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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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堂内厅,四位长老两两对坐于木椅之内。
绿黏在门口等着,不一会,夜幕下倚郁缓缓走来。
如预料之中不见淳于倚寒,绿黏暗暗笑道:真是天助,淳于倚寒竟自己放弃教主之位,倚郁公子能否替代?
倚郁一脸沉静的走过来,看到绿黏便道:“多谢相迎,一同进去吧——”
“倚郁公子留步。”绿黏对即将走过身旁的倚郁低声道
“何事?右护法。”
绿黏凑近低语:“倚郁公子,你我虽相识不短,却并不熟稔。但我的立场想对你说明——我永在你身旁相助。”倚郁不解道:“为何?”
“信不信都由您——”绿黏颔首
倚郁嗤笑,心中苦闷:纳兰零风为权势已变,如今,竟也有人要助我得到权势——我是否也会变?如此想着走进了内厅,四位长老都起身,只因淳于教主将倚郁这个亲侄儿当做亲儿般相待——
倚郁心里知道若做面子推举代教主,则绝无自己这小辈的机会。是以二话不说,大步走上教主座椅之旁,对着木台下怔愣的四长老开口道:“四位长老,在下教主亲侄,少教主之兄,从即日起成为代教主,各位可有何异议?”
大长老最是沉稳道:“倚郁,倚寒放弃了是吗?”
“他暂时离开了————”
“”其余三位长老都讶异不已,四长老最为气盛三十出头,大声吼道:“这算哪门子的少主?在这关头竟然弃教不顾,冷月教没有他这样的少主!!”
“四长老!”倚郁沉声喝道,“请慎言!!”
绿黏没想到平常看似温顺的倚郁竟也有如此凌厉的霸道一面,不禁多了些注意力,这个人是挑选对了吧——
四长老夏炽不服道:“哈哈,少主虽不仁。但你二话不说坐上代教主之位,乃不仁不义,趁火打劫之举!!怎么着也得是有资历有地位有武功这三者居上之人作为代教主——”
倚郁料到他会这么说,便咬破手指起誓道:“在下淳于倚郁,以淳于姓氏起誓,今生永不坐教主之位,以代教主之名恪尽职守带领冷月教不受它派欺辱。若教主或吾弟倚寒归来,定将冷月教完璧归赵!!如违此言,必遭五雷轰顶之灾,不得善终!!!!!”
四位长老着实惊道,绿黏也睁大了双眼看着一身至情至义的倚郁,哑口无言。
“何必发此毒誓倚郁。”大长老一双浑浊的双眼看着眼前的孩子,叹道:“你在教主身旁不离已六年有余,教主如何器重与你谁人不知。只因你年纪尚小,我们就为难你这实属不公——我傅伍同意倚郁为冷月教代教主。”
二长老不语,毫不表态。
三长老沈玟燕清润声音道:“大长老乃教主恩师,我听大长老之言——”
绿黏也恭声道:“我也听大长老之言。”
夏炽仍旧不服道:“若要知晓教主究竟是否重用信任于你,一探便知。”
倚郁冷道:“四长老要如何探?”
“明日午后,山后空地你若打败我,这代教主,我便承认你!”说完,夏炽气势汹汹的离开了内厅——
“这,不是以大欺小吗”大长老皱眉自语
而倚郁则是对着大长老等人颔首谢道:“多谢三位长老和右护法出言相助,倚郁先回房了”说完,便不再逗留片刻,转身走入厅后从后门而出——
夜幕茫茫,螺髻山无月。地上积雪发出晶莹的白光,倚郁踏着沉重的步子,一脚深一脚浅
嘴唇撇起双眸迷蒙含泪,索性直接跪在雪地,双手捂脸,哽咽着心里想着再无一人陪着他,他却又立了这么个折磨自己的誓言。若是成为冷月教代教主,便与纳兰零风为敌,当初自己要他覆灭邪教,如今自己却必须拼死守护冷月教。何时命苦如此——一切自作自受,怨不得谁,却还是心痛如刀割。
突然似是轻裘般的东西轻轻包裹住倚郁颤抖的身体,温软的皮毛极是舒服。他变转心思,警惕旋身而起,右脚在积雪上划过一个弧痕。右手将轻裘甩离身体,同时双脚已跃到几步之外。双眸冰冷的看去,这才看到绿黏一身白衣手抱深红色轻裘站在几步之外看着他。
“右护法,有何事?”倚郁稍稍放下心,他对冷月教里的任何一人都不会真正相信。
绿黏看着倚郁漂亮的脸,更注意他眼角闪烁的泪珠,竟是惹人怜爱的娇弱女子模样,不禁暗自觉得有趣。开口回道:“见公子跌倒雪中,今日回来之时又丢了轻裘,故而想帮公子罢了,公子勿要多心。”
倚郁觉得眼角仍旧湿润,怕被绿黏看了去,便急忙转身道:“多谢,右护法早些歇息去吧。”
“倚郁公子。”绿黏沉声唤道
倚郁本已迈出的步子停住,脸微微一侧:“还有何事吗?”
“请信任我。”说着,绿黏单膝跪在雪地,头垂的很低,接着道,“冷月教之内,只有我一人可真心助你。”
倚郁没有答话,不再停留离去————
雪落几粒,树枝颤动了仅仅一下。
一人影从树上落地,绿黏走过来对这人道:“你也看到了,他不会再轻易信人。”
纳兰零风自语:“连淳于倚寒都离开他了,他也会变吗?”接着问绿黏:“你说可助倚郁得冷月教,可不要做出伤害他的事,否则,我定要你生不如死——”
“我自然知道。”绿黏却是含笑而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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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郁推开门直接倒在床上不动,连被子都未盖就呼呼大睡。
夜半,纳兰零风推门而入,倚郁院内的守卫全被点了睡穴倒墙而睡。
关上门,轻步走到床边将倚郁的鞋袜脱掉,为他掩好被子,屋内火炉旺盛,想是仆人刚添木炭不久。纳兰零风看着倚郁睡梦中仍旧皱起的眉头,自己也不觉间皱起眉头俯下身亲吻他的眉间,抚摸着他的脸颊,谦声自语:“你仍旧是我最重要的人,但赤芍是我弟弟,我亦愿他安好。因为淳于倚寒的父亲,故我的母亲怨恨而早亡,如若他真的不管怎样的赤芍都愿接受,我便将这仇恨抛之不顾。若他未能接受我的考验,那便一切自不必说——倚郁红尘间繁事未了,要我如何陪你归隐————多年前你要是答应我,现在又怎会如此一切已晚。”
说完,从怀中取出碧玉箫放于枕边。
最后亲吻倚郁的眼角,自己的眼睛湿润酸涩,下定决心吐息道:“若相忘彼此,便永不相见为好吧——————”
瞬息间窗户开合之间,桌上宣纸角微动即落。屋内一切平静如常,仿佛没有人来过。
片刻后,床上之人缓缓坐起,已满脸泪痕。
哽咽声断续:“无错,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陆拾贰 比武 (3277字)
第二日午后,未正一刻,螺髻山后的空地。
奇怪的是,一个后山空地竟有数人时刻守卫。倚郁早了一个多时辰来此,他穿过空地径直走道数丈外的林内。雪林内一个空空的平地上,立着两面石碑,细看才知是墓碑。
倚郁站立良久,缓缓对着墓碑开口:父亲,母亲孩儿今日必须要胜,请原谅孩儿无法再无视自己体内的功力。
————“倚郁,你听着,父亲将冷月寒功内功心法传入你体内。这样你体内的毒素便可抑制,但是因为寒气侵蚀故只能暂时将它封压,你切不可动用它,否则”父亲临死前的话倚郁只隐约记得这些————
倚郁双眉紧皱痛苦自喃:父亲,当时孩儿尚是懵懂,究竟您与母亲是如何而死?为何孩儿竟是丝毫不知了
突然林内有一人的声音响起:“在下倒是知晓一二”说话之人正是绿黏,绿黏走出来看着倚郁道:“倚郁公子,你昨日发的毒誓真是高明之举啊。”
“??”倚郁惊讶了一下他的神出鬼没,却未开口询问。而是问他:“何谓高明之举?”
“先是安抚住,到时机成熟彻底据为己有。”绿黏询问的眼光看着他,倚郁却是淡淡的回道:“我所立之誓无半点虚假。”绿黏不以为然道:“不必相欺瞒,我说过,我是你值得信任,推心置腹之人。”
倚郁没有认真的表情也没有掩饰的神色,只是带些疲惫之态沉声道:“我立的誓言,无半分虚假——”
这下绿黏怔了,他看得出来他所说是认真的。
“右护法,此后,还望你倾力相助!”倚郁说完这句话便自行走去空地之处。绿黏双眸中含着迷惑不解,这到底会是个怎样的人呢?为何有一丝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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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郁走回山中空地后,四长老左右两只手各握着一柄赤红长刀,刀尖平静的插在土里面。
“还有一个时辰才到,四长老还是如此的急性子。”倚郁平静道,一身淡蓝色单衣,黑色长发也随意披散。
夏炽沉声道:“看你这幅样子,没有一丝的精神之气。难不成我冷月教历代教主都是注定这般缺少阳刚正直之气吗?废话也不多说,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倚郁一怔,睁大双眸:“此话怎解?今日之事分出胜负,点到为止,绝无”话未说完,便觉一道炙热的厉风直扑门面!夏炽一上手便是双刀齐发,内力醇厚炽热包裹在刀尖左右砍向倚郁。
倚郁凝下心神,他自小得淳于残月亲授武功,内力自是冷月寒功的至寒之气,如今遇上这比自己高上一倍的炙热内力,却是万万不敢与其硬拼。两侧左右并发攻招,前有四长老本人,倚郁只能向后退去————
夏炽这一招就是逼得他退后,倚郁却突出其外的停住后退半步的身子,脚下一动,俯身径直对着夏炽胸前‘膻中穴’点去。夏炽惊诧之时,也不抽刀护身,而是双双刀锋滑至倚郁背后,这下将倚郁的后退之路也截死了。
猛然双刀锋刃斜下直砍倚郁的腹部,这下若倚郁不避开,则是会被拦腰砍为两半,立时身死当场。夏炽上来便是这招也是有些冒险,若力道拿捏不准,砍道倚郁便会卸去刀力,将倚郁砍伤子夜伤不到自身。可若倚郁躲过这一招,那如此的刀式岂不直冲自己胸前砍来?!!
他没有猜错,倚郁是躲不开。两人似乎都在生死线上徘徊,倚郁的手指离夏炽的‘膻中穴’不足一寸,此刻收手转身防刀还来得及
夏炽大喊:“死吧!!”
突然只觉胸前脐上七寸之处猛然受了狠狠一点!!这是‘鸠尾穴’!倚郁知道自己手指来不及点到,便将之前握在袖中的碧玉箫伸出斜点‘鸠尾穴’——————————————————————
夏炽只觉心脏处即刻震动,但仍旧不停双手,倚郁咬牙伸出碧玉箫以巧劲欲图格开身后右侧的刀锋。心想碧玉箫再坚韧,也必会损断。却不曾想,竟真真隔开了两寸有余,趁着右侧长刀的停滞之感,倚郁忙跃身飞出这包围圈。
却觉脚腕生疼,轻落在夏炽几步外,倚郁垂头看脚,右脚雪白的锦靴在脚腕处划开一个大破口,鲜血浸染了一大片上好锦缎面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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