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男高校地球防卫部LOVE!同人)[美男高校L同人]未忘》分卷阅读2

    在护士站填写了会见申请表,胸前被贴上一片仅限当日有效的探视许可贴纸,手里被塞了医用一次性口罩,草津来到鬼怒川热史的病房门口。虚掩的门留了条缝,从里面传出陌生人的笑声,他几乎要怀疑自己找错了房间,又确认了一遍门牌号,才抬手敲了两下门:“……小热?是我。”

    笑声戛然而止。

    他推开门,重复道:“小热,是我。”

    他的青梅竹马坐在床上,脸上没戴眼镜,只有遮住下半张脸的口罩。床边有张椅子坐了个与他一样穿病员服的人,春天里还戴了毛线帽,同样是口罩遮面看不到长相,露出的眼睛给人一种锐利的感觉,和小热的柔和眼神截然相反,让他说不出的不喜。

    “…小锦……?”好友看起来被忽然出现的他吓了一跳,声音被口罩过滤后却显得格外低弱。

    那位目光犀利的陌生患者冷冰冰地提醒道:“把口罩戴上,护士没跟你说规定吗?”

    很讨厌,可草津无暇理会。他走到床前,伸出两手,颤抖着抓紧了牵动他心肠那人的双肩:“小热……为什么?”

    小热瘦了好多,衣服空荡荡地挂在身上。手上的触感像刺一直扎到他心里,有太多话想说,到头来只是又问了一回:“……为什么?”

    无数人按部就班地升学、就业、成家、老去,为什么会是我最在意的你得了普通人连名字也没听说过的重病?为什么编造谎言欺骗所有人,不肯让人帮你分担痛楚?为什么在我还没能从容接受你另有所爱的时刻,又要逼迫我接受可能再也见不到你?为什么我已把你抓在手中,却仍有永远无法靠近你的错觉?

    “喂,你有听觉障碍吗?快戴上口罩!”坐在病床另一侧的陌生人站起身来,冰凉的声音带上了愠怒,“他现在免疫功能不正常,万一发生感染不是开玩笑的!”

    “好了小润,他…小锦第一次来,不习惯也没办法,你别生气。”小热还是那副老好人的样子,举动轻柔地取下被他挂在手腕上的口罩,笑着替他戴上,“这样就行了,小锦以后肯定会记得吧,你在学校可是最遵守校规的学生会长呢!”

    被小热的手碰到耳朵,他鼻子一酸差点掉下泪来。从来自律严谨、穿着整洁,像由布院那样让小热帮忙整理衣饰之类,是想都没想过的事。

    被称作“小润”的人哼了一声,就要朝门走:“你们慢聊,我先回去了。”

    “等等,至少让我介绍下。”小热喊住那个讨厌的家伙,“这位是草津锦史郎,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这位是河本润一,比我早一个月入院的前辈,很照顾我。”

    看在这家伙还算为小热着想的份上,他尽可能礼貌地点点头:“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前辈’什么的就别提了,热史哥还长我两岁呢。”河本的语气也放缓了,“请多关照,草津先生。”身高跟有马差不多,原来却是和箱根有基同年的小鬼。

    河本润一走后,小热又讲了很多关于这个碍眼小鬼的事——他是从其他医院转来的,具体病名自己没问过,只知道他从去年夏天发病,头发已因化疗掉光了。表面上性情冷淡,自带生人勿近气场,其实心地善良,听护士小姐们传说自己怕注射怕得夸张,就常常来陪着自己打针,还会祭出“挂葡萄糖的话还要多挨一针”,唬着因为药物反应而食欲不振的自己勉力吃饭。

    “我姐还要实习,通常晚上才过来,有小润在真是帮了大忙……”

    看着小热兴致勃勃地说着别人,而他的那么多个“为什么”都没得到答案,在河本空出的椅子上坐下的草津不禁烦躁起来:“别说了!我不是来听小热讲你又和什么奇怪的人交上朋友的啊!”

    “……果然,”青梅竹马被他吼得眼神一黯,“本想让小锦知道我在这里还好,但是,小锦果然并不想听呢……”

    他一面后悔对小热发火,一面又忍不下气:“因为明摆着不可能‘还好’啊!如果你是认真觉得这样还好,也不会骗人说在国外了吧?说起来小热是什么时候学会编谎话了,连我都被骗过了这么久……”

    “但小锦还是发觉了,我……对不起,我只是不知道……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之前跟小烟吃饭祝贺他考上大学,那时想和他说的,可……做不到,对不起,我真的做不到……”

    “你没告诉由布院?”草津大为意外,他还以为那懒鬼是不同的——其实也没什么不同吗?

    “嗯,小烟……他应该很生气吧,听说一度不想去大学报到,还是硫黄有办法……”

    小热又开始说别人的事了,这次他听着却不再刺耳,只剩下满满的心疼。他的小热,还是天真地把大家都当作好朋友呢,要是能早些意识到自己不是没有机会,他该有多快活……可如今若让他选,他宁愿小热健康快乐地与由布院烟在一起,总好过病魔缠身,担心着下一刻会否走到人生尽头。

    “……小锦?小锦!”

    回过神来的草津发现,戴上不久的口罩又被同一双手摘下了。

    “才没小润说得那么严重,真到那个地步早进无菌病房了,现在我一个人戴着就可以。让我好好看一看小锦,”赤褐色的眸子灼灼把他望,里面清楚映出他的面影,“小锦没有气得不理我,我很高兴。”

    他被这目光看得又是一阵心酸,泫然欲泣。

    “小锦也高兴一点吧,我又不一定会死。对了,还没告诉你,我和姐姐骨髓配型成功了,下个月可能就要做移植。”

    他不欲听这个“死”字,可更不想再用吼的让对方住口,沉默了片刻,只憋出一句:“……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你尽管说。”

    “别的倒不需要……小锦能替我保密吗?暂时……还不希望小烟他们知道。”

    “这个嘛……”他沉吟着,“其他人都没问题,不过有马……有马是瞒不住的。”毕业后他与有马往来依旧频繁,给家人的理由是跟要去同一学校、念同一专业的未来同学探讨预习的功课,事实上两人共处的大多数时间都消磨在喝茶吃点心闲聊上,作为忙碌生活中不多的放松调剂。也许是受到热史父亲临别那番话的影响,他亦不敢在青梅竹马面前表现得“兵荒马乱”,想哭也竭力忍耐,生怕给对方带来压力;但出了医院,再见到有马,他没把握在昔日的副手眼前完美地掩示情绪,而那个人背后的家族,能量并不弱于草津家。

    “对哦……小锦和有马在交往呢,”单纯的小热却往另一个方向理解了,“跟他说了也没关系,他不是会四处传闲话的人……等一下,在学校时我就想问了,都已经成了恋人,小锦为什么还叫他‘有马’啊?”

    想澄清又感觉三言两语说不清了,他只得敷衍道:“……习惯了。”自己也从“小燻”改了口的家伙好像没资格质疑他吧!

    医院的探视时间到晚上八点结束,草津以为自己会留到最后,甚至再往后拖一阵子——与买下医院相比,达到这个目的易如反掌——现实却是快到六点钟的时候,他的青梅竹马就开始赶人了。

    因为六点医院开晚饭,小锦也该去吃饭了;因为小锦有很多事要忙,在医院留太久是浪费时间;因为没跟恋人报备就过来,有马找不到小锦会担心;因为小锦以后有空还能再来……

    说服他离开的不是这堆理由,而是小热微不可察的一下蹙眉。若在平时,说不定就忽视了,但当他自己正强咽下喉间的哭音,对类似的表现似乎尤为敏感。能够心平气和地跟他谈话,小热一定也在辛苦忍耐,无论是身体不适还是心怀不安,统统不愿显露出来让他担忧,是否只有等他走了才好放松些?

    “……那我明天再来看小热,你多保重。”

    童年曾无话不谈的他们,和对方在一起便能放心哭、任意笑的他们,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是那追不回的六年光阴令他们变得太过谨小慎微,生怕再伤到彼此吗?

    归根结底,还是他的错吧……

    自身体深处升起的无力感吞没了草津锦史郎。

    第1章 二

    坐上自家的车,面对开车的保镖“少爷接下来去哪里”这个问题,草津不假思索地回答:“有马家,我要见有马燻。”

    驾车一路跟着鬼怒川律师的车来到医院、在少主看望病人时一直等候在病房外走廊里的保镖没有多问,应了声“是”,两家的继承人是常来常往的密友,他们身边的人都已习惯了。

    车子尚未开动起来,刚摸出手机想看下时间的草津就听见有人在敲车窗,抬头就看见那个他才说要见的人,海松色发丝被落日余辉镀上了微暖的淡金,眼底亦是一片像要把人融化其中的温暖。

    “锦史郎的手机打不通,我就在这里等你。”

    听有马这样说,他才想起在护士站登记时被要求关机了,以及他俩约定过今天下午名为读书会的茶话会。他失约又关掉手机,有马当然不会全无反应。两人关系再亲密,两个家族也还没好到穿一条裤子,草津家的人不可能轻易向有马大少爷透露自家少主的行踪,可有马能找到柏惠附属医院的停车场来,他并不意外。

    守在他左右随时待命这种事,那人做来最自然不过。

    “我联系过鬼怒川的父亲,”有马上了车,坐到草津身侧,“他说锦史郎搭他的车来这里了,有人跟着应该没危险。至于来做什么……愿不愿意让我知道,随你高兴就好。”

    草津没有立即答复,打开手机电源,数条短信弹了出来。有一条是阿古哉的,眉难高中学生会的新会长向前任发了一通开学以来例行的牢骚,抱怨自己勉为其难招来的新人太笨、隔壁防卫部的鸣子仍不肯跳槽到学生会,其余全是有马的。

    从“锦史郎你到哪里了?”到“迟一点也不要紧,注意交通安全”,再到“出什么事了吗?”和“你在哪里?”等等,熟悉的关心仿佛要溢出手机屏幕。

    最后是“我到停车场了,等你。”

    “……去你家说吧。”他扶着额闭上眼睛。自己的家,小热去过那么多次,所以至少是今晚,不能置身于那些无处不在的回忆中,否则他会疯。

    车开到有马家,闭目“睡”了一路的草津适时“醒来”下车。像没发现他装睡一样,有马认真地请示他在继续休息之前是否先用晚餐以及有什么想吃的东西。

    “现在……感觉什么也吃不下。”疲乏感依然挥之不去。

    有马体贴地提议:“那么,不如先去洗个澡?或许洗完会比较有食欲,一点都不吃对身体不太好吧。”

    草津无声地点点头算是接受了这个安排,于是被领进以往留宿时住惯的客房。不假手仆人,有马亲自为他调好浴室的水温、准备了替换衣物,声称还要去做晚饭,留下他一人在客房里。

    自花洒喷出的热水淋在脸上的那刻,压抑许久的眼泪终于随着水流涌出。没人会看到,哭声也被水声遮盖过去,放任自己伤心只有趁现在了。

    上回沉浸在这样铺天盖地的难过中,草津锦史郎尚年幼,为疼爱他的祖父去世而泣不成声。温柔的母亲替他拭去泪水,严肃的父亲告诫他接下来不可再哭,从此他由草津家家主的孙儿之一变成家主的独子。被父亲领去和一众亲戚、集团高层共同听取祖父的遗嘱时,他没太在意负责保管遗嘱的老律师身后跟着的助理模样的美男子,后来才知那是他与鬼怒川热史缘分的开端——老律师将自己的学生鬼怒川贞彦引荐给了草津家新任领头人。

    那年圣诞节,他在草津家举办的招待会上初次遇见小热,很快便被这个和自己同龄的男孩吸引。他从不缺少小伙伴,同出身相若的少爷小姐客气交际、接受家世不如自己的人羡慕恭维都是常有的,但小热是不一样的。真挚温柔待人,不失礼貌又不抱目的;心智水平与他相当,交流起来不会乏味也不会费力。所谓“真正的好朋友”,在小热之前他没拥有过,之后也只得一个小燻,可小燻来去匆匆,直至长成眉难高中学生会副会长有马才回来,好多好多年里他就只注视着小热。

    他想他是爱着那人的。对朋友的爱,对情人的爱,对青梅竹马的爱,理不清也不必理清。他们原是同窠的雏鸟,朝夕相伴或是各自筑巢,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他的小热可能再不会飞了。

    比要他自己去死还可怕。

    草津洗了个漫长的淋浴——或曰站着不动被花洒冲了好久。惯用的洗发液、沐浴乳碰都没碰一下,更不必提放好了水的浴缸,水都变凉了也没派上用场。若不是有马敲着浴室门问他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大约还会一直一直冲下去。

    关了水,用浴巾胡乱擦干身体,他觉得眼睛有些胀痛,尝试再哭却流不出泪。在镜子上抹了一把,擦去一片雾气,他看到镜中双目红肿的自己。倒也无妨,有马不会笑他的,这么想着,他把有马为他备下的衣服穿起来,走出了浴室。

    有马的确没有笑他,只是像变魔术般拿出一块干毛巾,帮他擦了擦还在滴水的银发,然后带他去吃饭。

    晚饭摆在两人平时喝茶的房间,简简单单的一人一碗素面。草津看看钟,思考了一下有马从头去种麦子的可能性,认为还不如相信他是特地给自己时间去哭的。

    面汤的热气扑面而来,并没因为洗过澡而变得比较有食欲的草津拿起了筷子,低声对有马道:“谢谢。”

    两人安安静静地吃完面,有马也不唤仆人来收拾,亲手收走了餐具,回来时还带了冷水浸过的毛巾给草津敷眼睛。心知明早不好这副模样回去见父亲,草津乖乖接过毛巾贴在脸上,一股凉意沁入心里,稍稍减轻了他的疲惫。

    正在为难从哪里讲起,只听有马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是不是鬼怒川出了什么事?否则,锦史郎也不会搭他父亲的车吧。”

    “……是,小热他……我……”草津隔着毛巾按住眼睛的手加重了力道,“今天我去医院看他了,他没出国……”声音低到不能再低,背出那个长而拗口的病名。

    他不确定有马能否听懂。

    “虽然不太明白,不过好像挺严重。”尽管有着远超高中毕业生程度的渊博知识,碰上这种问题有马也只能通过草津的态度判断,“有什么我们能帮上忙的吗?”

    他缓慢又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有吧,我不知道。听小热说主治医生是他姐姐介绍的教授,在国内算是数得上号的权威。他们姐弟骨髓配型成功,快要做移植了。至于医药费……他说他爸给全家都买过保险,所以也不用担心。我不知道……真不知道我还能为他做什么。”

    有马拍拍他搁在桌面上的左手:“锦史郎去看望他,他大概就很开心了。鬼怒川是很看重友情的人。话说,还有别人知道这事吗?比如防卫部那几个……”

    “小热没告诉他们,他让我暂时瞒着其他人……除了你。”

    “所以锦史郎还可以替他保守秘密,”有马索性握住他的手,“并不是什么都做不了呢。”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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