了书案上,吓得底下的大臣纷纷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就只差高呼“王爷息怒”了。

    良帝登基已过六年,如今也有十三岁,离十六岁成年还有三年时间,他亲政的日子不远了。而他亲政之前,宗政久寒作为摄政王和辅政大臣,是有权代为批阅奏折的。可以说,朝中将近一半的大臣已经将摄政王看成了他们良国的无冕君王。

    长此以往,宗政昊德这个皇帝在良国百姓的心中,恐怕也会渐渐失去地位。所以,宗政昊德和皇太后,还有丞相王翰,大将军穆远等人越来越着急了,他们的动作越来越大,可宗政久寒却只是看着,不动手中一兵一卒,似乎是在观望,也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暴风雨前的安宁,说的正是这三年。

    “宗政宝辰!你如此像什么样子!”宗政久寒皱眉骂了走进来的少年一句,声音大得让众臣振聋发聩。

    不过在宝辰听来,这就是纯粹的雷声大雨点小,他装作也被吓到了似的,抖了抖双手,让盘中滚烫的虫草燕窝洒出来一些,正好落在了自己白皙的手背上,然后可怜兮兮地抬头,瘪嘴道:“父王,好烫……”

    宗政久寒闻言,还没反应过来,他看了宝辰手中端着的饭菜一眼,这才明白儿子说的“好烫”是怎么回事。

    心一抽,他忙起身走下了阶梯,将宝辰手中的东西全数端走,放在了一边的桌子上,然后仔细地翻看起了儿子的小手,一边又心疼地骂道:“怎么这么不小心!这种东西让下人端着就行,你操什么心?!”

    宝辰乖乖地伸着双手让宗政久寒仔细查看,听到宗政久寒的话,便乐不可支扬起了笑容,道:“因为父王生气了,宝辰要讨好父王啊。”

    宗政久寒的双手一顿,然后看向了儿子的小脸,那脸上带着俏皮的笑容,算计的目光,可他怎么看,怎么喜欢。

    “顽皮!”宗政久寒又骂了一句,确定宝辰手背无碍后,拦腰将他抱了起来,走回了书桌后。

    宝辰早被宗政久寒这样抱习惯了,也没觉得怎么不好意思,反正他现在才十三岁不是么。

    “父王父王,用膳吧,晚上咱们去游湖好不好?昌明河上的夜景,美极了!”宝辰双手扯着他父王的衣襟,摇晃起来,不依不饶的架势让跪在下面的大臣知道,他们应该是可以回家了……

    果然,宗政久寒一听儿子这般要求,加上先前他还差点烫伤手背,现在更是没有不答应的道理,点了点头,将宝贝儿子抱好,又对下面的人道:“你们先下去,明日本王要看到可行的对策。”

    “是!臣等告退。”大臣齐刷刷地叩拜下来,模样都是像极了在朝拜圣上似的。大臣们微微松口气,然后走出了书房的大门。

    他们听着里面传来的笑声与对话声,纷纷摇了摇头,也露出了笑容。谁说他们良国皇室不如南平?他们良国也有一对和寻常人家一样亲厚的父子啊,不比当年南平皇和他的皇太子差!

    “陈大人,王爷明日便要对策,可我等真是想不出可行性很高的方法啊。”工部尚书付瑞挤到了陈贺的身边,这样说道。

    六年过去,从前的海河郡郡守陈贺早已从京兆尹的位子上,一路平步青云坐上了六部之一的刑部尚书,他现在可是宗政久寒身边的红人,虽然比不上何湘,但也是各位大臣巴结的对象。

    他听身边付大人的话,想了一会儿,笑道:“付大人多虑了,咱们只要尽心去想对策便行。”

    “可,若是明日咱们没提出一个让王爷满意的方法……”付瑞是宗政久寒的人,但他也同时畏惧着宗政久寒冰冷的气场,那是不管穿多少衣服,都不能抵御的仿佛来自地狱的严寒。

    陈贺却轻松地笑了笑,解释道:“付大人没听世子大人说,今晚要与王爷游湖吗?既如此,明日王爷的心情定是好的,那咱们犯点小错,也不是不可原谅的。”

    付瑞不是笨蛋,听陈贺这么一说,他顿时醍醐灌顶,连连点头道:“陈大人说得对,付某受教了,受教了……”说着,两人偕同着另外几位大臣走出了庄严的王府大宅。

    而书房里,宝辰安静地窝在房内右侧的卧榻上,他双手捧着自己的小脸,歪头看着自家父王优雅地吃着饭。

    大概是宝辰的目光太过专注,让宗政久寒一时有些莫名的尴尬,他吃的也差不多了,便放下了碗筷,看向了宝辰,问道:“怎么了?”岁月毫不停留地飞逝,宝辰也像树苗抽芽一般,长成了翩翩少年郎,宗政久寒看着他越来越艳丽的容颜,还有那永远勾人心魄的笑容,心里一下子好像打翻了五味瓶,各种复杂的感觉。

    他爱他,毋庸置疑的。可看着宝辰出落得越来越美丽,宗政久寒的心中就越来越没底,他的年纪到底要比宝辰大上一轮,等他老去的时候,宝辰却还正年轻。这样的差距,像一块巨石压在他心头,怎么都搬不走移不开。

    男人坐在烛光下,半明半暗的俊颜看起来有些阴森,坚毅冰冷的面部轮廓让人望而生畏,他紧紧地抿着双唇,双眼依旧如往常一般幽深。

    “父王?父王?”宝辰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宗政久寒的身边,他喊了几声见宗政久寒不理自己,便动手摇了摇他。

    “啊。”宗政久寒猛地回神,却只是看着宝辰黑曜石般美丽的丹凤眼,说不出多余的话来。他能说什么,该说什么呢?说他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吗?可他宗政久寒,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为什么就不能爱这个少年呢?

    “父王怎么了?在想什么?”宝辰觉得今晚的宗政久寒有些奇怪,说不上哪里奇怪,但总觉得他似乎有些说不出理由的伤感。天!良国战神,也会有伤感的时候吗?宝辰觉得有这种想法的自己一定是疯了!

    “在想,七年过去,父王的宝辰都长这么大了。”宗政久寒勾唇,却没有一丝笑意,他将少年搂进怀中,把下巴搁在了他的头顶,慢慢地说道:“本王还记得,七年前,也是这个时候,在成亲王府第一次看到你的情景。”

    宗政久寒从没有提及过这一段,宝辰听他要说,不禁也有些好奇,便默不作声地靠在了他的怀中,汲取着他胸膛的温暖。

    “那时候,你大概是冷得昏过去了。本王命李毅将你扔到了乱葬岗,不过你小子命硬,竟然还能再醒来一回。”说到这里,宗政久寒的心中却不如面上一般自然,他的心有些抽疼,有些后怕。他怕如果那时候的冰天雪地,寒风呼啸中,这个孩子没有再醒来的话,他如今的生活会是怎样呢?啊,或许不会如此烦恼吧,因为他就不会爱上他了。

    这样想着,宗政久寒露出了浅淡的笑容,他不后悔,不后悔爱上这个纤弱却坚强的少年,如果时光倒流,他只想更早地将他抱入怀中,让他少受一些苦楚。

    宝辰默默地听着,没回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宗政久寒,他始终认为自己是南平国没什么存在感的皇甫玉,而不是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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