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风尘破晓,看**中烧。
皆虚假,啼血鸳鸯亦争吵。
枯树底下对虫聊,没头脑。
白骨那个瞧?还不是不了也了?”
楼里的姑娘将这么一首曲儿也唱得依依呀呀占尽了风情。忘舒常倚在床头听这么养的唔哝软语,听到了最后竟连自己都再记不起词中之意。
楼里的小倌儿们口口相传,说墨竹前两天收了个老头子,在厢房里好吃好喝的待着,不接客也不见人,听说是崔侯爷的新宠。
沉默也挡不住流言,忘舒冷眼,看着话柄究竟会落到如何境地。
这日忘舒用了晚饭,端了茶碗在房中翻看曲谱,忽有人推门而入。忘舒执杯回头,却是那一副与自己太过相似的眉眼。
第十四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本章字数:1855 最新更新时间:2013-02-03 22:42: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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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可好?”那人笑着走过来,额上还缀着几缕白发,眼角的皱纹晕了遮也遮不住的风霜,却带着一脸恬淡的笑。
忘舒怔怔地看他,事隔太多年还是无法面对。那人一手把他揽进怀里,胸膛贴着额头,似乎他还是个叫人不放心的小儿。
“先生。”忘舒喊,在他的衣摆上还能闻的到泥土的气味儿。他赶路回来的,为着见他一面。
舒戚慕从没勉强过忘舒叫他父亲或是爹爹,就是亲手养大的流年也没有。
“那小坛十年前我就带走了,不用担心。”舒戚慕说着,从前往后去捋忘舒头发,看他的发迹在额顶比以往更加清晰。孩子长大了,他老了。
当年他也曾劝说过流年留下来,他一直知道自己的纵容,可他要纵容的孩子却一个一个都比他冷静,他想要纵容,可他们却一同决绝的选择离开。
那时候舒戚慕带着流年走了,他第一次带着流年去看自己那女弟子的墓,那也是流年的娘。可流年半路上就走了,没有方向,也没有目的。
他怀里还抱着那只青瓷儿小坛,竟徒然生出些相依为命的感觉,或者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过下去,不再去惊了忘舒,也不再去打扰流年。
人说草屋柴门无点尘,门前溪水绿粼粼,或许就是他所追求的姿态。哪知过了十年得了消息,崔无欢派人来请,他还是心心念念想要回来,看一眼眼前这人,还想再度护他,全不管自己羽翼已凋。
舒戚慕低头捏了捏忘舒细瘦的腕子,这全不像他的孩子,一副脆弱的儒生身子。
“我带你走吧。”他想忘舒跟他走,像十年前那样决绝的走,去另一个地方安然无忧地活着,别再想前事儿,也不用想以后的事儿。
“不。”忘舒摇摇头从舒戚慕掌心里抽出腕子,回身看茶。他这次不想走了,回看之前那十年,他思够了也想够了。他再走,崔无欢或许还要疯魔一次。原先那种疼爱在点点滴滴里都消磨成了怨,他有点儿可笑,也有点儿舍不得。
苦茶加那么一颗梅子,涩中带那么一点儿清甜,杯盏换了,习惯却没换,他一丝一毫全都记得。当年他没动那瓶欢颜,如今却觉了然。隔了十年,他居然一丝一毫全都记得,这也是他不再走了的原因,走了有什么用,他要把缠死的线团儿解开。
舒戚慕这几日亦在京城住下,客栈就在勾栏街的隔壁一条街。这京城的人文面貌还都没什么变化,连秋天都秋的几乎相同。
是夜,崔无欢首进夜来楼,抬脚便往忘舒的房里走。鲜色的衣衫沾了酒渍,崔无欢也一样是一身酒气。
夜来楼的龟奴把崔无欢架到忘舒房前,还未敲门便自动开了,忘舒依旧是一袭白衣站在门里,隔着一扇门框,面色有些僵硬,崔无欢唔哝一声便扑在忘舒身上,身上的酒气哗一下便扑面而来。
“顾忘舒……”忘舒把他扔在床上的时候他在叫,倒茶给他喝的时候他还在叫,这顾忘舒三个字反反复复叫了千百遍,直叫到嗓音有些低哑。
“嗯。”忘舒终是应了一声拿帕子抹掉他洒出来的水,不防被他一把扯住腕子。
“怨我么?”崔无欢忽的支起脑袋,束发的冠散了,长发迤逦一肩,他瞪着醺满酒气的眼睛看着忘舒,似是要直看到他心底。
“怨。”忘舒也抬头回看过去,答的没有一丝犹豫。
“呵,我也怨。”崔无欢手上突然施了力,一把将忘舒扯上床翻身压住,纷繁的吻叫人避无可避,还没反应过来那微凉的手就已经探入衣襟。
“那你便怨吧。”他说着还去解罗帐上的绳子,将忘舒的手拉高准备缚住。
“不用绑了。”忘舒说着,脸上却没表情,闭上眼睛放松了身子任他施为。
崔无欢却停了,手指狠狠抠住他下巴逼他睁眼,那张脸上的淡漠叫人抓狂。他没想过他如此便不再挣扎,温顺里似是绝望,一点一点将欲。望从心里剥落。
伸手解他衣袋的时候他闭着眼,手掌在他身上游走的时候他闭着眼,甚至吻他的时候他那紧绷的唇角也没有一丝温度。
崔无欢再没了动作,只是伸手拉了锦被将忘舒覆住,而后隔着被子将他拥起来,下巴顶在他颈窝里。
良久忘舒终是睁开了眼,捂在被子里的身体难受地动了动,立即被他抱的更紧。
他说:“别动,让我抱抱。”吐息拂在脖颈里,带起一阵战栗。
一夜鸳鸯交颈,却没想会是如此方式。早起忘舒在浑浑噩噩里醒来,床侧空无一人,榻边还带着温度,床褥间下限的地方也还在。忘舒起身束发,却在发间揪下一根银丝。抿了抿唇随手丢弃,一如当年的她。那个等了舒戚慕太多年的女人。
无午时一过墨竹便指挥人拿了许多东西过来,大多是滋补的药物。墨竹眨眨眼不肯说来历,忘舒却一眼就看得明白。东西每天换着样儿的做,忘舒一碗一碗地吃,不推不拒,面色好了些,身子却一般细瘦。
彼时陆诩那厢正焦头烂额,皇宫大内刺杀太子的人来了一波又一波,虽是被挡了回去,却经不住他这么不停歇的来。
手下捏着的线索里总有一条是关于忘舒的,却总不见有用。终是又过了小半月,万贵妃一病入榻,皇帝下令休朝三日,日日陪伴在侧。后又不知听信了哪家的话,要在八月初一这日祭天祈福。
第十五章 等闲变却故人心 [本章字数:1700 最新更新时间:2013-02-04 22:58: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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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初一,朱见深金辇华盖至三坛伦祭祈福(即天坛日坛和夕月坛)。太子随侍身侧,朱见羽领禁军维安,一时间万人空巷,皆喧于道旁两侧,望之得见天颜。
坊间烟花柳馆皆闭门谢客,平日里迎来送往,这几日却一派安宁景象。
忘舒至被送进夜来楼之日起,逢出门便有人阻,只得在楼中游逛。
彼时忘舒于大厅正教馆里里小倌儿弹琴,便有龟公冲进门来大喊,一脸的兴奋模样,人还没问,他便自行滔滔不绝起来。
“皇上遇刺啦!”他说着捏起桌上的茶盏就灌,说的眉飞色舞。似是刚从街上回来。
忘舒放下手中的琴仔细听,说是皇帝一行人正浩浩荡荡往天坛走,忽的从道旁挤出一群百姓,维持秩序的禁军以为只是寻常百姓便吆喝着去驱赶,哪知这一群百姓二话不说提刀就砍,杀了皇家一个措手不及。
“那后来如何?”忘舒身旁的小倌儿急了,主动去问。
“还能怎么样,皇帝老子能有什么事儿,有事儿的都是他身旁那些拍马屁的。据说是个什么少师大人被砍了一刀,我看是活不了啦,你们说他救的还不是皇帝老子,是太子。巴结来巴结去,连命都搭进去喽。”那龟公说着,一仰头将整杯茶喝光,眼里还透着些兴奋的神色。
正欲再开口,墨竹却从门外转进来,那龟公立刻闭了嘴,众人四下散去。忘舒面无表情低头抚琴,却失了原先的调调,索性起身回房。墨竹扫他一眼无话,二人相视一笑,而后各自回房。
是夜,万籁俱静,忘舒忽的翻身下床,更衣推门而出,墨竹手执一盏灯笼而至。
“还回来吗?”墨竹问,将灯笼交付他手,灯光映的她脸上的妆容有些残褪。
忘舒摇摇头,说不清是不知道还是不会,只说了一句谢谢,便消失在夜色里。
陆府一片忙乱,忘舒行至的时候陆府大门紧闭,却可见府内的灯火通明,忘舒举手叩门,却半天没有人应。
忘舒巡墙而走,侧门旁有棵矮树,树叶已经掉光,光。裸的枝桠四面伸展,甚至探入了墙内。忘舒随手攀住一枝枝桠试了试,将灯笼架在树上,抬脚欲上。
脚未离地,却被一双手揽住腰身扯回去,回头,是崔无欢面无表情的脸。
“我知你会来。”崔无欢说着,眼中闪过丝不易察觉的慌乱,话音未落便伸手去封忘舒穴道,随后长臂一展将忘舒打横抱起来。
“那我便带你去。”他说着足尖一点便跃入墙内,将身后的枝桠远远抛去。
陆府园中却是灯火通明,亮的却只是大厅,太子朱佑樘正坐于正中,一手支在旁边的案几上打瞌睡,丫鬟小厮恭恭敬敬立了一堂,皆不敢散去。
忘舒有些疑惑,若说陆诩受伤,莫不该满府下人都这般安静的有些反常。抬首,崔无欢缓缓勾起一抹笑,俯身于他耳边低语。
“奇怪吗?我马上带你去看。”他笑着,那笑里总有一些东西捉摸不定,似乎还有着一些志在必得,忘舒蹙眉,任他抱住在府中穿行。
行至后园儿,却是一片静谧漆黑,宅中静得落针可闻。崔无欢将忘舒放在一旁的山石上,身形一闪便没入夜色。
“什么人?”夜色里传来一声低呼,话音未落便断入寂静里。崔无欢笑眯眯的踱回来,身上还带着一丝血气。
他随手一丢,丢出一块锦衣卫的牌子。
“喏,真的要看?”崔无欢说着,却并没有要问的意思,直接架起忘舒就往厢房走。
园里的地上还躺着几个人,横七竖八地晕了过去,忘舒看了一眼便被崔无欢带离。
屋内的灯光有些昏黄,晕着暧昧的色泽影在窗纸上。屋内有深重的喘息和呻。吟传出来,忘舒一下子从面颊烧至耳根。崔无欢笑笑,一手揽了忘舒站在窗旁,一手在窗纸上戳出个小洞,俯身凑到忘舒耳边。
“很精彩呢。”他说着,一手抬着忘舒的下巴示意他朝屋里看。
床上赤。裸着两个人交缠在一起,呻。吟的声音回响在房里,还带着浅淡的腥膻味儿,淫。靡而又旖旎。
忘舒睁大眼睛,却总看不清居下那人的面孔,可呻。吟声却听得清晰。这声音太熟悉,他曾经与他念着落花人独立,曾经结巴着与他说话,曾经那一张容颜还干净的一如白纸。
崔无欢自身后将忘舒拥入怀里,感受怀里这人微微的颤动,轻笑着把唇凑近他耳边。
“看到了么?好看么?”他说着还勾首轻啄忘舒唇角,在他那一脸不可思议里愈发觉得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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