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的发簪不见了。”馨儿细心的提醒,书娴才想起昨天晚上她把发簪收拾到了抽屉里。
“不用了,你帮我把头发像前些天来院子里的姑娘一样梳理起来就好,我喜欢那样的发型,很别致。”书娴眼神望着窗外的树木,淡淡道。
“原来姑娘你喜欢那样的发誓啊,馨儿前天也才跟着王大婶学过,不过不是很会弄,如果姑娘不嫌弃的话,馨儿今天试着梳理下,看好看不?”馨儿恍然大悟的笑道。
“王大婶很会梳理头发吗?”书娴绣眉一蹙,眼睛里闪过一丝光芒。
“是啊,王大婶是请来专门为那些表演的姑娘梳理头发的,她是手艺可好了,海棠姑娘都要她帮忙梳理头发呢?”馨儿说道这满脸羡慕,恨不得自己也可以被梳理一番。书娴郁结于心的情绪被馨儿一打岔,烦闷减轻不少,这个丫头很想翠儿。
想到翠儿,不知道怎么样了,想当初把她一个人留在了扬州也是对的,不然她也会被牵连到一场阴谋中来吧。
“馨儿,你帮我把书桌上的字送给海棠姑娘,说剩下的我明天交给她。”书娴指了指书房位置。
馨儿帮忙梳理好后,拿着她写好的字迹离开。书娴打开房门,走到花园。这是方清玥的承诺,她可以自由的到花园里散步。穿过房间外的小院,她来到了之前的地下室暗门的假山前面。
不知道是不是之前方清玥给下人门吩咐过,见到她的仆人都只是对她点点头,就个子忙活手中的活去了,并没有人监视她。难道真的是对府中的守卫有十足的把握她无法逃离,还是方清玥根本不担心她逃走?
事情处处透露着奇怪。如果说把她虏获,没有任何的目的,书娴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根据她的观察,她居住的地方是整个院子里最东边的厢房,前些天来表演的女子被安排在西厢房里,她被关起来的地下室正处于两个院子之间的地段,就是说东厢房和西厢房是用一个巨大的花园连接起来的,而府中的正门则是在假山的北门。
正当她凝视细思的时候,秋海棠穿着火红色的洋装被丫鬟们簇拥着来到花园。
“哟,这不是文姑娘吗?这院子里的景色可好,能被文姑娘看上眼不?”人未到,秋海棠那特有的媚音就传来过来。
书娴抬眼望了望海棠那身耀眼的穿着,突然心生一计,朝着海棠的方向迎来上去,笑意浓浓道:“海棠,我有一事相求,不知道可行不?”
书娴热情的招呼,秋海棠楞了片刻,马上笑着接口:“说来看看,说不定我能帮上姑娘。”
书娴指了指秋海棠的发式,笑道:“我喜欢海棠你的发式,听说是院子里的王大婶给梳理的。我的要求不高,就是如果王大娘给那些跳舞的丫鬟梳理头发的时候,可不可以让我也在旁边看看,好学习下。”
“这?”海棠迟疑片刻,用深思的目光望了望书娴,对方满脸真诚,看不出任何异样。头天听丫鬟说,文书娴肯抄写“墨子”给她是因为清玥给她打造了一枚发簪,难道这文家小姐喜欢这些?还是别有目的。
“我自小就喜欢这些东西,你看,我今天还让馨儿给我梳理了像王大婶梳的发式,只是馨儿学得不到位,不怎么好。我想亲自学学,反正也就在西厢房,如果海棠姑娘同意,我自己过去就可以了。”书娴怕海棠不放心,刻意的摸了摸今天的梳理的头发。
海棠这才发现,书娴没有用以往的木簪,而是学着王大婶那样梳理秀发。她的疑惑被打消了,这文家小姐就是个绣花枕头,只知道穿衣打扮,秋海棠露出了鄙夷的神色,笑道:“如果文姑娘喜欢,那我就给王大婶说一声,你随时都可以去看看。”反正西厢房离正门很远,她也不怕文书娴跑掉。而且方清玥交代过,只要文书娴不出府,是可以自由活动的,她也算是没有违背方清玥的意思。
海棠离开了,书娴望着花园外的西厢房沉思起来。还有三天,就是元帅的庆典,如果她可以混到那群跳舞的女子中,那她就可以顺利的出府了。她抬起头,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的微笑朝着西厢房走去。
清洛,如果你发现我逃走了,会如何呢?
心结苍凉如残叶,誓言如梦随风落。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文一章,希望大家喜欢大家觉得清洛和清玥是一个人吗?谈谈自己的想法吧,希望是同一个人还是不同的人?
☆、第十四章 心字疏
第十四章心字疏
书娴得到了海棠的许可,大大方方走进了西厢房的大门。西厢房和东厢房的构造和布局相似,没有多大的变化,唯一的不同就是西厢房的北面多了一块很大的空地,唱歌跳舞的姑娘就是在此练习舞曲。
书娴沿着小径朝着空地的方向走去,还没有靠近,就听到了几个练习跳舞的姑娘的对话。透过树荫,她看到了说话的姑娘。
“你说我们的衣服是不是真的是特别定制的啊?我好想试穿一下,杏花,你知道我从来都没有穿过这么好的衣服。”说话的人是个年纪十六七的姑娘,穿着粉色的衣衫。
“当然是啊。海棠姑娘说了,晚上就会把衣服送到西厢房的试衣间,明天就可以有新衣服穿了。”另一个笑得很甜的女孩说道。
书娴又向前走了几步,绕过树荫,来到了空地的西面。
“休息时间到了,大家再跳一次。千万不能出错,知道吗?”苍老的妇人声音从书娴的身后传出,书娴吓了一跳,忙转过头来,一穿着蓝色棉布衫的中年女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立于她的身后。
“你是?”书娴打量着身后的人,迟疑地问道。
“你想必就是文姑娘了吧。我是王大婶,海棠姑娘给我说了,你想学我做头发的发式,是吗?”王大婶精明的眼神打量着眼前这个气质特别的女子,她为仆三十年了,见过不少的世面,但是眼前这个女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对发式感性趣的人,要知道一个人的书卷的气息不少可以伪装的了。
“是啊,王大婶,我喜欢你的做的发式,想跟着学学。”没有想到王大婶这么快就得到了海棠的知会,她也才刚进西厢房一会。书娴心底暗暗吃海棠做事情很利落,面色却是摆出了诚恳好学的态度,让王大婶戒备的神色放松了不少。
“今天错过时间了,如果想学,就每天早上来吧。下午我们都会排练,我还有事要忙,就不招呼文姑娘了。”说完,王大婶朝着已经站好阵型的姑娘们走去,吆喝着排练。
书娴吃了个软钉子,但是并不意外。她没有想过会被善待,毕竟她没有忘记自己的这点自由都是用条件换来的。她没有离开,在附近找了个石凳子坐下,仔细观察这些女子们排练舞曲。如果她想离开,混在这群唱歌跳舞的女子中是最好的。
也许是老天眷顾她,她惊喜的发现,每个女子都佩戴了一副纱巾,跳舞前要把脸蛋遮着来,舞蹈跳到一半的时候,才摘下。
王大婶一边教着姑娘练习跳舞,一边用余光打量在石凳上坐下的书娴。她以为冷淡的态度会让书娴知难而退,没有想到这个文家小姐反而坐了下来,一脸认真的看她们排练。她需要向海棠姑娘报告吗?她想到刚刚海棠吩咐她的:“文家小姐有什么奇怪的举动都要派人来通知我。”
看她们排练,算不上是奇怪吧,王大婶摇摇头,心思放到了跳舞的姑娘上,只要不妨碍她排练,她也没有打算和文书娴过不去。
直到排练的姑娘们收工,文书娴才离开西厢房。
有些疲倦,她推开房门,没有想到才推开房门就见到了她一整天都不见踪影的方清玥。方清玥皱着眉头望着书案上的画发呆,书娴随着方清玥的目光落到了书案上的那幅画上,那不正是头天晚上书娴画的施清洛?
书娴进门的脚步一窒,望着方清玥复杂的表情若有所思。方清玥看得入神,思绪不知道停留在何方,竟然没有发现推门而进的文书娴。
书娴趁清玥发呆的时候,仔细打量起方清玥。细挑的眉梢轻蹙,张狂娟秀的脸孔显露出不易察觉的忧伤,明亮的双眸坚定而不迟疑,握着宣纸的修长手指骨节分明。
书娴这才发现,以前都没有注意到这双手的主人有着这样的一双坚定的眼眸。这样的眼眸,不是那个在雨夜对她说我是戏子,你的千金小姐的清洛的眼。她悲凉的闭上眼,为何还是无法忘记清洛?清洛也许根本就是不存在在世间的人,那个人如同她描绘的画像一般,美好的如同幻影。
书娴的脚步声,让方清玥一震,手略带慌乱的放下手中的画。“你回来了?”方清玥换上了玩世不恭的表情。
书娴摇摇头,变化如此之快的人,她真的认识这个人吗?压抑住心底莫名的情绪,她淡淡道:“有些无聊,在院子里闲逛了一回。听说那些唱歌的姑娘定制了一套新衣服,很是美丽。”如果可以要到一套衣服,她出逃的希望又多了一分。
方清玥挑挑眉,不解书娴的意思。“你喜欢那些衣服?”
书娴没有回答,走到书桌前,收起画卷。“方姑娘不必误会,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听丫鬟说好看,有些好奇而已。”
“如果你喜欢,我可以明天我让海棠给你送一套过来。不过……”方清玥的话没有继续下去,而是用动作代替了她的想法,她的手一把搂过书娴的芊芊细腰,把书娴拉到怀里。
“你干什么,放开我!”书娴大惊,忍不住惊呼,用试图手推开那紧紧搂着她腰的方清玥。
“你只要答应我一个要求,我就给你送套衣服来。”方清玥邪笑。
啪!方清玥愣住了,书娴也愣住了。她给了方清玥一个巴掌。
方清玥搂着书娴的手放开了,她的眼底闪过一丝伤痛,但这抹伤痛很快被掩饰掉,她摸着脸蛋神色阴冷:“想不到文家小姐还是个三贞九烈的女子,我怎么记得你母亲是出自烟花之地呢?难道是我记忆出错了。”
“出去!”文书娴指着房间的大门,满脸愤然,她可以容忍有人对她的侮辱,但是绝对不能容忍有人对母亲不敬。
方清玥的眼神黯淡下来,似乎有些懊恼。
“哟,这是干什么啊?”门被推开,秋海棠像是个算好了时机般,出现在房门外。
文书娴看了一眼秋海棠,转身离开书房,走进卧室,使劲的甩上了房门。门外传来了秋海棠惊呼的声音和关切的问话。
眼泪不争气的落下,书娴告诉自己不要哭,眼泪却是越来越多。她背着门滑坐到地上,抱着头把整个身体都卷缩起来。
房门外的声音渐渐小声起来,然后是死一般的寂静。书娴想起了很多年前来文府的传教士,她说鸢尾花可以给人带来自由,她的花园里种满了鸢尾花,可是自由在什么地方?她感觉心似乎被困住了,那个记忆中的清洛变成了一片片碎片,再难以拼凑起来。
她站起来,打开卧室的房门。缓缓的走到书案前,拿起昨晚画的画像,对叠,让后使劲的撕开。破碎掉的纸张宛如窗外夜色中飞舞的残叶,一片一片。
残卷飞,灯明灭,心字疏。
作者有话要说: 纠结了。。
☆、第十五章弯月无声
第十五章弯月无声
秋海棠静静的站在花园的回廊上,微凉的夜风吹起她柔顺的长发,此时的她脸上隐去了浮华的表情,一直带着笑意的眼眸满是沉痛和孤寂。在秋海棠站立的正对面,越过长长的回廊,是北苑的卧房。月光顺着红色的琉璃瓦缓缓的爬上了北苑的窗户,窗户打开着,一青衣的人影沐浴在清凉的月色中。
秋海棠的目光一直痴缠着房间里人影,似乎是爱恋,似乎是悲伤。房间里的人半倚在红色雕漆的窗户旁,明若秋水的眸里如黑夜里沉沉的湖水,俊秀邪魅的脸孔看似冷漠又似乎充满了无限的深情。
轻轻的叹息,似有若无。夜风的寒凉透着秋海棠的骨髓,她依然笔直地站立着,不肯离开。当月亮渐渐爬上了树梢,北苑卧室的窗户关上了。秋海棠依恋的眺望了房间人影最后一眼,准备悄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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