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了下来,这个人全身的骨头都仿佛已经碎了,软瘫瘫地伏在那里,面容也已经完全无法被分辨。
高田清美是通过衣服来判断出,这便是出门前她从电视上看到的那1分多钟的视频的主角——那个挟持了小女孩的罪犯。
‘原来那个视频竟然是真的!’高田清美第一个念头便是这份震惊。
然而随后,她便认识到眼前的这坨看不清长相的人,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这样一具活生生的尸体摔在了自己的眼前,让高田清美吓地躲闪在了一边。
而她听到远方警车的鸣笛声在逐渐靠近,应该是警察即将赶到。
若是不离开,就会被警察缠上要求作证看到歹徒自己掉下来的情况。
但是高田清美却并没有离开。
“这说不定能让我接触到第一手新闻!若是能做好,申请东应大学应该会有帮助!”
高田清美为自己暗暗打气。
“小姐,请问你刚刚是目击到了这个人摔下来么?”
高田转头,发现是一位十分年轻的警察。他似乎刚从这栋月光大厦里跑出来一般,黑色的头发是有些可笑的二八分,此时被汗水浸透,因此,头发像藻般垂绕在他的脑袋上。
高田点点头,觉得这警察年轻地过分。
“那么,可能需要您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了。我叫松田桃太”
作者有话要说: 似乎有种说法,面对突如其来的恐慌,反而完全动不了?
以及,消,音,手,枪是射杀了海砂的仇人的那把,被a擦除指纹后就地抛弃。
☆、月光
这是一个纯白,空旷,有着开放的小阳台的房间。
夜风徐徐地吹来,将悬挂在阻隔房间与阳台之间的纱幔轻轻吹起。
月知道这是在自己的梦中。这个场景并不陌生,不知从何日开始,偶然地,在梦中他便会来到这样一个纯白而简约的房间。
他也知道,这个梦中的房间里,除了自己,还有另外一个人。
“晚上好,月君。”房间里的人主动出声,说出了上一次梦境里同样的话语。
l坐在一架三角钢琴的前面。他没有抱着双脚坐在椅子上,也没有穿着白色的松垮上衣与宽松的牛仔裤。他穿着正式的小礼服,还打了一个小领结,用一种标准而规范的姿势端坐在钢琴椅上。
他的肤色还是一如既往地,呈现出一种,说不清是因为缺少阳光,还是只是简单地熬夜过多,因而产生的,比苍白还要灰暗些的颜色。
他的头发依旧是不整齐地翘起,仅从看上去,便能感受到那并不柔软的发质。他的眼底有着仿佛用眼线加重描摹过的眼圈,整个人却并没有十分困倦的感觉。
真正的l自然不会是这个样子的。也许,这只是代表了即使在梦中,月对于l的穿衣品味以及坐姿也是十分地不认同。
月知道l会弹钢琴。
在两个人被锁链栓在一起的时候,月曾经再次带着l去了他们初次互相介绍的那天,月所推荐的那家咖啡店。
午后细雨方停,天空呈现出阴天特有的亮白。些许是因为下雨的原因,咖啡店里人并不多。
“啊,有架钢琴。”l这样说道。
月知道l绝对从上一次便注意到了这家咖啡店里是有一架钢琴的。只是往日人多的时候,会有人专门弹奏一些柔和的乐曲,今日那钢琴却是没人使用的,店主转而用音响播放时下流行的抒情曲。
“哎?龙崎?”l完全自顾自地走向了钢琴。因为两人之间的锁链的问题,月也被拖了过去。
“月君想听什么钢琴曲?”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平淡,在末尾却又稍稍扬起。
月记得那时候l这样问过自己。但是,l显然不是在意月的回答的人,所以,在月指出在不和店长招呼一下,使用别人的钢琴并不礼貌的时候,l已经用那只没有栓在一起的手轻轻敲击起琴键了。
l的手很漂亮,与他邋遢的穿衣风格与丝毫不搭理的外表不同,那是十分漂亮,干净,白皙的一只手。
他的手指纤长,可以明显地看出指节,手掌也是消瘦的那种,这让他的手显得比实际的要大些。
他技巧性地跨过十个琴键,单手飞快地在琴键上跳跃。月分辨出这是野蜂飞舞。l有一只灵活的,漂亮的手。
l只弹了一小段,他们两人便被店长礼貌却愤怒地阻止了。这样的曲子在咖啡店里弹,无论展现了怎样的钢琴技巧,都是十分不合适的。店长后来还愿意招待他们,也算是脾气好的人了。
月在之后很久都想过,也许,当时应该让l弹奏一段正常点的曲子的。每每醒来,望着身边的海砂甜蜜而幸福的睡颜的时候,常常在想,或许就是从未听过l真正认真地弹奏过钢琴,才会反复梦到同一个场景吧。
“月君?”
月的思路被梦中的l的声音拉回。这是一种十分奇妙的感觉,在梦中还可以回忆,还可以思考,还可以看到一只活生生的,按照月的喜好打造的l。
没有腻烦的甜点,没有邋遢的衣着,没有歪斜的坐姿。
“啊,晚上好。”月这样回应梦中的l。
“今夜月色真好。”l转头望向阳台,月也同样望了过去。黑色的圆盘挂在空中,是月全食时才有的特别景象。
无论多少次,月都没有在自己的梦境中看到过明亮的月亮。仿佛l的死亡,同时也将月梦中的月光全都一起带走埋葬了。
“是啊。”望着漆黑的月亮,月回答梦中的l。
“月君想听什么钢琴曲?”l像记忆中的那样问道。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平淡,在末尾却又稍稍扬起。
月没有回答他,l便自己弹奏了起来,是德彪西的月光。
他的手艺术性地在黑白琴键上跳动,手腕收束在系好的衬衣的袖口里。因为领结也同时整齐地系好,月看不见l的喉结,或是锁骨之类的。
或许是因为l总是十分冷静,而皮肤又白地不那么正常,月常常以为l应该有一种很低的,甚至有些冰凉的体温。
但是实际上l的体温偏高,接触起来是一种干燥而温暖的感觉。他的锁骨十分明显,月每次触碰上的时候,都会觉得他实在有些瘦,有些硌地疼。
似乎是感觉到了月的目光,梦中的l望了过来。他的眼神是遇到案件时专注而锐利的认真,他的嘴角没有翘起,只是简单而自然地合着。
月喜欢这个样子的l。但是他心里却又清楚,这个样子的l已经被埋在了土壤里,混合着对没能抓住kira的不甘,永远地死去了。
“是啊,月色真美。”最后,当l的曲子弹奏完毕的时候,月这样回答他,然后转身离开。
以往这个时候,月便会平淡地醒来,看着租屋雪白的天花板,耳边传来弥海砂梦中的呓语。
但是,有什么不同了。
“月君,不回头么?”梦中的l像以往每一次那样挽留。
月从未在梦中回过头。即使在醒来的时候,也曾好奇过若是回头会发生什么,但是,在梦中,月的确一次都没有回头过。
为了缔造没有罪恶的新世界,为了成为神,月,即使在梦中,也不会看向已经被踢开的障碍物。
但是这一次,月却因为l的声音而停止了离开的步伐。
***
“月君醒了。”
月睁开眼睛的时候,又一次看到了雪白的天花板。但是,这颜色与高度明显与自己的租屋不同,而耳边也没有弥海砂那无法忽略的呼吸声。
即使拉着窗帘,这间房子还是十分明亮,显然也不是清晨时分。一种无法言说的疼痛遍布了月的全身,并不是无法忍受的剧痛,却也是足够难受让月不适的那种程度。
月用了3秒钟才想起来,自己神奇的突然重生到了高一的时候,又遇上了还活着的l,发生了许多事情
‘父亲,妆裕!’
“夜神局长与夜神妆裕都安然无恙。”
l在月问出前便回答了他。
月侧过头确认这房间应该是医院的某件病房。l蹲坐在特别移动到自己床头的一只椅子上,正用手扯着自己床头所插的一束白玫瑰,花瓣杂乱地落在床头的柜子上,看上去十分凌乱。
月不由地皱了皱眉,而这扯到了他脸颊上的肿处。
“上一世月君至少在最后给我放了一束白玫瑰吧,所以觉得探望月君带一束呢。”l这样解释。
“我带的是普通的菊花。”月回答。
月知道l在指安葬上一世的他的时候的事情。
‘我到底睡了多久?在我昏过去的时候,发生了哪些事情?当时我与父亲和妆裕在一起,l是用什么办法能够带走我的?还是,l并没能成功带走我,这只是简单的探病?’
以身犯险救援父亲与妆裕,除了那两人是月的亲人,月救下他们之外,月也清楚,自己的行为会让夜神总一郎坚信自己的正义感,让目击的松田桃太与南空直美从感情上便偏向自己。
而在这行为之后,l若想以伪造的证据来污蔑自己,从而逼迫自己被其监禁,那证据无论制造地再确凿,父亲与这两个目击者都一定不会相信。
品德优秀的,为了父亲与妹妹愿意以自己的生命去交换的夜神月,又怎么会是一个犯罪者呢?
因此,除了思维还停留在上一世的那三秒,醒来之后便看到l这个事实让月不禁担心有什么意外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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