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倾太傅》分卷阅读95

    慕容厉信心满满的应了,开口便道:“那是自然。肃恭虽鲁莽,却也不做无把握之事,但若是猜中了,懿轩便要欠着肃恭一个承诺,却不能再有敷衍!”

    第一百八十回

    “好。”郭逸不自觉便勾起嘴角,点点头答应了,立即望着他,满目期待。

    慕容厉被他那副眼神盯得险些不能自己,忙咳了一声,转开视线笑道:“这可是老前辈与小林都听到了,懿轩若是赖帐,肃恭可要找证人实践赌约了。”

    说罢他也不再卖关子,将自己心中所想连接说了出来。

    “老前辈当时追到楼外楼时,四下定是看似无人。”慕容厉说着,看了看柯尔德,见其点头,便又自信几分道:“那赵尘当时定也是被追得急了,打算借渔船逃走,便欲自怀中取出毒兽等物来迷惑于老前辈。”

    柯尔德嗯了一声,道:“其实当时他不曾见着,楼下暗门中已有侍卫盯着他,还冲老朽比了个退后的手势。”

    慕容厉哈哈一笑,大声道:“轮值的侍卫定是当日尾随至麒墨斋去的那两个,故而认得老前辈,也知赵尘必将踏入肃恭建楼之时便设下的种种陷阱!”

    “算你小子聪明,竟想到用渔网遮住水下的陷坑。”柯尔德吃着菜,状似随意的说着,眼角却瞟了瞟郭逸,“也不知此楼建来何用,竟如此防守,莫不是要当作江中哨岗?但此地也无需如此罢……”

    慕容厉闻言,脸上红了一阵,老实将楼外楼定址时的事情说了出来。

    原来当时他便想到这间全由竹子所搭建的小楼,若是有何不测遇敌来袭,该要如何防范,以免有所损毁,枉费他一番心思。而后他便亲自到江边去看了看,遂派出一队侍卫,每晚趁夜挖出江边沙土,竟围着楼外楼建了数十个陷马坑。故此那楼边除了一条明显的小道以外,其它各种沙土之下,其实全是空心的!不但如此,他还教侍卫们削尖了竹枝深埋其中,全然按着守城战中陷马伤敌之法来做了。

    最后,他为着小楼地基稳固,又道一层不设厅堂,只留了厨房和一处藏在竹枝之间的暗门,空余地段则全部挖开,空出十余丈的深坑来,又分别将所有坑中以蚕丝反复缠绕而成的网铺在竹枝上段,以防万一有人误入重伤,也可及时捕鱼一般救上来。

    “如此这般,才在此基础之上建了楼外楼。”慕容厉不敢看郭逸,只望着手中酒杯,低声道:“兴建之时,皇兄就笑称肃恭其实倒像个谋士,活生生将一幢闲情雅致之处,以一堆战坑围起来作防御,倒像是邺城中危机重重一般。还说,若非是肃恭,换了任何人,他也要论罪了。”

    郭逸深以为然,接口道:“那是自然,若是旁人,定要认为是有心造遥生事了。哪有在皇城之中大肆兴建这等军事防御的……不过,那赵尘究竟是如何被擒?”

    他说着,凑过去望着慕容厉,眼也不眨一眼,显是好奇到了极点。

    慕容厉深吸口气,双目四下看看,却见柯尔德抱着酒坛仰头慢慢喝着,周林正背对着郭逸低头吃菜,均不曾看向两人。

    不管了。他想着,一伸手按住郭逸后脑,狠狠亲了一口,才放开他笑道:“真是这般着急知道,便要懿轩亲手倒杯酒来解渴才是。”

    郭逸看他一眼,低头不语,却将手中只喝了一半的杯子递了出去。

    慕容厉一把抓住捏着杯子的那只手,低头凑到杯前,看着郭逸笑了笑,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又冲他挤了挤眼睛,干咳一声道:“酒也喝了,本应是要说出来。可肃恭发觉,好像只有懿轩想知道,这可如何是好?”

    “属下也想知道!”周林像是被这话问醒了一般,立即便嗖的自位子上窜起来,笑意盎然的望着慕容厉。

    就连柯尔德,也终于将酒坛移开,露出半张枯瘦的老脸,吐出几个字来:“快些讲吧,侯爷若是再卖关子,说不得丞相大人便要反悔了。”

    “啊?”慕容厉故意看了看郭逸,笑道:“肃恭敢问老前辈,赵尘可是退后了几步,正好踏入陷坑之中,却不曾受伤,只被蚕丝网挂住了一只脚?”

    “是。故而他便又腾身而起,想要跃过那坑,直接到竹楼边去。”

    “嗯,故而,他跃过了那坑,便到了竹楼边上,谁料侧门突然伸出来一根竹枝,将他轻轻的推了下水,随即便有一张大网将他网了起来,侍卫们亦沿着小道将他连人带网吊着送到了您面前。”慕容厉不慌不忙的说了,虽是对着柯尔德,眼睛却一直看着郭逸。

    郭逸皱了皱眉,听了慕容厉说这许多,他忍不住问道:“那为何当日懿轩自楼上跃下,却不至有事,还在江边烧了鱼来吃,也不见有任何异状?”

    慕容厉早便料到他会问,闻言笑道:“本就是只在楼边如此。懿轩当日唯恐一把火点了竹楼,故而虽在江畔,却离得竹楼足有五丈远,且是偏向下游侯府一侧,那处我故意留出来,以便侍卫们换班站岗,又或是有何突发事件,也好有个落脚之地。你站在实地上,自然无恙。”

    郭逸倒吸口凉气,呆看慕容厉时一阵,才叹道:“不曾想当年的单纯少年,竟有这般心计……倒真是懿轩小看了侯爷。不过,老前辈,那赵尘便如此轻易容您带回血池去?”

    “嘿,”柯尔德不屑的笑了笑道:“就凭他那点三脚猫的功夫,与粗浅的毒术,便能耐老朽如何?自然是乖乖的像那假小姐一般昏了过去,由着老朽进宫去面见越国帝君,由他亲自开路,引我自秘道走入山腹,换了另一条出路到得血池地下去,才又经太傅府那一条过去,弄醒那丫头问了个清楚。”

    这宫中秘道,对于慕容时等人来说原是神秘之及,但对于柯尔德而言,却熟得不能再熟——他身为地下常年隐居之人,历代祭司俱都多建了几条秘道,可说这宫中地道原就是他们这一代代的祭司慢慢构造而成的。

    而后,柯尔德将面前杯盘碗盏移开了些,命郭逸与慕容厉取出当日所见的两封信来,指着信中落款处道明其中玄机:“你们均是多少与军中有关联之人,理应知道但凡出兵为将者,必须随身携带兵符私印等物。此信虽似是老将军亲笔所写,却无任何符印,连个手印也没有,更不曾提到丞相你这亲生儿子,岂非可笑?再观这封,虽说是老副将所写,但却字迹清秀,哪有武将从文能写得如此的?此信分明便是那郭旋自己写的!”

    说罢,他又取出一物,在郭逸眼前晃了晃:“你再看,这药丸或许你不知道,但侯爷当日若是亲审赵谦手下,便应查出过此物。此药入水既溶,看似很小,其实是经年戴在身上慢慢浸入身体才变成这般大小。亦是自那郭旋身上搜出来的,你等可曾明白?这郭旋之事,子虚乌有,便是赵谦小儿回了教中派他弟子前往,故弄玄虚,为的便是不教你二人齐心御敌!”

    慕容厉定睛看看那药丸,退后几步道:“确是此药。当日连宋云儿石像中也有一颗,却被皇兄派人找了出来,如今还放在雨儿那处。”

    “噢……那便是说,又是他惹出来的事了?”郭逸低着头沉思一阵,慢慢开口,“不欲伤我,却处处阻拦,不欲杀我,却带走适儿……他究竟是想我如何?还是想对适儿如何?”

    他低垂着头,被慕容厉使劲一扯之下,站起身来,被迫面对慕容厉。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懿轩,你要放下对他感恩之心,冷静一些便可明白了。他此举分明便是想将适儿作为继承之人留在教中加以诱导,又不欲你有何事以至郭适怀疑于他,才一边频频施救,一边处处为难,故作对你颇有感情之状!其实你仔细想想,他往日何曾在你身边多呆过?哪次不是考较一番便离开了?而你出师自行游历之际,他又是否刻意将你带往天山,故意引你与宋云儿相识?”

    第一百八十一回

    郭逸皱紧了眉头,面露痛楚之色,却不置一词。

    厅中顿时静了下来,周林亦是乖乖的退到门外去守着,看也不往里多看一眼。

    慕容厉暗暗叹了口气,看了看外面天色已渐渐亮了,也仍是不出声,执意等郭逸自行想通。

    过了一会,郭逸才又叹了口气。却听柯尔德冷哼一声道:“赵谦其人,自青年时不见经传,行踪飘忽,虽为毒教之圣王,世人却只闻圣女圣子,少有人知他身份。他虽为两朝国师,但此番若非是丞相与小少爷之故,想必他也不会在你等身边过多停留,这才露了行藏。但若非如此,老朽也无此机遇,更不提有可能为祁国先皇报仇。”

    说话间,他站起身来,揣了两坛酒至怀中去,慢慢走到郭逸面前,看着他与慕容厉道:“老朽既已认同老将军之子作为郭府新的主人,有些事,便得亲自与你说个分明了。还望府主与老朽单独一述,请侯爷与侍卫长暂避如何?”

    郭逸愣了一下,暂时将赵谦之事丢到一边去,问道:“郭府新的主人?郭府岂非就是懿轩家中么?”

    “自然不是。”这次非但柯尔德,就连慕容厉也如此说了。

    郭逸呆呆的看着他:“为何你又知道了?”

    慕容厉摸了摸鼻子,咧嘴笑道:“只是听老前辈如此说法,便觉其中另有涵意罢了。”

    “噢。”郭逸将一直端在手上的酒杯放到桌上,看向柯尔德,歉然道:“既是他已猜到另有涵意,也已学了府中秘籍,老前辈能否容他留下一同听个明白?懿轩已有太多事教他担心,早便答应过不再独自面对任何事,却一直未能做到……如今听您话外有话,既是如此大事,懿轩便觉更应让他知晓,而非是教他暂避。”

    门外,周林听得几人说话,立即朝他们行了一礼:“属下等退至府门处守候。”而后便关上厅门离开了。

    慕容厉抬眼看看柯尔德,恭身道:“老前辈若是觉得有何不妥,肃恭便也退开。但肃恭其实不想暂避,还望老前辈能通容一番,或是……”他笑了笑,才继续道:“或是你传音告知懿轩也行,肃恭只管他是否有何不妥,其它的,知与不知亦无妨。”

    柯尔德定睛看他一阵,突地嘿嘿笑了几声,又摇摇头,在厅中来回走动几步,似是仍在考虑。过了约摸半盏茶功夫,他走回两人面前来,大叹一声:“哎!知道便知道罢!但侯爷莫要将此事传扬出去才好。毕竟若是多了些人知晓,难保府主不会受旁人所害。”

    说罢,他也不等慕容厉出言答应,立即拉着两人到一边去坐下,一改之前开朗模样,满脸严肃的说了一段故事。

    虽说郭逸与慕容厉都隐约猜到这祁国祭司所要说的,必是与郭府和祭司身份乃其郭逸身上内功、慕容厉所习秘籍有关的事,也料到郭府与郭逸家中是两个有所关朕却又迥然不同之处,却仍是未曾料到,所谓的祁国祭司竟承担了如此重任,竟原来并非区区祁国所独占。

    远在近千年以前,这片大陆上只有一个国家:唐。而当时的唐国帝君,便是一名与如今慕容时相仿,文武全才的青年。传闻中,他亦设定了一名祭司、一名丞相、一名将军。丞相统文、将军统武,祭司在明面上却只是向上苍祈祷,安排各项祭祀仪式等,看上去只是一份表面光鲜的闲职。但背地里,祭司却有极大的权利,那一任起,便已能在宫中自由行走,根据其“祭祀祈福”所获得的任何消息,都能作为“上苍的”各类指示来进行。小到修改皇宫中格局挖开地道方便地下各种贯通,大到国中派出兵士将军出海探巡,无不经过祭司祈福后获得上苍指示来安排。

    但即使是这样,唐国却也依然渐渐的衰落。其原因,却正是因着祭司的权利被许多皇亲贵族嫉妒,进而一再向那唐国帝君提出反对抗议,最终分化了祭司的权利,使部分地下实权分散到几名重要大员之手,引发了内乱。

    自此,唐国分崩离析,不复存在。而那几员重要大臣们,却各自揭竿起义,占地为王,建立了大陆上一个个新的国家。

    只有唐国原来的青年帝君,还一直依他的祭司大人所言,迁址南面,落足现祁国所在地,开始了另一种生活。

    隐居于地下的生活。

    自此时,地面上各国新王虽然各有一部分权利、各知道一部分祭司所掌握的实际情形,却因着互相忌惮猜疑,始终不能凑个完全,更别提能自山腹地穴中找到唐国帝君与祭司的下落!

    渐渐的,时日流转,年代变迁,各国经历了数代帝位变更后,终是再没了这两人的具体消息,却又听闻一个新的国度在南方崛起,便是如今的祁国。

    “但祁国一直不能为人所动的原因,却是因着传闻中的大祭司,又与郭府有何关联?”郭逸与慕容厉一边听着,一边与柯尔德一般,慢慢喝着酒。此刻,郭逸好奇之下插嘴问了一句,转头看看慕容厉,他也是一样满脸疑惑,不明就里。

    柯尔德皱眉望着这俩人,轻斥道:“那唐国帝君一直并无子嗣,祁国君姓陈,又岂会是他后人?至于那祭司,亦是一样,自入宫起便不得再与任何人有情感纠葛,诸国虎视眈眈之下,又怎容他教旁人毕生所得?”

    “是啊,那祁国祭司是哪来的?”慕容厉瞪大了双眼,“那祁国君又是何人?”

    “自是我郭府两位主人!”柯尔德说着,目透自豪之意,显然为着自己身份与有荣焉。

    郭逸“啊”了一声,更加奇怪了:“但您不是说,他两人均不曾有后代,又一直隐居地下,却是何处建了郭府有了下人?”

    “蠢才啊蠢才!”柯尔德喝着酒、嘴里念叨着,慢慢道:“他二人没有,祁国当地便无人了么?虽当时只数千黎民,却也非是南疆那般穷山恶水之地,岂能找不出几十名忠于他二人的死士?郭府由来,便是这片大陆上最古老的秘密,是唐国帝君携祭司二人,为着自保所建之地底秘道的统称,亦是守候他二人那片祁国地界万民的一切根本。唐国帝君倾尽自身才华,将自己所习得的文才武略尽数溶合到丞相与侯爷所习的内功与秘籍之中,只流传于郭府。而郭老将军少年时,巧遇秘道中上任祭司,误打误撞救其性命,才得了秘籍。”

    “那,懿轩这身内功却又是何处来的?据称,我父亦是一样习得。”郭逸终是明白过来,却仍是有些不解。

    “这个,老朽倒不曾知晓。”柯尔德皱眉道:“老朽当时已是即将继任祭司一职,为着秘籍之事一路追随你父到了府中,数年来不曾回去过。或者,你父原就与上任祭司有何渊源……此事,要容老朽回府中一趟,才能知晓。”

    慕容厉更加迷惑之际,插嘴道:“您既不知懿轩内功缘何而来,却为何要称他为郭府主人?这地下之所,又为何要称之为‘郭’府?”

    “初代祭司,便是姓郭。当时,郭府一词,便是由唐国帝君命名。他二人,一向形影不离,或者早便如你二人一样,也颇有可能。”柯尔德说着,突然将酒坛放到桌上,指着郭逸道:“你……你、岂非曾被人叫作南郭居士?你祖上岂非正是南方?”

    郭逸点头之际,也明白过来,失声道:“这、这不可能!您不是说那祭司大人并无情感纠葛?”

    “废话!”柯尔德不屑道:“你如今与侯爷一样形影不离,你岂非还有适儿?”

    难道,真是如此?这流传上千年的绝学,竟原就是郭家先祖、那唐国祭司伺机传授?这般大起大落的人生,是否原本就因着郭逸的真实身份?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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