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之后复孤独》国难方显文天祥

    南郡太守忙着操练军队,时时派人打探蒙古军队行动的消息。程英被汉水边上的渔家所救,将息了一月有余,身上的箭伤也慢慢恢复着。

    救她的渔家大哥恰恰也姓杨,名叫杨永贵,家中排行第四。程英本就是渔家女,对于捕鱼和采莲是十分熟悉的。

    程英很想帮杨永贵家里做点什么,自己这样白吃白住到底还是过意不去。可是她的身体正在恢复,不能劳累,特别是背上的箭伤,千万得小心。

    杨永贵的妻子春儿看出了程英的心思,就对她说道:“姐姐且安心住着,不要着急去帮我们干活,我怀有身孕已经七个月了,四哥现在每天都是晚出早归,就是心里记挂我。姐姐如果身体好些了,如果不知道帮我们做点什么好呢,就陪我聊聊天,解解闷,帮我给四哥做做饭,这样我就不会无趣了,你也不用总是觉得不自在了,姐姐你说是不是”

    程英道:“你们一家人待我太好了,都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了。孩子生下来,如果是个女孩子,我可以教他读书写字,刺绣女工;如果是男孩子我教他文才武艺。”

    春儿道:“这样最好了,我和四哥都不识字,有姐姐教孩子读书认字,不知道四哥有多高兴了,四哥这辈子最佩服的就是那些满肚子墨水的读书人。”

    程英在杨永贵家里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馨,家里虽然并不宽裕,可杨永贵总是变着法儿讨妻子春儿高兴,今天做一个小玩意,明天买一个小首饰,虽然值不了几个钱,却满满的都是情意。有时候杨永贵运气好了,多挣了一点,还会给程英带一些礼物。

    就这样平平淡淡、不问世事地过了两个多月,程英的身子逐渐痊愈了,既能练练拳脚,也能运功调理,真气也足了许多。杨永贵最近也不打鱼了,一天一天地数着,等待着孩子的降生。

    程英在桃花岛时,常听师傅黄药师背诵《逍遥游》,听得多了,她也就能背下来了:“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冥。南冥者,天池……”

    师傅常说这篇文章之所以精妙,是因为它巧用寓言故事,文笔变化多端,富于浪漫主义色彩,庄子所宣扬的主张是清静无为、以养天年。

    他对于世间的大小、贵贱、寿夭、是非、得失、荣辱等的解释是相对的。他对待人生的思想态度,无论是消极的还是富有启发性的,对后世均有所借鉴。

    庄子厌恶那个“窃钩者诛,窃国者侯”的社会,拒绝与统治者合作,鄙视富贵利禄,否定鬼神的存在,都与师傅黄药师有异曲同工之妙,所以得到了他的青睐,程英自己也命途多舛,希望能够像师傅那样离俗世远一些。

    但是,那种妄想逃避现实,追求无条件的精神自由的思想是消极的、不可能实现的。黄药师虽然看起来离经叛道,可是他的内心经历了多少煎熬,有多么苦楚,只有他自己知道。

    黄药师被世人称为“东邪”,就是因为他想摆脱一切精神的枷锁,抛开所有形体的桎梏,无所求,无所执,无所依赖,与天地共舞,与万物融合。可是最终,他仍然没有摆脱掉任何枷锁。因为身处江湖之中,此身已经无法自己掌握,根本无法做到摆脱枷锁。

    《逍遥游》给我们的启示是,人生其实就是等风来、乘风起,逆风飞翔,最后放弃对风的依赖,完成生命主体的自由,完成灵魂复归的过程。这个过程的最后结果就是无所待,达到庄子所说的超越了人间的功利和的逍遥的境界。

    所以,人生是从有所待到无所待进化的过程,你掌握了无所待,你就能成为庄子眼中的至人、神人和圣人。

    程英是从鬼门关里爬出来的人,对于生死早已看淡;对于功名利禄,她也早已经不在乎了。对于《逍遥游》的理解,也更加深刻。

    她现在已经人到中年,是该放弃一些东西了,因为,有所待就不能获得自由,无所待就会很逍遥。

    一天,程英正在琢磨着《逍遥游》,忽然听到春儿的房间传来一阵阵尖叫声,她赶紧跑过去看看发生了什么情况。

    程英赶到时,看到春儿正声嘶力竭的喊叫着,湿漉漉的头发胡乱地贴在她的额头上,眉毛已经拧作一团,眼睛几乎要从眼眶里凸出来。鼻翼一张一翕,急促地喘息着,嗓音早已经沙哑,双手紧紧抓着被汗水浸湿的床单,手臂上青筋暴起。

    看到程英过来,春儿好像看到了希望,她感觉到自己有救了,对程英道:“姐姐,我快生了,快找人帮忙”。

    说巧也巧,平日里杨永贵安安静静地等着孩子降生,不见有任何动静。今天刚刚想到要到集市上去置办一些东西,准备等孩子生下来再用,结果前脚刚走,后脚孩子就要生了。

    幸亏程英在家里,听到春儿房里有动静,出去把街坊四邻的大姑娘、小媳妇和老婆婆请了个遍,只要是女的,不管三七二十一都往家里请。

    等到杨永贵买完东西回到家里一看,直接傻了眼,这堂前屋后全都是人,而且清一色全都是女的。上次他见到这么多女人,还是自己结婚时。全村人都在帮趁着他们家,把婚礼办的热热闹闹的。可是这次,没一个男的来,那不用多猜了,肯定是他媳妇生孩子了。

    看到永贵回来,程英也就不那么担心了。她告诉永贵,现在春儿跟前有五六个稳婆,以前给很多人都接生过。厨房里早就烧好了热水,也准备了很多吃的东西,让他放宽心。

    不一会儿,一声清脆的婴儿啼哭声传来,里面的稳婆大声对外面喊道:“男孩!是个男孩!”杨永贵高兴地流下了泪水。

    “程姐姐,帮孩子取个名字吧,我们两口子都不识字。名字都是乱起的,我爹娘希望我永远大富大贵,就管我叫永贵。孩子他娘是春天生的,就叫春儿。我们的孩子叫什么名字我们俩一直拿不定主意,满村子的男孩都叫猫儿、狗儿,丢了都不一定找得回来,所以就一直没想到合适的。”

    “杨逍!”程英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杨逍,逍遥,好名字,太好了,孩子就叫这名字!”杨永贵兴奋地说道。

    程英最近心里一直都在反反复复地想着《逍遥游》,让她取名字,她肯定会往这方面去想。既然孩子的名字是她取得,那必然与她有着微妙的联系。

    程英跟随黄药师学艺多年,一身本事正愁无人继承,风儿和信儿随郭襄离开襄阳城后,如今下落不明。他们两个如今也十岁左右了,应该学了不少东西了吧。

    正当程英感慨老天待她不公的时候,杨永贵一家人给了她最大的安慰。这一对小夫妻不仅互相理解,还往往能做到为对方着想。

    他们待人接物态度非常平和,对任何人都心存善念,这样的人很容易让一个受过伤的人平复伤痛,让一个愤世嫉俗的人心态平稳下来,更能够让一个对生活失去希望的人,重新拾起信心。

    随着孩子的出生,这个小家庭有了更多的希望,他们小两口一直憧憬着幸福的生活,现在随着孩子的诞生,他们平凡的生活,就是程英向往了一辈子的。

    若不是这次遇难,顺流而下漂到这里,程英一辈子都不可能对师傅青睐的《逍遥游》有更深刻的理解,在与杨永贵一家人生活在一起几个月后,她终于明白“身不为物累,心不为事扰,就是逍遥。放下名利,清除私欲,就是逍遥。事来不乱,事去不留,就是逍遥。”

    程英终于领悟到所谓的“逍遥”,不过一个“无”字。心中无己、无功、无名、无一切,真正达到了“无”的境界。起于虚无,归于虚无,这才是生命最自然的状态。

    让灵魂脱离血肉的束缚,摆脱对物质的依赖,无依无靠,无顾无求,方可自在飞翔,达到庄子口中的“逍遥”的境地。那是一种理想的状态,世上的人都会深深为这种想法而着迷。

    可是承平的日子过得久了,人总会忘却自己要做什么,世上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程英又想起来自己是怎么受的伤,又如何顺着汉江漂流下来。她还在想着襄阳城如今的样子,蒙古大军如今打到什么地方了,现在又有谁能够像郭靖父子一样带领着义兵去抗击蒙古人,去保家卫国。

    虽然程英已经好几个月都没有行走江湖了,更没有去过抗击蒙古大军的前线,可是她心中明白,眼前的安宁只是暂时的,蒙古大军迟早会打过来,这个宁静的村庄总有一天会失去宁静,程英只能默默地祈求那一天晚点来到,不要来到是最好的。

    可是阿术和阿里海牙可不这样想,他们所希望的与程英祈求的恰好相反,他们只等忽必烈安排的三个月期满,就能够再次挥师南下。如此一来,号称“鱼米之乡”的江南将会兵连祸结。

    襄阳失守之后,大宋的门户就被彻底打开了。三个月期限刚刚满,忽必烈还没下令,阿术已经派阿里不哥带兵自汉江入长江,沿长江东下,一路上宋朝将领纷纷向阿术投降,大宋王朝气数已尽。

    宋朝军队余部一直在各地坚持抵抗,大将李庭芝还在坚守扬州,陆秀夫、张世杰在福州拥立端宗为帝,文天祥则在江西一带发展反元势力,一度控制了不少城池。李庭芝、文天祥兵败被俘都至死不降,均被杀害了。

    这个文天祥可不简单,他于祥兴元年十二月,在五坡岭被蒙古人所俘。次年,大元王朝蒙、汉军都元帅张弘范将其押赴厓山,令招降张世杰。文天祥拒之,书《过零丁洋》诗以明志。

    后文天祥被元兵解至大都,忽必烈亲自劝降,许他以中书宰相之职。文天祥大义凛然,宁死不屈。元至元十九年十二月初九,于大都就义。终年四十七岁。为官之余,他还著有《文山诗集》、《指南录》、《指南后录》、《正气歌》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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