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叫:“不要!我才不要!”脚步也立即放快了不少,竟成了他拉着我跑了。
懿轩早在厅中,远远的看着他扯着我跑过来,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连忙指指御阶之上,示意我快些过去。
我拉着小林过去,时儿与宋宁早便到了,厉儿亦在那边,却是黑了一张脸,满眼里都是羡慕与不甘。
“厉儿,你无需这般不愉罢?”我凑到他耳边,小声道:“月余罢了,此后必定是你二人再有一场足以惊世瞩目的婚典……你可要想明白了,你二人,一个帝师还是丞相,一个侯爷还是战功累累的主帅!比起本王这等小打小闹之辈,自是不能跟在一边凑份子这般简单,嘿嘿……”
时儿听得直皱眉,笑着骂道:“皇叔你果真再老亦没个正形,你凑份子,岂非将这婚典当了拼凑出来的?朕大婚你亦大婚,倒好意思为着肃恭这般贬低于时儿了!”
几番笑闹,众人全都到了。
我等均不是男女尊卑那般的婚礼形式,于是也颇为简单,便只是相敬相拜过后,就围着各桌不断的喝酒、不断的面对朝贺、不断忍着脾气,接受许多或是无心或是有意的调侃问询……
厉儿倒是义气,帮着他皇兄与宋宁挡下了不少,连带着将我与周林那份也挡了大半去。整个婚宴上,所有的喜酒倒有七成进了他的肚子。
懿轩在一边黑着脸瞪了他许久,他却仍是视若无睹,脾气倒是较从前又大了些,也不再在懿轩面前扮呆卖乖了。
周林似是见我一直望着他们,趁着厅中乱乱的无人留意之际,小心凑过来向我说道:“近日,其实他二人显已不再有何嫌隙了。只是或因着这场婚典中并无侯爷,丞相又有心拖延不愿正视这等事情……才、才变成这样。”
“你倒是个包打听?”
他听我这话,立即又红了脸,缩缩脖子正襟坐好了。
我借着几分酒意,捏着他的脖子,凑过去狠狠的亲了一口,大笑道:“宾主尽欢便好,各位莫要拘束,本王先行告退,安享**去了。”
至于时儿,他早眼尖的趁着厉儿挡酒之际,拉着宋宁跑了!
冲懿轩打了个眼色,他会意点点头,我便再无顾虑,一句话便使得那小混蛋老老实实跟着我回了宫中殿里。
我道:“你是要为夫抱你出去呢?还是要本王叫了侍卫,抬喜轿进来接你回宫殿里去?若是两者都不愿,便老实跟在我身后,小心些,莫要被人盯着,又被灌酒。”
这晚,是我慕容临此生活了二十八年,第一次大婚,竟还是与一个男人,一名小我不少,原本只是侄儿府中一名侍卫的少年。
其实我倒真不曾想过,往事还历历在目,我原以为要么便是娶个名门千金回来继承慕容家的皇族血脉,要么便是与赵谦那老怪物不死不休不清不楚的继续纠缠下去。
我昏昏沉沉的靠在榻上,酒精在脑中作崇,令我想起许多许多,与从前的我一一比较。
周林早将侍卫与内侍全都劝得退了下去,他实是不惯被人侍候着,一直以来与我一道,都不曾适应过。
等他收拾完毕走到我身边来,竟还是保持从前的下属习惯,轻声道:“王爷,已为您备了些……”
我可不是要听他说些管家之类的话,我担心吊胆的等了这一月余之际,早明白自己将他摆在了所有人与事之前面,又岂容他还在这浪费我大婚之夜的每一息、每一刹那?
等他重又能开口时,我早便将他压到榻上,满脸邪笑道:“小林,副统领大人,累得为夫在府中时时担心受怕等了月余,如今是时候还为夫情债了!”
意料中的结巴声音并未出现,他竟点了点头,冲我笑道:“严亭纵容我一己私欲,此事确是小林有错。但这婚姻大事,周林自己尚未为自己作主,便已胡里胡涂有了个夫君。这等胡涂帐,小林也想与王爷算算。”
“别啊,还是再试试,究竟为何那图册中的一切姿势均不能做到罢?你这番出外征战,想必身体又有不同……”我哪能傻到等他去算这笔胡涂帐?
彻夜未眠,我与他疯足了一整晚,与上次不同,此番我并非刻意恶整他,他却像是十分投入,亦十分享受。倒令我心中欣喜不已,一次次在他耳边呢喃:“当日,为夫曾劝过懿轩,道是‘愿得一心人,百首不相离’,如今,倒是我这等恶名在外的风流王爷,先被你这小小侍卫套牢了……”
他无暇应我,只奋力抬手将我抱得紧紧的,主动扬起脑袋,凑过来紧紧贴着我的脸,呻吟不断……
番外之慕容临篇完
眷恋?少年情一
红烛摇曳之间,宋宁如常般走近,顺手将朴宸殿内榻上放着的那些,男女婚配时常洒的花生红枣连同被褥一道掀了下来,望着满脸无奈的慕容时,他亦是一脸无奈:“肃谨,是否这宫中……不曾有男子与男子大婚过?否则、否则怎会这般……咳,这般布置?”
莫要说他,慕容时初进来时,本是借着些酒意靠在宋宁身上,谁知刚才挨到御榻,便觉周身硌得难受!他一掀被褥,顿时傻了眼:红枣、花生、桂圆、莲子塞得被褥间四处都是也就罢了,居然御榻大红色的被褥下,还放了一块雪白的帕子!
慕容时只觉得额际青筋一阵突突的跳动,整张脸都烧了起来。他正要大声将王福唤进来,却被宋宁拦下,说是大喜之日,不要动怒为好。
“这、这算什么名堂?我慕容时、越国天子,大婚之日竟在我榻上放一块帕子?当朕是大姑娘么?”慕容时胸脯不住起伏着,他简直快要气死了。
他这里发着牢骚,宋宁已自后面又搬了一套被褥出来,温言笑道:“肃谨,我已看过了,还留了一床不曾放什么东西。只是并非喜色,也不必太过讲究繁文缛节了。明日再请人收拾出去,换过便是。你也莫要再生气,大概是宫中规矩如此,下人们都习惯了罢。”
习惯?慕容时眉毛跳了跳,咬了咬牙道:“你可曾习惯往日我不言不语的,当你不存在了?”
“那怎么相同?”宋宁重新铺好御榻,转身过来为慕容时将头上冠带解下,一双修长的手指似是无意间在慕容时脸畔摩挲着,轻轻的,痒痒的。
“你是宋宁此生至爱,无论如何待我,也不曾令我伤心过。又岂能与旁人作比较?”他弯下腰,看着镜中慕容时散落了长发的俊俏模样,嘴角笑意扩大了些,贴着他耳畔轻声道:“肃谨,宋宁仍有些置身梦境之感,这可……如何是好?”
慕容时眨了眨眼,转个身站起来,拥着宋宁,凤目微眯,说话亦是似笑非笑:“既是如此,不若肃谨辛苦些,也免得宁儿迷迷糊糊的,枉费这大好**!”
他说着,便作势将宋宁扑倒在御榻上,唇间泛起的,除了些许酒气,便是平日里熟悉的味道。
他不觉又沉溺其中,连自己何时被宋宁反压了过来,也不曾留意。只知又睁开眼时,两人已是袒裎相对了。
“怎么?不是说置身梦境么?”慕容时笑得像只偷吃的猫儿,长臂伸过去,将宋宁撑开了些,望着他泛红的脸庞,轻声道:“宋宁,你既为我皇夫,怎可还这般成日里犯迷糊,出口便是这等质疑之词?”
“我……不是,”宋宁掰开他双手小心放下,脸色越发的红了。他呼吸略显急促,也不知是因着眼前春光大好,春意之浓,还是想到要说什么,却不好启齿,结巴了好一阵,才勉强道:“并非质疑于肃谨,为夫只不过太高兴了些……你,你可切莫胡乱臆测。”
慕容时忍不住便笑出声来,腾的坐起,勾住他脖子一边又吻了过去,一边主动坐到他腰间去轻轻挪动:“皇夫……宁儿,此生你便得这般,由着我故意调侃、由着我扑过来、为、嗯……所欲为……”
连着数日,慕容时均缺了早课,也不去议朝,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身。
他大婚当晚虽不曾多饮酒,但近日却着实太过兴奋了些,缠着宋宁连番疯狂,尤其昨夜,更是索求无度,直累得两人实在无法动弹,竟就那么睡着了。若非是宋宁细心,硬撑着瞌睡为他清理干净了才爬回榻上拥着他入睡,想必这大婚才没几日便要召太医了。
慕容时听得宋宁数落,脸上笑开了花,满口的不以为然:“我纵然是睡着了,不也还有你么?我虽是不舍你累着,但我着实是较你累得多些,宁儿你不觉得似我这般既主动又俊俏的,乃是天下难寻之瑰宝么?”
“你哪是瑰宝,您是九五之尊,是天子!”宋宁没好气的望了望他,伸了个懒腰,终是爬了起来:“若是往后再这般纵欲无度下去,只怕你我尚未过不惑之年,便要老似古稀了。”
慕容时难得好心的拉了他一把,顺手为他套上衣物,不屑道:“偶尔为之罢了。若非天下大定连番喜事,朝中又有人看着,朕才不会这般索取无度。累着了朕的皇夫,到头来受罪的,岂非还是朕么?”言罢,宋宁已穿戴好了,他便突然话峰一转,冲门外道:“王福,莫要躲着了,一早便等在外面是要说什么么?难不成,连朕大婚也不能好生休息几日?”
殿外果然传来王福的声音:“陛下,王福知错。但、但丞相大人他……”
“你说什么?”慕容时一把推开殿门,急急的便冲了出去,拉着王福大声问道:“师傅他怎么了?”
宋宁脸色变了变,站在原地不动了。
王福小心看了看他两人脸色,恭声道:“陛下莫要太过心急。皇夫也切莫胡思乱想。丞相大人只是交了份辞呈上来,说要离京去修行罢了。”
“那肃恭岂非又要被他气死?”慕容时扯着一边嘴角,满脸无奈,眼中却闪动着兴灾乐祸的光芒:“好容易将师傅劝了回来,今日还这般早便说要走了?定是肃恭又如何不讨他喜欢了。”
“非也。”王福应道:“此次、此次侯爷一道前往。他二位大人说了,陛下如今大婚了,王爷也是相同。既是如此,便应是算得上成家,下一步便是立业了。何况,何况如今天下一统,朝中亦无内患外忧,侯爷说要完成年前的愿望,给丞相大人想要的生活。故此,两人是一道走的。”
一道走的?如此说来,已经走了?
慕容时瞪大了凤目,满脸的不可置信:“朕、朕还未答应,他们便私自逃了?这两个……唉!他们、他们可曾说过,何时回来,或是有何传讯方式?”
王福摇头道:“两位大人都说,若是有事便自当知晓,立即赶回来。还道去得不远,且四处都有秘道相通,亦无需担心在数日内无法回朝。故此请陛下安心守着天家基业,切莫出了纰漏。”
殿门处,宋宁也彻底听明白了。他缓缓走了出来,目中透着些许坚决之色,一把揽着慕容时,沉声道:“也是时候由他们功成身退了。此后,便由为夫陪着你,一道守护这大好河山,为我越国万民谋福。”
“……难得,你也会这般、这般”慕容时转头看着他好一阵,才释然笑着开口,话未曾说完,便被宋宁堵住了嘴。
迷糊间,他听着宋宁将殿门重又关上,感到自己被拥得紧紧的,身后贴着的,正是朴宸殿的大门。“你这是要……”他使劲挣开宋宁,好容易喘了口气还未及把话说清楚,便又见宋宁目光灼灼的望着他:“肃谨,时儿,陪为夫去祭拜一番,告慰父母、在天之灵。”
他以不容置否的口吻说了,便又将慕容时死死抱着吻了过去:“不许……再惦记懿轩……”
慕容时好容易喘着气争辩道:“我只是、嗯……啊!宋宁,你、不要了……”他来不及多说,才穿上不久的衣物便又被宋宁悉数剥了个干净,伴着他阵阵喘息,两人又一次沦陷在情*欲之中。
“你方才说了不得再纵欲贪欢,如今……哎,你真是、啊!”慕容时好容易自极乐的巅峰回过神来,人还未站稳便哭笑不得的向宋宁解释,哪知这宋宁竟在他肩上狠狠咬了一口,疼得他忍不住大叫了一声!
眷恋?少年情二
“真是什么?我确实不喜欢你这般,听着懿轩名字便跑都跑不及,哪还记得我这皇夫?”宋宁似乎是被他这般紧张逗笑了,却还是一改近日谦和模样,说话做事都依稀能见着刚到邺城不久时三皇子陈熹泓的影子。
慕容时顾不上双腿发软,一双凤目在他脸上扫了半天,突然笑出声来道:“怎么,皇夫如今是恢复本性了,还是吃醋吃撑着了?”
宋宁涨红了脸,低叫道:“胡说什么!我只不过怕肃恭知道了,又怪你与他为难……”
“哦,是么。宁儿为何脸红了?方才当着王福那般抱着我进来,都不曾见你难为情,此刻却……”他停下不说话,凤目中尽是笑意,牵着宋宁走回御榻前去,才又道:“你若是一见我问及师傅便将我拉回来,咳,拉回殿中**一番,那日后若是他们回来,每日遇着,我岂非要将你累得下不了榻?”
才刚说完,他自己便已埋头在宋宁怀里,闷笑不止。
“我、我不会了,往后我再不至这般失控……但近日,便容我小器些,实不想见你提起任何人时将我忘在身后。”
宋宁坐下,将一张大红脸藏到慕容时背上贴着,声音闷闷的,热气呼到慕容时背后,惹得他笑个不停,使劲扭动:“好痒……快放开我……”
“是么?”宋宁回过神,故意不松手,将笑得不断扭动的慕容时压回榻上,勾着嘴角道:“还敢这般丢下我去问懿轩消息,我便教你笑一整个白天,再叫一整个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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