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同人)红楼之尔等凡人》分卷阅读31

    宁国府那边,秦氏的病越发沉重了,把个贾珍急得抓心挠肝。成日里看什么都不顺眼,对丫鬟、小厮们更是动辄打骂,就连尤氏也没少被他迁怒。

    尤氏只冷眼看着,被骂了也不做声,甚至还会笑。次数多了,贾珍反倒不招惹她了,一则光骂不还口,他挺没意思的;二则就是尤氏那笑,笑得他浑身不得劲儿,索性离得远点,眼不见为净。

    好在那日冯紫英荐了一个张大夫,医术着实不错,开了方子给秦氏,倒有些效果。贾珍心中高兴,越发往秦氏跟前凑合了。因贾蓉不在家,尤氏又不理会他们,这一对公爹儿媳,私底下倒更像正经夫妻。

    宁国府的下人本就不是什么嘴严的,渐渐就传出些风声。尤氏见差不错了,表借故狠狠地发作了一批下人,卖的卖撵的撵,很是清除异己了一番。

    贾珍见状怕事情败露,还特意收敛了几日,却发觉尤氏根本没把那些流言放在心上,反而对他更加殷勤周到三分,连菜谱之类的小事都事必躬亲,登时就放下心来,越发地变本加厉了。

    对此,尤氏也只是冷笑一声,磕着瓜子冷眼看他作死。

    秦氏的病情见好,千里之外的扬州却有个人病入膏肓了。

    这一日已入腊月,荣国府表姑娘林黛玉接到扬州来的家书,信还没看完,小姑娘就哭成了个泪人儿。信是她父亲林如海的亲笔,特命人接她回南见最后一面的。

    荣庆堂那边,贾母早已得到消息,急急忙忙就带着人过来,一把抱住林黛玉哭得老泪纵横,哀叹她苦命的外孙女。王夫人等人好一阵劝慰,才算让她止住了悲声。

    “既是这样,凤丫头,赶紧为你林妹妹打点行装,路上的车马船只都要安排好。另外,还要派个妥当的人,送林丫头回去,让她一个人上路,我不放心。”贾母缓了缓气息,开始安排起来。她目光在王夫人、凤姐姑侄间游移,有些拿不定主意。

    这林海未免病得太不是时候,若是早一些,贾琏还闲着没差事;若是早一些,政儿也该到家了,这两个都能跑这一趟。当然,她是更倾向让政儿去的,不是她不心疼儿子,而是……五代世宦之家的林家啊,她可不想便宜了大房。

    可偏偏他这当儿来信,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让她手里连个能用的人也无。若是以前,还有个赖大使唤,可现在……

    贾母倒不是不想派贾宝玉,他若在林海面前露露面,也能让林海走得更放心,不留下什么幺蛾子。但一来心疼宝贝孙子,不愿他大冷的天舟船劳顿;二来宝玉的性子太过单纯,心里藏不住话,怕是办不成事。

    皱了半天眉毛,贾母还是没能想出个得用之人,只好叫王熙凤回去问问贾琏,看他能不能告假数月,带着林黛玉回扬州,送走了他林姑父之后,再把林黛玉同林家一起带回来。

    林黛玉在一旁默默垂泪,心中恨不能插了翅膀飞回扬州去。但想到父亲在信中所写,不得不强忍下立刻出发的冲动。此事关乎父亲性命,她办好,一定得办好。

    等众人都表达过关切离开之后,林黛玉呆呆的坐了半晌,眼泪止不住地掉。忽然,也不知是什么动静惊动了她,让她一个激灵站起来,犹豫了一下,道:“紫娟,这次怕是要随我回去的,给你放个假,回去见见家人住上一晚吧。我这边还有雪雁,你这就去吧。”

    紫娟本是放心不下,但林黛玉执意如此,又兼这一去就要好几个月,她到底还是回了。

    林黛玉打发了紫娟回家,自己换了身衣裳就准备出门。临出门前,带着雪雁径直往荣禧堂而去。她是来找贾迎春的,大舅舅这里她并不熟悉,唯一能说上话的,也就是这个一起长大的姐妹了。

    贾迎春原是跟探春、惜春两个挤在老太太上房后面,是一年前才在赦大老爷的干预下搬过来,有了个独立小院子的。

    “林妹妹,快坐。”见到林黛玉此时过来,贾迎春十分诧异。她刚才从林妹妹那儿回来,这怎么就找来了?若有什么事,方才怎么不说。

    不过看她哭肿的双眼,迎春叹了一声,亲自用冷水拧了条帕子,为她敷在眼睛上,劝道:“你也不必太过担心,林姑父吉人自有天相,与你又是父女情深,说不得一看到你回去了,就能不药而愈了呢。你身子本就弱,再这么哭得伤了身,岂不是让林姑父更不放心。”

    “二姐姐,我是来求你的。”林黛玉看她房中并无别人,又打发了雪雁出去守门,“求你带我去见见大舅舅,求你了!”

    林黛玉素来性子清高,若是可以,她也不愿对着姐妹如此哭求。可如今事关她父亲安危,也由不得她由着性子来了。

    话说,为何林黛玉会忽然来找迎春求救呢?

    却原来,林如海在信中用了暗语,写明大舅兄贾赦也许能救他性命,希望女儿在不惊动人的情况下,能求一求贾赦救命。那林如海又是为何有此语呢?

    这就不得不提到赦大老爷的忽然上位了!

    贾赦几十岁的人了,一直都是京城里不起眼儿的无能纨绔。为什么忽然就被太上皇青眼有加,不但收为干儿子,还将人送到战场上捞军功,回来就封了世袭罔替的国公?

    别说什么贾赦大器晚成之类的话,林如海是一个字都不信的。要知道,他可是贾家的女婿,是贾赦的亲妹夫。贾赦是个什么材料,他还能不清楚?这其中,必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内幕!

    不得不说,林如海林探花是个很有想法的人。他虽然远在江南,却将所有能收集到的信息罗列在一起,得到了一个看似十分合理的解释。

    太上皇之前是病了的,而且病得很重,要没命的那种。他是太上皇的心腹,都已经打算找下家了,他老人家忽然就好了。林如海惊诧之余,自己也陷入了两难之地。他下家找好了,但上家没死,怎么办?

    林如海知道,自己这场病多半就是为这个得的。得了病就要治,可江南一众名医都看过了,全束手无策。林如海病情越来越重之际,就想起了自己那个结论来。

    太上皇要命的病好了,转眼就收了贾赦做干儿子,这还能说明什么?!林如海觉得自己就算不用脑子想,也能知道个大概——他那位大舅兄救了太上皇的命啊!

    虽然,他有时也觉得这结论不怎么靠谱儿,可如今他已经病入膏肓了,也顾不上去想合理不合理,大舅兄是个蠢货什么的了,索性便病急乱投医一回。

    “要见老爷啊?”那就去见呗,干嘛还要找她带路似的?迎春十分诧异,拉着黛玉的手,安慰道:“我这就命人去看看老爷在哪,在的话就带你过去。”

    黛玉苦笑一声,道:“二姐姐有所不知,大舅舅整日在那小院子里,旁人根本进不去。另外,这事关乎我父亲性命,最好不要惊动府上,我怕徒生事端啊。”

    说起那座四季如春的小院子,林黛玉不由想起了初来那日见到的娃娃。后来她才知道,那是大舅舅的三子贾琮。不知为何,她觉的父亲也许找错人了,该找的其实是那贾琮才是。

    “那里啊?”听说事关性命,迎春便有些讷讷。她生性胆小懦弱,从来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今听黛玉说得严重,她反而有些退缩了。迎春生怕自己给父亲惹了麻烦,害得自己重回到以前的境地。

    林黛玉多敏感的性子,哪还看不出她的为难。这若是一般的事,她也便罢了,本就不是那强人所难的性子。可这是为了救她父亲的命啊!如今这世上就只有她父女两个相依为命,虽然远隔千里,却也隔不断骨肉亲情。哪怕是只有一线希望,她也要全力一试。

    “二姐姐,我求你了。”说着,林黛玉一撩裙摆,盈盈向迎春拜了下来。

    贾迎春大惊,慌忙将人扶住,跺了跺脚道:“好了,好了,我帮你便是。”

    她沉吟片刻,咬咬牙,“走吧,我带你去找刘妈妈,她能自由出入琮儿的院子。咱们请她帮忙通报一声,若是定能见到老爷的。”说着,拉着黛玉的手往后面走。

    刘妈妈自从搬到正堂这边,就没再搬回去。如今那小院子里住的都是大老爷们儿,她一个女人家就不好再住进去。而且,她家哥儿忽然就长大了,让她十分心塞,至今还有些不能接受。明明上一年还能抱在怀里的,这不到一年就比她还高了,刘妈妈觉得自己需要缓一缓。

    这边厢林黛玉要见赦大老爷救父,那边厢王夫人已经开始盘算林家能有多少家财为她所用了。

    ☆、第048回 王氏

    王夫人这一年的日子不好过,或者说,她这几年的日子都不好过,这一年尤甚而已。

    丈夫贾政被抓充军海疆也就罢了,她权当他死了便是。左右,他也不是个有出息的,能在五、六品的位置上熬二十几年都不出头,她已经对他绝望了。

    可接下来发生的那些事,就让她无法接受了。

    先是贾赦陡然间成了太上皇义子,紧接着住得好好的荣禧堂要让出来,再然后便是管家的权利被夺,然后向来视为傀儡的侄女还跟她争权……这一桩桩一件件的,让她应接不暇心力交瘁。

    好在她的一双儿女都还算争气,让她能够略感欣慰。特别是元春那孩子,小小年纪便去了那要命的地方,虽有些挫折但总算是熬出头了。

    天知道,当得知今上对元春的宠爱,已经到了能将得罪了太上皇的贾政赦免时,她是怎样地喜极而泣,又是怎样的自豪骄傲。这是她的女儿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啊!

    只是欣慰也好,自豪也罢,都不能让王夫人摆脱愁闷——对缺银子花的愁闷!

    女儿能在宫里熬出头这很好,可眼看着花销也在蒸蒸日上啊!以往一年能送进去几百两就够打点了,但如今却是一个月就要填进几百两去。元春得宠不到一年,她手里的银子花得就像淌水似的,怎能不让她愁闷?

    以往,她掌管着整个荣国府,要用银子,紧紧用度怎么也能挤出许多来。实在不行,那金陵不还有许多没人管的祭田么,先典卖了周转也无妨。

    可如今不一样了,她手中失了大权,又有那好侄女跟邢氏盯着,竟是一点也不敢轻举妄动,生怕被她们揪住小辫子,彻底排除在管家之外。

    为了弄银子,王夫人忽然就发现,她自己其实是跟邢氏一样的人。自己手里没银子,就死命克扣底下的人,两个姨娘个一对庶子庶女,都成了她变着法子克扣的对象。这个发现让王夫人深感心塞,却也没能拦住她继续下去的脚步。

    她不是没想过让府上分摊一些,可才透了透意思,就被邢氏那女人一口回绝了,还拉着她大诉府上的艰难。再说下去,她怕是反还要掏私房给府里花用。

    想起邢氏,王夫人又是一肚子烦闷。想当初,她是多么蔑视那个女人啊!出身小门小户,又是个要给原配牌位行妾礼的继室,性子吧也忒小家子气,不得婆婆欢心,不得丈夫欢心,不得儿女欢心……就连下人们,其实都不太看得起她。自己跟她做了妯娌,放在一起比较,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可不知什么时候起,妯娌俩儿的地位似乎就发生了改变。等王夫人察觉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已经掉落神坛了。有一天,她忽然就发现,邢氏看她的眼神不再是羡慕嫉妒恨,而变成了高高在上的俯视。

    刚刚发觉这个的时候,王夫人只觉得自己肺都要气炸了,连面上一贯的和善都差点维持不住。好在她是装惯了的,不管心里再恨,面上却咬牙忍住了。现在的一切她都忍下了,支撑她的信念便是她的一双儿女。

    元春乃是元日出生,宝玉乃是衔玉而诞,两个孩子俱是不凡,早晚有一日能让她这做娘的荣耀满身。且等到那时……哼,再算如今的总账!

    “周瑞家的在不在,叫她进来回话。”王夫人暗暗咬牙切齿一会儿,方打起精神来办正事。她的元春还等着银子供应打点,林家的事还要握在自己手中才是。

    如今她们一房住的房舍也小,周瑞家的很快便进了上房,“太太唤奴婢有什么吩咐?”这女人也没了往日的神气,低眉顺眼了很多。

    二太太失了管家理事的大权,他们家作为陪房,地位自然一落千丈。就连当初住着的大院子,也都被收了回去。再加上,当时交接的时候,在田庄地租上查出许多亏空,她当家的不但失了管家的差事,还要从家里掏银子填补亏空。

    每想到这个,周瑞家的心就滴血,他们攒个家底多不容易,转眼就被掏空了。只是这女人却全不想,她那家底是怎么攒出来的。

    “周瑞可有消息回来,他们走到哪儿了?还需几日进京?”王夫人掐着佛珠,微阖着双目道:“周瑞走得时间不短了,算算日子也该回来了。若是差得不太多,那就让凤姐儿拖几日,等周瑞回来了让他送林丫头回扬州。顺便,还能帮着她处理财产,遣散家人,免得她一个小姑娘家什么也不懂,再让人骗了去。”

    这话,若是不明情况的人听了,定完夸赞这是位好舅母啊。可听在了解的人耳中,呵呵……人林如海可还没死呢,这么急切地就商量着变卖人家的财产、下人,真的好么?!还有,什么拖几日,拖到林如海蹬腿儿闭眼了最好,是不是?

    周瑞家的心里叫苦,讷讷地回道:“正要禀告太太,我那当家的才来信儿,说是已经伺候着老爷上路。只是……只是老爷在外多年,身子已经熬得不成样了,需好生将养。如今这时节,路上又天寒地冻的,不敢走快了。算一算日子,怕是要到开春儿了才能回来,年都要在路上过了。”

    “还要这么久啊,那他就指望不上了。”说这话的时候,王夫人的表情十分平淡。可周瑞家的却看得一身冷汗,生怕王夫人接下来一句没用,他们一家便都要被放弃。

    “行了,你忙去吧。”好在王夫人并没再说什么,得了这一句撵人的话,周瑞家的如闻天籁般地退出上房。

    离着开春儿还两三个月呢,周瑞肯定是赶不上了。一想到这儿,王夫人又是一阵烦闷,顺手就将炕桌上的摆设一股脑儿扫了下去。

    外间只听里面“噼里啪啦”地响,丫鬟们却不敢进去,尽皆沉声屏气的。直到听见王夫人在里面叫人,金钏儿个彩云才提着小心地进去收拾。心里却都抱怨周瑞家的,也不知她说了什么,惹了太太这样发火,她倒是躲开了,却让她们这些躲不开的受罪。

    人到用时方恨少啊!王夫人再没这么恨过手头人手不够了。怎么办,难道真的要贾琏去送林黛玉,把林家便宜了大房不成?!

    哦,提起这贾琏,又是一桩让王夫人烦闷的。大房的嫡长子啊,好容易让她培养成个不务正业、游手好闲的外管家,怎么就又被扳回来了呢!

    想那贾琏自幼丧母,说是养在老太太身边,其实是她含辛茹苦地把他拉扯大的。并且,教给他做人处事的道理,还信任地让他帮着管事。他那个老纨绔的爹哪里管过他?

    可这个白眼狼呢?!他那个爹不过是稍给他些好脸色,便把她这么多年的教养之恩都忘了。不但不跟她亲近,竟然还谋起差事来了。真是,也不想想他是那块材料么?!

    烦!想到这笔亏本买卖,王夫人就心塞得厉害。

    左思右想,王夫人也没能找出个能用的人来,不由得有些泄气。再等等,再等等吧,贾政就要回来,元春也该有册封了。到时,她膝下就有了一位娘娘,宝玉就有了个做娘娘的胞姊,日后总会荣耀起来的,总会有那么一天的。

    而此时贾琮的小院子里,赦大老爷一头雾水地听刘妈妈说,外甥女要见他。贾赦迷茫地眨眨眼,“妹夫病重啊?可说了是什么病?还有外甥女也是,想见就来呗,我是她舅舅,也用不着避讳什么。”干嘛还弄得神神秘秘的?

    如果你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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