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窟中来》第三百四十五章 天地浑然本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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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清源大感奇怪，这人从何而来直到看见这一抹剑光，终于茅塞顿开，这般凌厉的剑气，自己分明从那柄破烂铁剑之上瞧见过。

    黑袍男子一步迈出，刹那来到李清源面前，一对妖异的湛蓝瞳子仔细打量着李清源，当他开口时候，声响却是在李清源身后白袍男子方向传出，“这就是你选出的神子”

    李清源猛然回头，便见到黑袍男子已经与白袍男子面对面而坐，再一回头，身旁哪里还有这黑袍男子的身影

    于是他将一对眼眸瞥向那一袭白袍，心思微动。

    浑身隐匿在雾霭之中的那一袭白袍却摇头道：“我毕竟不是它，没有这份心思，更没有这份力量。”

    黑袍男子似有些促狭道：“力量只会比它更高”

    没成想白袍男子居然还真就认真地想了想，回道：“是的。”

    与孙子权容貌近乎于完全一致的一袭黑袍便只能摇头，无言以对，两人似乎对视了一眼，而后同时哄堂大笑。

    李清源眼神却一直停留在两人身上，未曾变换过，只是眼中好不容易燃起的火花，却又悄然熄灭，继而又一次燃起，瞥向那黑袍男子随手打出一道剑光后，便自始至终都未曾看上一眼的那血人，仍旧倒在血泊之中，浑身肌肉不断痉挛抽搐，每一次抽搐，皆有一抔鲜血汩出，很快就被接踵而至的凌厉剑气给消磨了个干净。

    一双血色眸子之中已然没了光彩，神色黯淡，已经完全丧失了对生的渴望。

    李清源自嘲笑笑，自己又何尝不是类似于这血人像是一只搁浅的鱼，只得希冀着别人能够施舍自己一两滴水，以此维持自己那似乎随时随地会一不小心逝去的生命

    眨眼之间，李清源愕然哂笑不已，因为那一白一黑两人同时将目光投向李清源，尤其是李清源如今能够瞧见样貌的黑袍男子，一张极其适合一丝不苟的严肃脸庞上，居然浮现了一丝淡淡笑意，光是这一抹笑意，便足够李清源细思恐极许久了，先前此人随手一道剑光将血人镇杀的时候，同样便是这般神情。

    黑袍男子缓缓收回目光，淡然望向对坐的那一袭白袍，似乎蹙了蹙眉头，“你来讲吧，与人言语这种事情，我好像从来不适合。”

    也不知其中真假，那一袭白袍似乎陷入了久久的沉默，良久后才扭头对李清源言道：“能走到这里，已经很好了。”

    李清源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未能言语，唯有一身骇人气机，近乎于肉眼可见 悬浮体外，跌宕起伏，鼓荡不休。

    那一袭白袍摇了摇头，沉声道：“确实如我所说，我本不知道它为何选中于你，如今更是察觉不清，但愿你之后会自己察觉到答案吧。”

    李清源唯有默然，良久之后才深吸气，缓缓问道：“它到底是谁”

    一袭白袍人似是一怔，那一袭黑袍却悠然自得，自顾自凭空变换出一杯酒，缓缓小酌一杯，众人笃定不已，若是那雾霭散尽，说不得那一袭白袍此刻正恨得牙根痒痒吧

    那一袭白袍似是悄悄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它到底是谁一道意志冷漠无情，从来无心，不管人心起伏，只管我心所想但是不可否认，它却是个好人，相信你既然是它所召来，将来你们必定有相聚的一日。”

    李清源缓缓点头，却又疑惑道：“你怎么晓得我是它所召来若我其实不是我其实有茫茫多的同学，他们在这一次大召唤之中，其实许多人也都随之来到了此地…”

    谁知那一袭白袍大手一挥道：“若是其中有一人才是那所谓‘天命所归’之人你是想说这个若是如此我劝你趁早打消这些个念头，虽然我也不知为何此次葬神窟中来了这么多人，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你们在未来的某个时刻，必定皆会发挥作用。”

    李清源隐有怒色，“就为了个虚无缥缈的未来，就将我们全部召来”

    这一次反倒是那一袭白袍没有言语，那一袭黑袍却道：“以你现在这短暂的修为，还能体会不到那些人能够做到什么地步”

    李清源张了张嘴，缄口不言，因为知道那血人根本不是那对眸子的全部力量，九牛一毛都算不上，如此存在，轻易破开天地禁制，蓦然出现在他所在的那个世界都不是难事，张口一啸，可能就是成百上千条生命的逝去。

    他望向眼前那一袭黑袍一白袍，沉声道：“你们如今在哪里”

    黑袍与白袍明显眼前一亮，而那一袭白袍却反问道：“不正是在你眼前，不然还在哪里”

    李清源唯有嘴角轻扯出一个弧度，苦哈哈道：“在我眼前的两人根本没有实体，如今这般状态下的我虽然与你们相比，很明显地能够感觉出来自我的境界之低，但是也看出你们如今坐在此方天地的身形，根本就没有实体，这么一件我尚且能够瞧出端倪的事情。”

    黑袍男子与白袍对视一眼，笑着丢给那一袭白袍类似于铜板之类的铜钱，不用猜都知道，是两人之间打赌李清源多久之后就会折返回来了。

    那一袭白袍将那一枚铜钱收起，偷偷向李清源竖起大拇指，好嘛，这都能看出来，就连他差点儿都要赞叹一句少侠好眼力了，“我们如今的状态就连我们自己都不知道是如何情况，如今我们二人也不过是当年留在那张地图和铁剑之中的念想罢了，所以你所想的，可能如今不太能够成立，即使我们二人尚有一战之力，也不过是加速了自己灵炁消耗而已，只会让自己消失得更快罢了，等待支撑我们执念存在的这一抹灵炁消失，就是我们身陨之日，到时候由谁来扛起这杆大旗”

    李清源沉声道：“整整一片大陆，是否只有你们二人真正超脱了出去”

    黑袍人露出追忆神色，陷入久久的沉思，那一袭白袍身前雾霭震荡，愈加凝散不定，“是有别人的，只不过就连我都搜集不齐他们的影踪，况且敌人之强大，远超你的想象，你如今看到的，就连冰山一角都谈不上。”

    一袭白袍忽然话锋一转道：“但是你不一样，他们之中的一些人已经与你相遇了。”

    黑袍男子同样点头道：“你身上有故人的气息。”

    李清源一怔，随后心思沉重，想到了孙子权，想到了黄泉洞天下的那只黄金巨龙…

    一袭白袍频频点头道：“是了，没想到当年那个小龙女成长到了如此哟看来不止熟人，更有旧敌啊，这孙子还活着按照当年约定，如今他该是一副兔子模样吧至于葬神窟中…看来你果然是位天选之人。”

    李清源非但没有喜悦，反而愈加沉默。

    那一袭白袍站起身来，重重拍了拍李清源的肩膀，深沉道：“与你再说句残酷话语”

    李清源沉默点头。

    那一袭白袍便道：“这片天地，其实本是一体。”

    这一袭白袍眼前的雾霭之中蓦然探出一对精光，直勾勾打量着李清源，一字一顿道：“包括太始大陆，包括天上那片素问天，包括这大大小小的秘境，包括我曾游历的天外天，甚至那归墟海眼处，也是。”

    略做沉吟，李清源感觉到那一袭白袍投向自己的视线凝重起来，这位神秘的白袍人道：“同样，也包括你那方世界，这些本就是一体，一个世界而已，那方世界‘有鲛人舞于海，有大鹏出于溟。有神人逐日去，有神龙腾天阙’，这般景色，随处可见，只不过后来有一天，天际忽然来了位不速之客，于是这天地便破碎成了九重天。”

    他忽然地笑了笑，“这也是我最开始想要缝合天地，将天地重新聚拢为一的原因所在。”

    “该轮到我问你一个问题了”神秘白袍男子笑着向李清源问道：“是不是想要问既然我也是神子，那么我是从哪儿来得不若你猜上一猜”

    李清源微微一怔，仅仅是略作思考后，便满脸震撼。

    那一袭白袍点了点头，“看来是明白了。”

    他忽然扭过头来，凑近李清源笑颜道：“是不是一直害怕我这雾霭去掉之后，露出的脸庞与你一般无二”

    李清源瞥向男子，没有说话。

    这位第一神子脸上雾霭忽然微微露出一张缝隙，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迅速变换回原本的严丝合缝。

    光是如此一瞬间，天地就因此蓦然阴沉，一道道黄金闪电在天际犹如狂蟒游走，第一神子左右虚空也因此断裂开来，有逐渐塌陷蔓延出去的趋势。

    黑袍白袍二人对视一眼，黑袍眼中满是责怪，白袍便不由笑笑“反正此地你我二人久留不住，趁早坍圮也好，我去见见那兔子故人。”

    说罢这一袭白袍果然就一闪而逝，黑袍男子竟然向李清源抱拳，道了声“告辞”，整个人随之淡去。

    李清源立在原地，这才后知后觉，向此人抱拳，久久未曾放下双手。

    直至今日他才知晓，原来早在许多年前，就有一位模样俊俏的同乡人被召来此地。

    他微抬头，大松一口气。这位第一神子长得好看，不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