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同人)[三国同人]非罪》分卷阅读4

    “好了,随他们去说。”拍拍他的肩,司马师放眼望向远空,“父亲一旦点兵出战,便会如鱼得水,岂会如他们所愿?”目光一沉,他一字一顿道:“你又何尝见父亲战败过?”

    司马昭默然。

    他们的父亲,指点阵前,杀伐决断,为谁人江山,不敢言败,亦不愿言败,转眼戎马即是一生。

    迈步向前走去,司马师想了想又开口嘱咐道:“只是如此一来,父亲远离权力中枢,曹爽更加无所忌惮,我们也需多加留心才是。”

    并肩走在他身侧,司马昭一口答应下来,“放心吧,我知道。”

    他们身后,殿宇层叠,世间极致的富贵与阴暗都汇集于此,而他们终将一一尝遍。

    芍坡,始建于春秋时期的引水灌溉工事,迄今三千来年一直福泽耕农。曹操在时,曾先后两次重修芍坡,以加强功用,足见此地之重。

    要说吴军这次确是有备而来,四路出征,朱然、孙伦围樊城,诸葛瑾、步骘掠柤中,诸葛恪击六安,全琮则直扑芍坡,下令三军将其捣毁,放出蓄水淹没周边村落良田。所幸扬州方面征东将军王凌及时做出反应,亲率部下孙礼前往御敌,暂时挡住了全琮的进攻,为司马懿大军挺进救援赢得了时间。

    时下,司马懿自出兵的那一刻起,所有的作战计划便了然于胸。将一路人马紧急调往芍坡后,他便集合了部众直抵樊城,打算从朱然开刀,将来犯吴军将领各个击破。

    然而到了樊城,司马懿才发现,情况似乎有些蹊跷——朱然手下两万余大军合围樊城,一连三天竟是丝毫不见攻城之势。

    站在城楼上俯视着驻扎在城外的吴军,司马懿复又抬头看看当空的烈日,毫无征兆地对身边的副将开了口,“险些被他们给骗了。”

    “啊?”副将一脸茫然。

    没有理会他的不解,司马懿径自吩咐道:“去,派一支轻骑到吴军营寨外叫阵。”

    副将虽不明白他的用意,但还是应声传令下去了。城门打开,一小路人马疾驰而去,约摸半个时辰后,一行人折返回来,“报——将军,所有激将的办法属下都用过了,吴军就是闭门不出。”

    副将一听说他们无功而返,脱口便喝道:“再去!”

    “不必了,都回来吧。”出声阻止了几个又要打马前去的骑兵,司马懿露出了仿佛洞悉一切的笑容,“果真不出老夫所料。”转脸看到一旁的副将半天摸不着头脑,急得几乎快要跳脚,他终于解释道:“朱然手握重兵却迟迟不愿迎战我军,且据老夫这几日观察,其麾下军士大都战意不高,这哪里是要大举北伐的意思?倒像是要耗尽我军耐力,好让他们捡漏儿。”

    经过提点,那副将大概有了些头绪,“您的意思是……吴军欺我新君幼弱,不过是打着北伐的幌子来揩油?”喃喃自语了一阵,他不禁愤然,“欺人太甚,欺人太甚!我大魏疆土岂容他这等宵小践踏!”

    “稍安勿躁。”秉持着一贯的冷静,司马懿沉声道:“南方暑湿难当,不易持久,当务之急是想出短期内能够退敌的计策。”

    许是还在热血沸腾,那副将想也不想信口就道:“还有什么好想的,待属下领兵杀过去,斩他个片甲不留!”

    “若他们抵死不与一战,你又为之奈何?何况真打起来,你能占到他两万大军的便宜?”毫不客气一盆冷水浇过去,司马懿没再理会顿时语塞的副将,独自陷入了沉思。

    那副将倒也还算识趣,知道自己无法给出什么有建树的谋略便老老实实噤了声,等着听主帅的决策。

    摸着雉堞踱了几步,司马懿沉吟道:“兵家曰,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设使反其道而行之……”眸光一闪,已是计上心头,“传我将令,全军休整,简拔精锐,招募先登,准备夜袭敌营。”

    “嗯……啊?”副将又不懂了,明明刚说的杀过去也没用,怎么一转眼就又决定要打了。

    恨铁不成钢地重重叹了口气,司马懿懒得再多费口舌,扬了扬手道:“你就按老夫说的去做,到时你就明白了。”

    实在是参不透眼前这位主帅的心思,那副将只得稀里糊涂地领命道:“诺。”

    隔天夜里,樊城城门洞开,魏军征鼓齐鸣,一列骑兵率先突出城外,成千上万的步兵紧随其后,马蹄声、脚步声、号令声响成一片,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分外气势磅礴。

    这厢朱然得知魏军简精锐,募先登的消息后便一直惴惴不安,如今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听得魏军在营外呼声震天。看他们弄得地动山摇,大有要强攻进来的架势,再看己方军中连个阵型都还没有,朱然霎时哑然失笑。情急中转念想到自己此行本不为交锋,他便慌忙下达了撤军的指令。

    司马懿帅大军赶到时,吴军营寨已然人去楼空。借着火把的光,他四下看了看,不由哂笑,“辙乱旗靡,溃不成军。追。”

    战意汹汹的魏军一经得令迅速调整好了阵型在副将的带领下全力追击落荒而逃的吴军,不费吹灰之力便在荆、豫、扬三洲口斩获敌军首级万余,并收缴了大量舟船军资,全胜而归。

    领兵于六安、柤中的诸葛瑾父子听闻四路出战已有两路溃退,自觉胜算无多,索性趁着尚无伤亡损失之际连日撤兵出境了。

    司马太傅神勇不减当年,力克吴军的捷报很快就传回了洛阳皇宫。

    在校场得知司马懿再建战功的消息时,曹爽虽心下不快,却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冷静。挥退了来报人员,他转身对一旁的夏侯玄道:“这个司马懿可真不简单,让他重掌兵权就是个错误。”

    “可依照当日朝堂上的情形来看,除了让太傅带兵退敌,您也别无他法。除非……”抱臂看着面前来往的列阵,夏侯玄目光幽深道:“您手下也有战功卓著,在军界举足轻重的人物可委以重任。”

    “你以为我不想牢掌军事大权?先不说那些由你亲自选拔的人,你放眼禁军,哪个位置上我没有安插人手?你、曹羲、曹训,哪个不是出任要职?可真要带兵出战,你们谁行?谁行?”双手一摊,曹爽背过身负气道:“最后还不一个个哭爹喊娘的跑回来。”

    ”大将军此言差矣。”夏侯玄倒是好脾气,听他这么说也不生气,照旧温温吞吞道,“下官出任中护军是为选拔武官,为您在军中培植力量,与何晏掌内,为您进黜文臣是一个道理。至于作战一事,即便我等欠缺经验,还有那些久督边防重镇的将领,足见,您麾下并非无人可用。”

    “你说得轻巧,也不看看那些个骄兵悍将,哪个不是跟着他司马懿出过生入过死的,又怎会轻易听命于我?”很显然,曹爽对夏侯玄给出的说法并不满意。

    “别人下官不敢说,但眼下有一个人,要把他变成我们的人,以填补您在实战军事上的空缺,绝非难事。”缓步行至曹爽身旁,夏侯玄将一直逗留在校场中间的视线转移到了他身上,“只要您一句话。”

    “谁?”扭头对上他的眼睛,曹爽似乎来了兴趣,“你该不会告诉我说,是司马家那两个小子中的一个吧?”

    “非也。”摇摇头,夏侯玄回得笃定,全然不似随口一说,“此役中芍坡战场指挥,征东将军王凌。”

    “王凌?”重复了一遍那个名字,曹爽倏地仰头大笑,而后恨声道:“你知不知道王凌同贾逵、司马朗极其交善?嗯?那司马朗是何人?是他司马懿早年身故的长兄,长兄啊!世代的交情摆在那里,你居然还要我拉拢王凌?”

    “下官知道。”一脸平静地听着他的质问,夏侯玄理所当然似的反问道:“可纵使再深的故交,司马朗也早已去世,不是吗?”见曹爽不语,他继续道:“情随事迁,何况,大权当前,世代的交情也未见得就固不可彻。”仿佛想到了什么,夏侯玄轻声一叹,垂眸间难掩笑意嘲讽,“不,该说浅薄才是。”

    思来想去确实没有更合适的人选,曹爽考量许久,总算将信将疑地点了头,“姑且试试吧。”

    知道他仍旧心存疑虑,夏侯玄试图进一步加深他的决心,“听说王凌有一外甥,名令狐愚,亦属才俊,现任兖州刺史一职。您若果真能将王凌纳为己用,他舅甥二人必戮力同心,为您典兵淮南之重。”

    摸着下巴,曹爽神情间略有心动的意味,“你说,我向圣上替他邀个什么封赏合适?”

    微微一笑,夏侯玄欠身道:“大将军自有定夺,玄不敢僭越。”

    “好!”甚是满意地大笑开来,曹爽在他肩上重重一拍,朗声道:“明日我便奏请圣上,给他论功行赏。你安心在此练兵吧。”

    颔首目送他走远,夏侯玄眼底的潜潮渐渐漫开,看不出是喜是忧。转瞬,他又收敛了情绪,重新投身到新一轮的排兵布阵中去了。

    转眼入了秋,天子授予抗吴将领的封赏诏书发放下来,其中以司马懿、王凌二者获封最甚:司马懿,增封食郾、临颍二县,邑万户,子弟十一人皆为列侯。王凌,进封南乡侯,邑千三百五十户,迁车骑将军,仪同三司。

    无上的荣耀,恰是一路饮血的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

    ☆、蓄势(下)

    与吴师一战后,司马懿并未急着班师,而是请旨转道去了芍坡,以修复战时损毁的水利工事。曹爽在朝中拔擢新人,推行新政正忙得风生水起,听说司马懿竟然主动要求停留在外,自然是乐得合不拢嘴。

    午后的阳光斜进太傅府的一间小阁里,在窗边的卧榻上投下斑驳不一的光影。司马昭坐在床沿上,心不在焉地看着照在自己手上一块碎金似的光斑,出神道:“又是一年了。”

    “嗯?”原本伏于书案的司马师闻声抬头,看向他的眼里有点不明显的笑意,“一个人在那儿嘀咕什么呢?”

    “没什么,只是想起父亲这一出去就是大半年,过年都回不来,有点感慨罢了。”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司马昭走到他身后,探身往桌案上瞄去,“在写什么?”

    细心地将帛卷展平,司马师搁下笔回道:“刚刚整理了一下这半年来宫中的人事调动,方便父亲回来查阅。”

    一手环过他的肩膀将帛卷拿起来,司马昭大致看了一眼,赞道:“还是你细致。”翻手合了帛卷,他话锋一转,又道:“不过既是过来陪母亲过年,就暂且把这些事放下吧。”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嘴上这么说着,司马师到底还是站起身远离了浩繁卷帙,“走吧,去看看母亲和徽瑜她们在做什么。”

    “能做什么,还不是些女人家做的事。”随口嘟囔了一句,司马昭顺手把卷好的帛卷放回案上,跟着他出了门。

    屋外到处都积满了前夜下的雪,已经放晴的天上倾下大片的阳光,照在雪地里耀得人睁不开眼睛,可这并不能缓解雪后的寒冷。手拢在袖里往前堂走了一段,司马昭忍不住抱怨道:“冷死了。”

    听到细微的牙齿磕碰声掺杂在他出口的字与字之间,再看他那一脸的苦相和隐约从前方传来的笑闹声形成的鲜明对比,司马师不由莞尔,“我看炎儿应该玩得挺开心。”

    “他?”自己这边正冷得厉害,侧耳一听儿子那边却笑得欢实,司马昭佯怒道:“个没良心的傻小子。”

    说话间,二人已然行至前堂。

    正厅里响着时有时无的炭火燃烧声,却并无一人,倒是外面一片笑语欢声,却是张春华正和几个儿子儿媳围坐在院中摆放的暖炉旁有说有笑地看着司马炎和另外几个小孙孙在雪地里滚作一团,老少三代,其乐融融。

    司马昭站在火炉边,眼睛望着前院那群人,脚底却挪不动步。

    看他狼狈了一路,司马师也暗自好笑了一路,终于大发慈悲着人拿来了件大氅来给他,“披上。”

    手脚利落地把自己裹了个严实,司马昭回头刚想开口挑个话题,就看到司马师已径直走了到了厅外的廊庑下。快步追上他,司马昭侧目问道:“怎么了?”

    没有马上理会他,司马师静静盯着前方看了好一会儿,方才冲院里正在兴头上的稚儿们扬了扬下巴,“多像我们小时候。”

    跟着他看了会儿,司马昭点点头,道:“嗯,像。”

    微眯起双眼,司马师伸手指指正低头攒着雪球的司马炎,又把手揣回到了袖里,“炎儿跟你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是吗?这我还真没注意。”下意识地摸上自己的脸,司马昭望着已经撒丫子开打的司马炎,嫌弃中隐着些笑容,“倒是这小子,疯疯闹闹的,一点不省心。”

    “男孩子,好动是天性。”睨他一眼,司马师哂道:“你小时候啊,比你儿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做出不服气的样子,司马昭耸耸肩道:“你这么喜欢他,领回家养着好了。”

    “你舍得?”司马师挑眉。

    “有何不……噫!”话音未落,只见一团雪球冲着自己面门就飞了过来,饶是司马昭反应快,偏头去躲,也还是被擦到了侧颊。散开的雪零零星星地落进衣领里,冰得他直咧嘴。

    意外发生的猝不及防,司马师愣了愣神,才想起要去找罪魁祸首。结果一扭头就看到司马炎站在距离他们没几步远的前方,正没心没肺地瞅着他父亲乐。

    顾不得扫落肩上的雪,司马昭直起腰,怒视向他儿子所在的位置,隔空比划了个要揍人的动作。眼看着司马炎尖叫着跑到王元姬身后躲起来,他才放下手,头疼道:“混孩子。”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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