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阶前听雨一生凉》分卷阅读5

    喂,那杯子是我的,苏慕雁心中想着,面上却依旧是云淡风轻,注视着书籍,翻了一页。

    “哦,是吗?”伸手又拿过翻转另一个杯子,执壶倾倒了七分满。眼睛转移到茶杯中,青色的茶水打着回旋,

    “茶水凉了,自然就苦了。”依旧是淡淡的口气,苏慕雁却是感觉到身边的人因自己这一句话,身体微微一震。

    “是啊,茶凉了,自然就苦了。”李璟的话缓缓传到耳边,语气中透着苦涩,让苏慕雁心中酸涩,这算什么,每一次在自己平复好心情后,又一次次的招惹自己,明明定情的是你,断情的也是你,如今却又在我面前表现出这种样子,平静的双眸飞快的掠过一丝气苦之色,口中却是无法说出任何言语。

    又是陷落在一片冷寂之中,最终李璟起身,“我回了。”也不求苏慕雁的反应,李璟便离开,强忍着不去看他离去的背影,在听到门关上的声音后,苏慕雁一直僵直的身形才猛地摊案子在上,李璟,李璟,你就是我今生的劫。

    李璟虽然走出书阁,却是立在院中并未马上离开。

    “茶凉了,就苦了,茶凉了……就苦了……”口中喃喃重复着这句话,李璟转头再次深深的望了窗内人一眼,却是看到了自己离开后苏慕雁的举动。他仍然对自己有情,并非所表现出的无动于衷。想到这里,李璟原本低落的心不禁涌上一股欣喜。

    转身离去,夕阳余晖留于花间,在李璟的背后铺开一道身影。优雅从容的步履不复来时的匆忙,薄唇间微微勾起一抹不自知的笑意。昂藏的身形挺拔有力,李璟心中已经做出了一个决定!

    ☆、三载矣风云盘踞

    次日朝会上,一向在朝堂上低调行事的皇四子,靖安王爷,李璟,却是一语惊人,“儿臣听闻,北方突厥部落再生异动,蛮夷之人贼心不死,妄图我李唐疆域,其中古灵,武安等西北重郡均遭受到突厥侵扰,儿臣不才,愿为父皇鞍马,驻守边疆,平复北狄,重设都护府,以震我大唐之威!”

    一番话,引起每个人的猜测,太子立于众位大臣之前,面上依旧是温雅的笑意,皇三子李珣在一惊后,眼睛中透出掩饰不住的得意。众位大臣也暗中揣测,这靖安王爷是何意思?在这表面风平浪静,实际却是暗潮汹涌的政局下,靖安王爷是去避祸,还是养精蓄锐,另有打算。一时间,大臣们心中各有了计较。

    龙座上的皇帝却是久久不言,只是紧紧盯住殿下跪拜于地的皇四子,上位者长年积累的威压压迫而来,众位大臣静默,有些甚至面色已现苍白,冷汗湿透后背官袍。大殿上一时间冷寂,气氛沉重。

    李璟依旧跪于殿上,健阔挺直的脊背一动不动。伏在地面上的俊颜显出刚毅之色。

    仿佛过了好久好久,上面的帝王才语气平淡的说道,“起吧,皇儿有心了,朕有如此孝心的儿子,实乃朕之幸,大唐之幸!”

    “皇上圣德。”众大臣集体朝拜高呼。

    “今封皇四子李璟为靖和大将军,统帅西北八郡重兵,驻守武安郡,翌日启程。”

    “儿臣,谢父皇恩许!儿臣绝不负父皇所托!”李璟再次跪拜朝堂。

    因此日不是苏慕雁轮值,苏慕雁在苏府中,知道李璟自请驻守西北边疆的消息是已经是次日,李璟已经率领军队出发。

    苏慕雁赶至城门,在暗处注视着行进的队伍,两旁百姓夹道相送,部队井然有序,战士们斗志昂扬,旌旗随风舞动,连绵百丈,浩浩荡荡出了长安,李璟一身威武战甲戎衣,□一匹大宛良驹行于军队之前,阳光照耀在他的身上,为他的战甲披上了一层金光,宽厚的脊背坚毅挺拔,他身披着盔甲所展露的威势,犹如战神一般,立于天地之间。

    “他有一种让人心神折服的力量,让士兵们去信服、去追随……”后面的声音传来,苏慕雁转身,来人一身不起眼的常服。

    “太子表哥,”苏慕雁作势欲拜,却被李瑢止住。

    “我的皇四弟,他有种天生的王者之势。”李瑢望着渐渐远离的军队。说话的声音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表哥,是李唐的太子,以三岁稚龄被圣上任命的宣德太子!”远去的军队渐渐消失在绵延的长道上,苏慕雁亦是平淡的语气。

    刚才在城楼上的人,是你吗?睦和……苏慕雁……

    最终还是作别了长安,巍峨屹立的长安城在身后渐渐远去,直到再也见不到一城一角。李璟下令军队整顿,再次作别长安,军队人马肃立,静默的望向长安城,而后李璟飞身跨上马,“我大唐的儿郎们,出发!”低沉有力的声音带着鼓舞人心的力量传遍整个绵延的军队。士兵们一扫离家的伤感,士气高昂,随李璟向西北行去。马匹嘶鸣,旌旗半卷,步伐整齐有力,这是一支威武之师!

    李璟离开了,朝堂上少一个低调皇子沉默的背影,靖安王府再次冷冷清清没有了主人,藏书阁中那个人是不会出现了。

    放下手中整理的旧册,苏慕雁下意识的望向窗外,这种举动持续了多长时间了,一年,两年,三年……原来已经有了这么久,三年的时光里,他的影子似乎越来越远了,在藏书阁的日子里,似乎自己已经久远到记不清他的样子,他品茶时,是以指轻抚杯壁,还是轻抿后唇角先勾起一弯弧度……

    上次想到他时是什么时候呢?自己在不久前也行了弱冠之礼,昔日少年的影子在时光的流逝中淡去。不知道远在边疆的他又变了什么摸样……

    在这藏书阁中日子是日复一日,恍惚间让人不知道岁月长短了。或许再待些时日,自己便会忘记他吧……

    这朝堂之上,却是日益紧张一日,皇太子与皇三子两方势力最终在朝堂上形成党派,之间的种种明显的争斗在平日上朝时就显而易见,私下的暗斗更是心机难测。苏慕雁私下里也曾经劝过太子表哥。

    “不是我想争,而是我不得不去争……”一贯容和的太子眉宇间也是平添了憔悴阴郁之色。

    我明白,何尝不明白,太子这个位子,真的有人前那么风光吗?

    政局是越来越紧张,龙座上的那个人却是依旧不动声色,圣心难测。李璟,你在此时避出去,究竟是幸还是……

    收拾书册,便在一座座书架上随意寻找一些古籍来翻阅。这是……苏慕雁在一层书架高处看到了一个雕花木盒,取下一看,是檀香木盒,看起来有些年头,精美的雕花纹,盒上倒是因为宫人时常打扫并没有许多灰尘,这盒面上是……芙蓉雕花,几片舒展的荷叶萦绕一株亭亭玉立的荷花,荷花雕刻精美,栩栩如生,不是凡品。

    这里面装的是什么?怎么会放在藏书阁呢?苏慕雁唤来藏书阁的几个宫人询问。

    “苏大人,这木盒奴婢认得。”一个小公公开口道。

    苏慕雁遣退其他宫人,留下这一个小公公继续询问。

    小公公言道,“这木盒子是奴婢捡回来的,奴婢幼时进宫,便分配到藏书阁打扫书籍,这木盒子是奴婢进宫没多久捡到的,里面是一本书册,奴婢是不识字的,又怕这书重要,就放在了书阁中了。”

    “你是何时捡到它的,又是在何地捡到的?”

    “奴婢是六岁进宫的,至今已经有二十余年。这个木盒是奴婢当时在莲池附近捡到的,不久后,那里便被设为禁地了。”

    二十年前!莲池!难道……苏慕雁心中隐隐出现了一个想法。

    “好了,你下去吧,”苏慕雁挥了挥手,“今日之事……”

    “奴婢明白。”小公公诚惶诚恐的应道,宫中太监位卑命薄,这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在宫中待了二十多年了,自然是明白的。

    藏书阁中只有苏慕雁一人,苏慕雁注视着案上的木盒,打开?不要打开?苏慕雁有种预感,这个盒子一旦打开,必会牵连重大……

    缓缓伸出的手指白皙圆润,案上的木盒紫檀沉厚润泽。拨开木插,尘封二十多年的木盒缓缓打开……

    ☆、宣德太子谋逆案

    昌和二十五年,春暮。

    一道毫无预兆的圣旨打破了朝堂表面的平静,宣德太子谋逆!

    宣德太子李瑢,品行不端,结党营私,有谋反叛逆之嫌,囚禁东宫,由皇三子李珣把守,不许任何人进出。外戚苏培岩为其同谋,剥夺苏培岩爵位封号,关于大理寺中,由大理寺卿受审。

    定罪的圣旨宣读后,苏培岩将军当即被大理寺的人带走,苏夫人晕倒在地,苏府上下家眷一片哀恸之声。

    怎么会?绝对不会的!太子表哥,爹爹怎么会谋反?要冷静,苏慕雁,想到父亲被人带走时看向自己的眼神,饱含深意嘱托。

    苏慕雁,你要冷静,现在大哥二哥驻边在外,苏家现在只有靠你支撑起来了。对了,大哥,二哥,想到,大哥冲动的性子,若是他得知父亲受人陷害,深陷囹圄。冲动行事下,到时候罪名可就成立了。二哥性子倒是稳重,却也要通传一声。

    苏慕雁镇定下来,安抚苏府上下,命人将母亲搀扶回房,并请大夫,熬参汤。又唤来两名忠仆,立即回房修书两封,信中叮嘱两位哥哥切莫冲动行事,京城中有自己所撑。让他们骑千里良驹,日夜兼程,务必将信送到两位哥哥手中。希望能来得及。

    待两名仆人领命下去,苏慕雁又思虑片刻,再次手书几封相同内容的信,派人以不同的方式不同路线送出,以便更为稳妥。而后又唤来几名苏府暗卫,叮嘱几声。

    暗卫领命下去后,苏慕雁更换官袍,正装入宫,因为手持当年封官时圣心大悦赏赐下来的玉牌顺利进宫,意料中的被拒甘露殿外,苏慕雁掀袍跪拜在甘露殿外冰冷坚硬的石砖上,挺直的脊背一动不动,从午时至月出,子夜过后,启明星明。

    春暮,午时的阳光已是炽烈了,苏慕雁的双膝早已经失去了知觉,身子沉重无比,汗水打湿了官袍,在石砖上打湿了一圈暗色水迹。若不是靠心中坚定的意念,苏慕雁早就到在了地上。

    “苏公子,你就回去吧,圣上怒气未消,你这般举动,只会惹圣上更为盛怒的。”皇帝身边的心腹公公,担忧看着苏慕雁苍白如纸的脸色,不忍的劝说道,

    “是安公公,多谢安公公了。”苏慕雁苍白的脸上勉强的扯出一抹微笑,勉力的说道,“只是这平常百姓的案件受理,也有个对簿公堂的机会,何况如此惊天之案,慕雁只是恳请圣上能看在与太子多年父子之情,和苏家世代忠良的份上,给予一个申辩对质的机会。还请麻烦安公公,代为通传一下。”

    “苏公子……唉……”安公公还想说些什么,却只是化为一声叹息,向殿内走去。

    眼睛越来越重,身体却越来越轻的感觉,苏慕雁身形一个恍惚,被一个人扶住,眼前多了一个暗影,以为是安公公,苏慕雁微抬起头,眼前人一身皇子锦服,金丝玉带,在阳光下反射出华丽炫目的光芒。

    微微飘转开眼睛。是皇三子,李珣,祚亲王。

    “小心些,苏公子这又是何苦呢?”刻意透露出心疼之意的语调里是掩饰不住的得意,李珣长臂一伸,将苏慕雁圈住,锁在自己的怀中。

    苏慕雁挣了挣,怎奈身子太过虚弱,无力抗拒。只得不适的尽力外移着身体。

    这就是当年让自己太子哥哥和好四弟心疼紧张的苏家小公子,怀中的人玉颊苍白似雪,凤目半掩,修眉微蹙,显出虚弱柔怜之态,圆润不失挺翘的鼻翼下,两瓣若失了水的花唇微抿,唇形优美惑人,淡淡的颜色更是让人有种噬咬上去,为它抹上娇艳血色的冲动。一缕汗湿的乌丝紧贴脸颊,划过纤细欲折的玉颈,没入锦色官袍层层衣衫内……

    真是个尤物,李珣眼色沉了几许,压下腹下燃起的一阵火热。手下的肩膊弧线圆润,触感极佳,可以想象这官袍掩盖之下,是何等的**的冰肌玉骨。若得此佳人,怕是要甘愿溺死其中吧,难怪,当年自己的好四弟为了他连暗中势力都暴露了。李珣眼前仿佛已经看到苏慕雁玉体横陈在自己府中的大床上,无力抗拒,任自己施为,娇喘嘘嘘满含春情的样子……

    心有意动,李珣的眼光更为灼烈,手掌也不着痕迹的缓缓摩挲,暧昧的揉捏。

    “要不要吾去殿内求个情。”

    火热的气息暧昧的喷洒到耳畔,感受到李珣的变化,苏慕雁掩饰住心中的厌恶之感,积攒了几分力气挣脱出让人不适的怀抱。

    “还是不便劳烦祚亲王殿下了。”苏慕雁冷冷的开口。

    “这只是小事一桩。”挣开的距离再次被拉近,李珣依旧故意将气息喷洒在苏慕雁粉薄玉雕的耳畔,奇怪,吾品尝过的美人不知多少,怎么就觉得眼前的人最为诱人呢?

    “只是不知道苏小公子会如何来感谢吾呢?”继续调笑,语带暧昧□。看着嘴畔的耳垂通透粉红,李珣上前一触,又在苏慕雁还未反应过来时迅速起身,露出一抹笑意,转身离开进入甘露殿。

    苏慕雁盯着视线里光洁的石板砖,不去看那个嚣张得意的身影。抑制住内心欲呕的厌恶感,双眸间风云变幻。这件事情,与皇三子李珣,绝对脱不了关系,甚至还有,当朝的一国之母,皇后娘娘……

    “苏公子,圣上有命,你先回去吧。”安公公走上前来,搀扶苏慕雁,“圣人已经答应了,会好好审查此案。”

    “慕雁多谢安公公了。”苏慕雁苍白的玉颜温雅而笑,施力起身,却身子一歪,差点重重的摔在地上,幸亏安公公扶持住,苏慕雁的双膝已经无法自己站立,安公公忙命几名宫人将苏慕雁送回了苏府。

    苏慕雁被抬回苏府,侧躺在卧榻上,知道被派出去的暗卫也回来了后,马上让他们进来禀告。

    “禀告公子,属下已经调查清楚,是一个叫清如的女子,原来是靖安王府一位仆妇,一年前征得靖安王爷的同意,嫁与一个贾姓商贩,三天前,该仆妇被皇后娘家洪府门下一小吏带到皇宫,当夜甘露殿圣心大怒,第二日宫门一开,圣旨便出。”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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