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土丘后面的容景看到这样的陆桑桑忽然觉得浑身都疼。
当年被抽打的惨状历历在目,那时的陆桑桑便是眼下这般嚣张。
韩章、宋黎听到这话不约而同侧目,似有些不敢相信她们的王妃,平日里至少还算端庄的王妃,居然会说出这样的……粗鄙之语。
容潜也有些诧异,虽然知道她本性并不是平日里表现的那样,可眼下的女人未免有些过于跋扈了。
可真是猖狂!
为首之人认出她来:“我劝王妃莫要插手,刀剑无眼,伤了您的脸恐怕不好。”
“你最好能伤到我的脸,否则……”陆桑桑振臂一挥,长鞭如灵蛇一般甩了出去,“我便要你的狗命。”
容景缩了缩脖子眼见不远处一堆人不分你我打斗起来,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容潜没与陆桑桑交过手,亦没见过她和别人动手,多少有些担心,兵刃相交时还要分神去顾她。
陆桑桑长鞭所到之地,处处飞沙走石,当宋黎看到他家王妃一鞭子将一黑衣人抽的肠穿肚烂,当即心中一哆嗦。
幸亏当初在谢府王妃拿了个不太趁手的剑,若拿的是鞭子,恐怕自己早就没命了。
几次陆桑桑险些被黑衣人夹击受伤,幸而容潜及时出手解围。
他算看出来了,这人大概是那刚被放出笼撒欢儿的狗,只管疯,不顾前不顾后的。
“小心!”陆桑桑大喊一声。
容潜替她挡开背后来的偷袭时,另一黑衣人趁虚而入。
在她受伤和自己受伤之间,男人没得选,只能结结实实挨下这一剑。
“王爷!”宋黎吓得声音都变了调。
眼见容潜腹部血流不止,陆桑桑心里咯噔一下,瞬间红了眼。
长鞭疾风般出手,直逼对方咽喉,韩章则在他们躲避不及之时出手近身截杀。
为首的黑衣人眼见自己的兄弟所剩无几,不得不放弃任务。
否则他们会真如那女人所说被要了命。
“走!”那人急呵一声,仅剩的三人听令行事,借着漆黑的夜色逃得无影无踪。
“三哥三哥~”容景见那黑衣人一走,忙从土丘后面跳了出来,扑到容潜面前。
“我没事。”在宋黎的搀扶下容潜勉强还能站着,就是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味一直挥散不去。
陆桑桑撕下裙摆将他腹部包扎起来,神色紧张:“我们快回城吧!”
“嗯。”
容潜被扶上马与陆桑桑一骑,失去了外力的搀扶他只能靠在她的背上才不至于摔下去。
陆桑桑感到背上一重,索性反手抓住他的两只胳膊圈在自己腰上,又拿长鞭在两人腰上捆了几圈这才道:“抱紧了!”
“嗯。”男人的脑袋靠在他肩头闷哼了一声。
驾——
陆桑桑扬鞭策马担心男人的伤势,一骑当先跑在众人前头。
身后紧跟着的三个男人只能费力追赶。
回到王府已是深夜,容潜浑身冰冷,竟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昏睡了过去。
周伯招呼着大夫看伤,又指挥下人准备热水,忙得脚不沾地。
陆桑桑将容景拉至门外:“天色已晚,殿下早些回去吧!”
“可是……”容景还有些担心他三哥。
“放心,王爷这儿有我。”她说。
容景嘟囔一声:“还不是有你我才不放心。”
他要不是为了救你,能伤成这样吗
好在这句陆桑桑没听到:“没想到今晚会发生这样的事,日后马场建成,再邀你去玩儿。”
容景不情不愿地点点头。
“今天的事情……”陆桑桑看了一眼容景的脸色,“千万不要告诉别人,谁都不要说。”
“为什么难不成户部的账册真在三哥手里”
“嘘!”陆桑桑竖了竖食指,“王爷都说了他刚回皇城,上哪儿去拿他户部的账册要真有这账册早就面呈陛下了,何至于让他和齐王都因这个鬼东西受伤”
“二哥也受伤了”容景双眼忽地睁大。
陆桑桑点头,再次交代:“记住,不要告诉别人。”
容景犹豫着应道:“哦!”
送走了容景,陆桑桑回到床前,大夫已经清理完伤口,准备上药包扎了。
她看了一眼,心里更是过意不去,他刚回京时腹部受伤的地方刚痊愈没多久,愈合处皮肉都还是红色的,这就为了她又挨了一剑。
伤口包扎好了,众人陆续散去,周伯送走了大夫又赶了回来。
“王妃……”
“我知道,我在这儿守着他,让他必须一睁眼就看到是我衣不解带在照顾他。”陆桑桑说。
周伯欣慰地点头,出去给人关上了门。
他听宋黎说王爷是为了救王妃才受伤的,虽说他还是在心里心疼王爷的,但若能让他们感情更进一步,王爷受受伤也不是不行。
况且为自己的王妃受伤,应该的不是
陆桑桑趴在床边看着男人的睡颜,回想着奚山那危机的时刻。
她从来没想过容潜会为自己以身挡剑,这究竟是为什么
难不成他……他喜欢自己
陆桑桑猛地双手拍了下自己的脸,想什么呢
她不是个感情迟钝的人,更不是会妄自菲薄的人。
当初在西南,她为何大胆向谢予安示爱,那是因为她确定谢予安也喜欢她,只是他生就读书人的性子,这层窗户纸还得自己来捅破。
若是别的男人将如此重要的账本秘密交给自己,又信任自己会带人去帮其解围,甚至在危急关头以身相护,她敢拍着胸脯说,这家伙喜欢自己。
可这人是容潜,她就不敢确定了。
容潜心里藏着林云初,身边还有个跟林云初几分相似的岳颜,无论如何他也不该会喜欢自己。
想到这儿,陆桑桑失落地叹口气,要她说这些皇子中跟元帝最像的,应该是容潜吧!
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痴情种!
“哭什么”不知过了多久,容潜醒了过来,一睁眼看到的便是眼前女人沮丧的脸。
陆桑桑:“我……没哭。”
他这是被捅了一剑眼神也不好使了吗
“没哭你干嘛这幅表情”男人鬼使神差伸手掐了一下她的脸,掐完之后自己倒是先尴尬了一下,讪讪收回了手。
陆桑桑粉腮边被掐出了一指红印,随后才慢慢消散,她摸了摸自己的脸,转移话题:“账本我收起来了,你要看吗”
“不用。”容潜说完,忽然想起容景,“我不是让韩章传话,此事不可声张,你怎么还带着小九一起去了”
“王爷不想声张此事,是不想通过别人的口让坐实账本在你手中这事儿,因为一旦坐实了,陛下恐怕会为保太子让齐之远出来挡刀。”陆桑桑说,“所以王爷的目的不在齐之远而在太子,是也不是”
容潜撑着床,微微抬头让她给自己枕头垫高了一些。
“悟性不错。”
陆桑桑继续道:“宝灵寺的事情陛下对太子肯定生了疑心,只是为了保他不想将事情弄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我想倒不如借着这个机会,咱们再推一推。”
“所以你就带了容景。”容潜挑眉。
“虽说我跟九殿下没什么交情,但他的性子我自信还有把握摸得准。”陆桑桑道,“今晚的事,他定会传出去。”
这件事元帝从容潜口中知晓,跟从别人口中知晓,意义是完全不同的。
若是容潜主动上奏弹劾齐之远,那在元帝看来恐怕是他在明显针对太子,觊觎储君之位,心怀叵测。
从别人口中得知此事,加上容潜装糊涂压着此事不发,明面上不愿借着此事发挥,才会真正教元帝疑心太子,甚至质疑容煦究竟有没有能继承皇位的能力。
听完她这一番话,男人忽然歪了歪头,细细打量着她:“本王,是不是小看你了”
陆桑桑这才觉得是自己莽撞了,垂下眼皮:“是臣妾逾矩了!”
容潜啧了一声:“我没有怪你。”
是啊,若是觉得她做得不妥,在奚山明知容景也在的情况下,他是不会刻意跟那些刺客说那么多故意让容景听去。
笃笃——
敲门声响起。
这么晚了会是谁
陆桑桑起身打开门,有些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岳颜。
“王妃!”岳颜见是陆桑桑,忙躬身行礼,“妾身听闻王爷王妃遇到刺客受了伤,便拿了些药过来。”
陆桑桑觉得自己实在是有些小心眼,刚看到是岳颜的瞬间,她只想反手再把门关上。
“进来吧!”
她领着岳颜穿过琉璃珠帘进到内室。
“王爷!”岳颜朝床上的男人福了福身,“这是妾身以前备得上好的金创药,不只对新伤有极好的愈合作用,陈年旧伤涂一涂也能抚平疤痕。”
陆桑桑站在一旁看着他们,只见容潜抬了抬手:“放着吧!”
“是。”岳颜放下白色的瓷瓶,“那妾身就先行告退了。”
岳颜走后,陆桑桑有些不是滋味地拿起瓷瓶,阴阳怪气道:“王爷现在上药吗”
容潜皱眉看她:“大夫不是上过了吗”
大夫上的可不是岳夫人专程给您送的药:“您没听岳夫人说吗这药能加速愈合伤口,还不留疤。”
“本王伤在腹部,留不留疤有什么关系”容潜说。
“……”
男人接过药想了想,视线落在她露出的那节雪颈上:“你拿着吧!”
说完把药抛给她,陆桑桑慌忙接住,一脸疑惑:“我……要这做什么”
况且还是人家专程送给你的。
“一身的疤,摸着都硌手。”容潜说完后,似想起了什么,偏过头不再去看她。
陆桑桑琢磨了一会儿,耳朵红了红。
她有理由怀疑这人是在耍流氓。
“那臣妾就收下了。”陆桑桑将药揣进自己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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