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之后复孤独》第一百四十六章石崇难比高阳王

    杨逍说起的六镇起义,独孤信再熟悉不过了,杨逍话音刚落,独孤信就补充道:“北魏最早被称为代国,而平城则是北魏早期统治中心。拓跋鲜卑早期作为游牧民族,占据平城一带,等于有了一个稳定的农业基地。这里也为拓跋部入主中原提供了一个前进基地。但是随着拓跋鲜卑逐步向南推进,原来的漠北又出现了一个强大的对手——柔然。这柔然早期是拓跋鲜卑的臣属,后来独立称霸草原。在北魏王朝将发展的重点放在南方以后,柔然逐步取代了北魏在漠北高原的统治。当北魏大军与南朝作战时,柔然的骑兵经常南下,侵入北魏境内‘打草谷’。而平城的位置过于偏北,被柔然军队‘打草谷’倒是其次,万一首都平城丢了,那可怎么办所以为了防止出现腹背受敌的情况,北魏在平城的北部设置了沃野、怀朔、武川、抚冥、柔玄、怀荒六镇。既然是为了保护都城平城、控制漠南,六镇的战略意义显而易见,所以北魏统治者在兵将选择尤为重视。根据文献记载,六镇建镇之初那都是‘配以高门子弟,以死防遏’。”

    石猛一看独孤信和杨逍二人说得头头是道,他也不甘落后:“虽然来自塞外,但是拓跋鲜卑有个特点,就是从来没有完全掌控过漠北草原。鲜卑族本来起自于白山黑水之间。匈奴族举族西迁和一部分南附后,鲜卑族趁机占据了原匈奴故地漠北草原。但是鲜卑族并非一个民族,只是一个个松散的部落族群,拓跋鲜卑部落的势力范围更是一直活跃在漠南与漠北这一片草原之,并且他们志在中原,广大漠北苦寒之地并不是其主战场。当年,一统中原的北魏太武帝拓跋焘连年同南朝刘宋开战,结果让他极其郁闷的是,此时漠北草原崛起了一个强大的草原政权,柔然。每当太武帝志在同刘宋大干一场之时,柔然就趁机南下杀人放火。由于当时北魏的都城在平城,离柔然是很近的,于是,太武帝在平城以北、阴山以南设置了六座军镇,初名为北镇,号为‘六镇’。分别是沃野、怀朔、武川、抚冥、柔玄、怀荒六镇,既然是为了保护都城平城,控制漠南,战略意义是显而易见的。此六镇不设州郡,以镇、戍将领领民,民即是兵,兵即是民,并且是世袭的兵户。北魏初期的主力军队是鲜卑人为主的部落兵。这些部落兵是开国元兵,又是鲜卑族人,因此深受皇帝信任,地位很高。六镇作为都城平城的防御网,起到了巩固首都的作用,太武帝拓跋焘自然选择信得过的鲜卑兵。因此,北魏立国初期,六镇无论是将领还是兵,地位都很高。镇将必须都是皇帝心腹,鲜卑族高级贵族军人组成。镇兵也是精锐中的精锐,甚至一些中原高门强宗也纷纷将子弟送到六镇中戍守北疆,在六镇从军是当时人们心中的好差事。此时,六镇号‘国之爪牙’。”

    杨逍兴奋地说道:“二位哥哥各有千秋,本来我知道的还没有那么详细,你们稍加分析,许多问题顿感豁然开朗,后面的问题就容易解释了。六镇战略地位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源于北魏孝文帝的汉化改革。早在孝文帝改革之前,北魏六镇就已经出现衰颓之势,一些犯了罪的囚徒,多会被发往六镇当兵,可见六镇兵的地位已经大不如前了。北魏孝文帝迁都洛阳以后,实行全面的汉化改革。此改革有好的一方面,也有不好的一方面。不好的一方面,就是吸入了士族门阀制度。孝文帝为了稳固统治,笼络汉族知识分子,因此重新恢复晋朝的士族门阀制度,将中原大族定为士族高门,认可他们在各个方面的特权。同时,将迁入洛阳的鲜卑贵族们,先改为汉姓,再改籍贯,编为高门大姓,强行创造出鲜卑贵族的高门大姓,地位等同于中原大族。二者互相联姻,结成了利益共同体。从此,拓跋鲜卑皇族彻底成为了元氏皇族(拓跋皇姓改为元氏)。随着政治中心南移洛阳,六镇从拱卫首都的禁卫军,变成了边塞军,不仅没有汉化,反而保留了鲜卑化。鲜卑化的六镇地位严重下降的同时,更可怕的是仕途升迁之路也被堵死,六镇将领的官阶基本得不到提升。本为同族,又都为贵族后代,迁入洛阳的鲜卑军人成为了新的御林军、虎贲军,不仅迅速汉化,成为了朝廷的新贵,还与汉族高门士族并列同为大姓,张口儒家经典,羽扇纶巾,魏晋衣冠,附庸风雅。洛阳的繁华,也迅速让鲜卑贵族丧失了昔日的尚武精神,在风花雪月中开始了糜烂的生活。而留在六镇的鲜卑军人们,不仅世代为兵,还被那些迁入洛阳的鲜卑贵族瞧不起,歧视他们为不知礼仪、粗鲁的子,而且蔑称他们为‘北人’,是可忍,孰不可忍。在洛阳鲜卑新贵眼中,这些鄙陋的北人怎可进入中央掌握朝政到了后来更为过分,甚至在朝廷犯了错的官员,就会被贬为六镇镇将。昔日镇将一职是何等的荣耀,而今竟成了流放贬官之所,六镇地位之低可想而知。而六镇军人即便是屡立战功,也得不到升迁,不入中原鲜卑贵族的法眼。于是军镇的镇将开始发泄自己的怨气到镇兵身。而镇兵又是兵又是民,不得迁移,不仅承担严的军役、农役,更成为了镇将的私人奴隶。六镇问题,成为了北魏帝国的一大隐患。不发则已,一旦爆发,就将彻底摧毁这个看似强大的帝国。六镇的军将们守在塞北苦寒之地,洛阳城里的那些鲜卑贵族们,早已经腐化堕落了。西晋初年,洛阳城里就有着著名的‘王石斗富’的故事。这在有为君主看来,是亡国之相。但三百余年后,这一幕居然再次在洛阳城发生了:故事的主角是河间王元琛和高阳王元雍。河间王元琛有一句名言,‘不恨我不见石崇,恨石崇不见我。’言下之意,即便是西晋富可敌国的石崇,他元琛也不放在眼里。据史载,元琛府里有一口水井,井栏用精美的玉石雕刻而成,五色的丝线捻就的井绳,下面系着一个纯金的吊桶。而他府里的马厩,也都用纯金打造。马厩的窗户也挂满了精巧的饰物。高阳王元雍自然不甘示弱。他的府邸豪华似宫殿,家中养了六千余仆童和五百个歌姬,每次出行都是洛阳城一景观。元雍一顿饭都要花费数万钱,当时的陈留侯李崇有句名言形容元雍:‘高阳一日,敌我千日’。更有甚者,河间王元琛和高阳王元雍如此奢侈,非但没有受到鄙夷,反而成了竞相模仿的对象,崇拜者无数。章武王元融一直觉得自己很富有,看到河间、高阳二王后,自愧不如,居然气的病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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