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自从生日那天遭遇了男主告白?温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自那天以后就陷入了一种难以言表不可名状的焦虑当中,下意识的避免与男主再次接触的一切可能。
一连几天都死死地宅在市郊的小别墅里,别墅自带的小花园都没去过,吃喝拉撒睡工作娱乐全部室内解决。
这一事实让企图接近各种“年少有为英俊多金的表哥”的苏家兄妹十分苦恼。
同样苦恼的还有身心皆痛苦的深刻认识到自己当时的行为有多么突兀并且被逼红了眼的媳妇狠狠踢了子孙根的柏总裁。
身心俱疲后悔莫及的柏总裁恹恹的躺在自家空荡荡的大床上自怨自艾,接受来自损友兼私人医生的冷嘲热讽。
“啧啧……你也有今天!”杜泽利落的将白大褂套上,扣子一个一个有条不紊的扣紧,紧接着戴好医用橡胶手套,又使劲戴了戴,确保严丝合缝,做好这些准备,接着对床上自作孽的好友裂开一口白牙,绽出森然笑意,“来吧,让小爷我你家给你瞧瞧你家老二恢复的怎么样了。”
柏朗恹恹看了笑的十分欠扁的好友一眼,竟一反常态的没有同好友斗嘴,只虚虚的哼哼了一声,带着少有的脆弱感,面含悲戚的向好友寻求心理帮助,“阿泽,怎么办?”
杜泽看他这幅样子,顿时虎躯一震,脱口问道:“什么怎么办?”
问完之后才想起来:哦!是了!原来这禽兽问的是“那天这禽兽兴冲冲说要去向心上人告白表明心意,可惜美色误事把持不住差点把人给强了,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反遭人厌而且还被人踢了子孙根”这件事啊!
“话说……那天你究竟干了什么禽兽不如的缺德事儿,把人家给逼成这样?”踢得这么狠,几天都下不来床?想想都觉得蛋疼。
面含悲戚的柏总裁闻言抬头,拧眉看向嘴贱欠抽的好友:“你懂什么?”虽然这么说,但心底大概还是同意的,自己那天确实是有些……咳,失了分寸。嘴上不承认不过死鸭子嘴硬罢了,不过被人说“禽兽不如”这个问题不能忍!柏总裁愤愤的瞪一眼损友,“赶紧看,看完赶紧滚!”
“得!”正要躬身给床上的禽兽看伤的杜泽直起身欠扁的叹了一声,无所谓的耸耸肩,摘下手上的医用手套,“你家老二没啥大事,养两天也就好了,柏总既然嫌弃小的,那小的就不来给柏总您添堵了,回见吧您呐!”擦!敢嫌弃小爷,小爷我还不伺候了!
杜泽干脆利落的脱了白大褂,三下两下一团吧扔到柏朗脸上,收拾起药箱,头也不回的潇洒走了出去。
柏朗:“……”果然友尽是个不错的选择。
杜泽咧着白牙晃到门口时,还冲着站在门口一脸淡定的年轻管家挥挥手抛了个闪亮亮的媚眼:“小周周,我走啦,不用太想我哟”
年轻的周管家不动如山,微微躬身淡定回道:“杜先生好走。”
面含悲戚的柏总裁皱着眉郁结的将白大褂抓在胸口,手背上青筋毕露,目无焦点的开始走神,入神的思考如何才能挽回媳妇的心。
“少爷,”年轻的周管家一身一丝不苟的黑西装,睁着死鱼眼淡定且落地无声的不知什么时候由门口走到柏朗床前,躬身道:“杨秘书来了。”
柏朗顿时回神抬头,看向门口,然后脸就黑了。
门口杨秘书带着凛然不可拒绝的气势逆着清晨微暖的阳光站着,胸前……抱着的文件直没过了头顶。
杨秘书中气十足不容拒绝的声音从文件后面传来:“柏总,这几天想必您也歇够了,这是这几天积压的文件,还请柏总过目。”
柏朗的悲戚脸瞬间变了色,奈何这些文件着实不能再耽误,只好“拖着病体”(其实早没病了,就是懒!)苦逼的开始看文件。
而另一边,两相对比之下,温然的生活就显得相当悠闲了。
秘书细心体贴,员工团结能干,夏小泽专心搞设计没添乱,公司迁总部的事也进展顺利,每天只需听一下万能曲秘书的工作汇报,看几份文件,签几个字就基本没啥大问题了。
每天刷刷微博调戏调戏米分丝,挂挂企鹅引逗引逗导演编剧,逛逛挨踢配个音唱首歌换取魅力值刷支线任务啥的,简直不要太悠闲。==
现在,温然正在和自关系真正缓和后,明显开朗很多不再在他面前那么小心翼翼的温妈妈通电话:“嗯……嗯……没……嗯……好……什么?!……不!……好吧,就这样……嗯,再见。”
温然面无表情的挂了电话,心中有些古怪的感觉。
温妈妈可能是他生日宴会那天受了温老太太母家亲戚苏家兄妹的刺激,竟然给他找了个相亲对象!而即将相亲对象是个留学归来的女博士富家千金就在今天下午,要来他的小别墅!
又是晴天一声霹雳,平地一声惊雷!
温然皱眉捂着胸口,心中莫名有种悲怆感是怎么回事?
……
阴暗的房间里,宽大的单人沙发中,男人一手摇着透明高脚杯中的红酒,一边摘下监听的耳机,半个身子隐在阴影里,眼中是晦涩不明的残忍笑意,“……呵……相亲吗……我最……亲爱的小猫咪……那么……”
一语未尽,男人将杯中红酒一口饮下,殷红点点的酒液残留在凉薄的微微勾起的嘴角,像极了刚刚饱食鲜血的优雅吸血鬼。
男人出神的伸出苍白的近乎透明的手指,缓缓将嘴边红酒抹去,却又放在嘴边,启唇勾舌将手指上的酒渍一点一点缓慢而撩人的细细舔去。
被窗帘遮挡住了所有光源的房间里静寂无声,只听见屋内钟表“滴答——滴答——”的轻响。良久,一声轻喃自出神的男人唇边溢出:“……然……”
男人终于从沙发上起身,走到窗边,“哗——”的一下,拉开了窗帘。
清晨的阳光顿时透过玻璃将男人笼罩,给男人镀上了一层金光,妖异至极的面容眉眼,在这金光笼罩之下,竟有那么一丝不可亵玩的高洁之感。
“……然”男人的头轻轻抵着身前巨大的玻璃落地窗,轻喃。紧接着,似是想到什么,眉头一皱,转而又绽出了先前那种残忍的笑意。
☆、第27章 番外
温然是胃疼疼醒的,熟稔的从抽屉里找了药,就着温开水灌了下去。
自从和那人互换了身体,接受了那人的记忆,他平静的开始在这个世界生活,如同在那个世界一样,掀不起丝毫波澜。
那人是个高级软件工程师,然而存款里却没什么钱,日子竟过的有些拮据。这屋子里最值钱的大概就是卧室这台高配置的台式电脑了。
屋子里几乎找不到关于那人父母的痕迹,只有一张老旧的照片,是那人和他的母亲并排站在明亮的黄色迎春花丛中,笑的拘谨的样子。
他翻看过那人的那段记忆,记忆中充斥着迎春花淡淡的清香,那人还是个□□岁的小男孩,难得和母亲去公园玩一遭,却走到哪里都不忘拉着母亲的手,生怕一扭头,一松手母亲就不见了。而那人的母亲总是在笑,眼睛离不开自己的儿子,不动声色的死死掐着自己的胃部强忍着一阵一阵上泛的恶心,时常望着自己的儿子出神,眼中的悲伤似乎能够实化出苦涩的泪来……
这段记忆,他只看过一遍,然后将它深深地埋入心底,再也没有去触碰。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他知道,接下去会发生什么,男孩的记忆中是死寂的红,浓的一辈子都化不开的红,是无数个日日夜夜成为男孩梦魇的红。
那人的母亲跳楼了,受不住病痛的折磨,受不住昂贵的医药费,受不住儿子希冀的眼神……总之,那人的母亲抛下了自己尚且年幼的儿子,爬到了小区最高的那栋居民楼楼顶,自六楼一跃而下,一了百了。
有人报警,警察想到女人家属认领尸体,然而从小区人口中得知,女人向来孤僻,少于人交谈,没见过女人的丈夫、亲人,只有一个□□岁的儿子,在附近学校就读。
警察无奈,只得先叫人清理了现场,然而却被放学归来捧着个苹果的男孩看个正着。男孩当即认出,那仍在一点点漫出红色液体的支离破碎身体,就是他的母亲!
男孩顿住张开嘴想叫妈妈,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任凭瞬间涌出的泪水和眼前刺眼的红交映在一起……
男孩想上前抱住妈妈,把老师奖励他的苹果给妈妈,挪了挪脚却又害怕的没敢上前。
无意识的松开手,手中的苹果紧接着滚落到地上,渐渐沾惹上那死寂的红。
怎么会……妈妈怎么能……怎么能……就、就这样抛下他!
一瞬间恨意上涌,然而下一瞬却被悲伤掩埋:他从小就没有爸爸,如见连妈妈都不愿意要他了……
悲莫悲兮生别离。
不知从哪里看来的这七个字,那一天晚上,举目无亲的男孩在所有灯光大开的家里,终是逃不过梦魇,怕极,只有自虐一般忍着泪,蜷缩在房间角落的在本子上来来回回重复的写这几个字:悲莫悲兮……生别离……
温然突然不知道自己强制和那人换了身体换了命运……是对还是错?
他是知道他在那个世界的结局的,原因无他,只因他已经按照那本书中的情节活过一世。
那一世,他的一生,自十三岁以后可悲可叹。
犹记得十三岁前,家境富裕,家庭和睦,他也是个活泼的,调皮捣蛋撒娇卖乖哪儿哪儿都少不了他,有爸爸妈妈姐姐宠着,还有个随时可以欺负逗弄的弟弟……似乎所有的好事都被他占尽了。
然而,谁料到就在他十三岁生日的那晚,他拉着弟弟和一干玩的熟的小伙伴们在别墅小区里玩躲猫猫,会有几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男人,拿沾了迷药的手帕迷晕了绑架到空荡破废的小黑屋里。
再然后,发生了什么,他有些记不得了,医生说,那是自我保护性的记忆封闭。虽然,记忆选择性的遗忘,然而有些东西终究还是不一样了。
在大家都以为所有一切都过去了的时候,他却渐渐发现,他的脸已经做不出多余的表情,他开始极其讨厌别人的触碰;他变得不愿同人交流,沉默寡言,喜欢一个人望着窗外的景色发呆,整晚整晚的失眠,几乎崩溃,却又在白天的时候,看着在他面前变得小心翼翼干什么都要先偷偷看他脸色的家人,装的若无其事,却也只是顶着一张做不出任何表情的脸,沉默。
对于父母,他虽有怨言,却终究还是恨不起来,而弟弟年幼无辜,他虽嫉妒弟弟能够得到父母全然的爱护,却也不能将所有的事推到弟弟头上。
对他来说,十三岁,是该长大的年纪了,姐姐为他争过,父母后悔莫及……许多事,他懂得……他都懂的,然而终究还是无法在这个家里待下去。
家里的气氛,因为他,日渐压抑,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他想要逃离,迫切的想要远远离开这里。
终于,他踏上了米国的土地,从机舱里走出来的那一瞬间,呼吸着异国的空气,他才隐隐觉得松了一口气。
在这里,他与夏泽初遇,认识了lily女士尝到了家人般的温暖,他成立了自己的公司,并把它做大做强……他找到了可以抛开一切现实烦恼的爱好,拥有了众多可爱的米分丝和圈中好友,他开始渐渐和姐姐联系,满满改善家人关系……生活似乎在一点一点好起来……
他想起,那一世和自己擦肩的女人。
他想起,那一世深爱自己的男人。
他想起,那一世……他终究因为这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两个人……死不瞑目!
当昂贵的汽车失去控制冲破围栏冲向山崖,他看到有刺目的红自眼前缓缓流过,片刻后,空荡的山间响起爆裂的轰鸣。
意识混沌中,本以为此生了了,谁知他再睁眼时,却已是个牙牙学语的婴儿……他回到了自己小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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