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嫌弃的松子的一生
秋竹久,男,20岁,目前是k事务所下的一名艺人。两天前晕死在片平若的床上,醒来以后,内壳里的人就成了范宁。
范宁睁开眼,发现这不是自家的装扮。这还是第一次不在自家醒来。看样子,他似乎是直接穿越了,并没有经过饭店这一环节。那么这一次的任务又是什么?难道要自行摸索吗?要是摸索不出来,一辈子都找不到,他是不是就要留在这里了?
难道说,上个世界最后,机械声说的惩罚就是这个吗?
秋竹久抛开脑里的疑问,掀开被子下床。结果一动腿,就感到撕心裂肺的疼痛。作为过来人,秋竹久惨白着一张脸,脑门上流出冷汗来。
秋竹久缩回到床上,只挪动脑袋,观察四周。
这是一间和室的屋子,他躺在榻榻米上,不远处的屋檐下挂着可爱的晴天娃娃,随着风轻轻的摇荡。屋子里还有几排老旧的柜子,不知道里面放了什么。
这时候,门被推开,一个穿休闲服的青年跪在门外。门是他开的。他端起食盘,微微弓着上身走进来。
青年长了一张很英气的脸庞,眼睛略狭长,他并没有笑,但唇角微微上翘。当秋竹久和他对视时,心跳加速。尽管目若含情,秋竹久的脑袋里却清晰的浮现出一段话来:他对每个人都这样,却并没有什么真心可言。
他把食盘放在床边的小几上,跪在秋竹久旁边,温声问道:“疼吗?真是抱歉,我也是第一次。下一次我会努力的。”
秋竹久黑线,跳过这点不提:“我饿了。”
青年小心把他扶起来,这也让秋竹久看到了小几上的食物。谁来告诉我,这泛着黑的粥要怎么喝?
秋竹久舀了一勺,只一勺,就让他灵敏的鼻子闻到了糊味。他把勺子放回去,问青年:“这是什么?”
青年睁大了眼睛,很真诚的告诉他:“白粥。我在网上搜来的。那个以后,喝白粥最好了。”
秋竹久闭眼叹气,就算他现在适合喝白粥,但煮糊了的粥喝了会更惨吧。
青年看他一口都不吃,劝道:“我做了很久的,你吃一口吧。”
秋竹久忍着痛默默躺下,侧过身,背对青年。
青年叹气:“我果然没有做菜的天赋啊。我还是去叫外卖好了。”
秋竹久睡过去后又被肚子疼给痛醒,他紧提括约肌,一路忍,忍进了卫生间。昨晚做过加上没吃东西,他现在冷汗直流,嘴唇煞白。当他站起来拉开卫生间门时,竟腿一软,跌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是在医院。秋竹久无语。不曾想,经验丰富的他有朝一日也会因为这样的原因进医院。
穿西服戴金丝镜框的男人看他醒来,推了一下眼镜,“既然你醒了,我来说一下工作。等药水输完,你就去剧组报道。本来今天早上你就该去的,我已经帮你跟导演请假了。不过到时候你去,还是要跟导演说一下的……”
男人噼里啪啦说了一大通,秋竹久只看到他的嘴一张一合,根本无心听清他说的是什么。
他等了一个空挡,问道:“他呢?”
男人仿佛被按了暂停键,三秒后才回答:“你说角野吗?他自然有他的工作。我还有事情。中午来接你。”
秋竹久默默点头,原来之前遇到的青年叫角野吗?看到男人转身要走,他赶忙叫住,让男人给他带点吃的来。
等病房里只剩下秋竹一个人后,他打开手机。没有一点关于秋竹久的记忆,他只能靠这方面来获取资料了。
秋竹久的联系人很简单,只有十来个人,且每个人他都标注清楚了社会关系,例如爸爸、妈妈、经纪人阿司、团员角野……等一下,这样一说,早上那个青年还和他是一个组合吗?
秋竹久打开网页,输入自己的名字。网页上出来一张图片,这让他看清了自身的长相。不得不说,很有一番阴柔美。是的,很娘。细长的眉毛,桃花眼,精致的鼻子,巧若桃瓣的嘴唇。秋竹久捂脸,他真心欣赏不来啊!
看了倒胃口的脸,他再去搜角野。出乎意料,角野和青年长得不一样。那青年是谁?这个答案在下午得到揭晓。
秋竹久所在的剧组,目前正在拍摄一部叫做《被嫌弃的松子的一生》的电影,改编自同名。秋竹久将饰演男一号川尻笙,一个20岁的青年,剧中造型为……粗糙、邋遢。他脸上留着一层胡子,有些扎手。头发仿佛好几天没有打理过一样,很杂乱枯燥。常常的斜刘海遮住了他半张脸。剩下的那张脸在导演看后,又被迫涂上了一层又一层的粉,总之怎么邋遢怎么来。
而青年则是学生打扮,穿着黑色的学生制服,剃了寸板头,让他整个轮廓都暴露了出来。上衣扣子并没有系上,露出内里的白衬衣,让他整个人更加乖张不羁。
他们之间并没有对手戏,所以当青年拍戏的时候,他得以在一旁观摩。
“片平君好帅啊!”剧组里的化妆师花痴道。
一旁看戏的小女生点头附和:“是呀。如果能和这样的片平君说上一句话,我是死而无憾。”
原来他叫片平啊。秋竹看到场内的青年出神。
片平正在拍摄的是女主角跪在地上求他说出真相的一幕。片平饰演的男二号龙洋一,学生时期是个小混混,偷了汤池老板的钱,却栽赃给女主角。
龙洋一双手插裤包里,靠在音乐教室的墙上,背后有日光照射下来,在他脸上留下光影,让他迷人的脸庞更加蛊惑人心。
“老师你讨厌我吗?”男孩冷漠的看着跪在自己身前的老师问道。
松子没有半秒思考,脱口而出:“当然讨厌!”
男孩的自尊心严重受挫,被喜欢的女老师这样说,让他心里燃起怒火,瞬间想到了一个报复的绝妙办法:“我明白了,我会承认偷钱的人是我。”
嘴上答应了,等到人前对峙时,男孩改口说他不仅没有偷钱,反而被松子逼迫承认自己偷了钱。
松子因此丢了老师的工作,还从家里逃跑,去了东京。
而看到如此下场的老师,龙眼中划过一丝内疚,但心中却马上被报复成功的喜悦所占据。
被嫌弃的松子的一生
就算半盒粉被扑在了秋竹的脸上,等摄像头对准他的时候,所有人都看得出来,男子是个帅哥。导演抓抓头发,男主角长这么帅,他心里好有负担。要不是上面打了招呼,有人花了大价钱捧秋竹,就凭秋竹的花瓶演技,完全无法进入他的眼。
导演再看了一眼镜头里的效果,忍无可忍,拿起扩音器大声喊:“cut!”场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导演身上,作为场内**oss,他可让人活,也可让人死。
“秋竹重新化妆,我们先来拍下一场戏。各演员就位!”
秋竹进了化妆间,化妆师给他卸妆。旁边的导演助理来跟她说要的化妆效果。因为被反妆,化妆师有些不高兴,只能捏着秋竹的这张俊脸发脾气。“都怪你,长得这么帅,化妆都没办法。”
等秋竹重新化好妆,回到片场,片场正在拍摄松子被男友家暴的场景。真不愧是影后,演技了得。和饰演男友八女川的演员配合得天衣无缝,一条过。
重新化好妆的秋竹回到镜头里。化妆师这次用的粉比上次还狠,让他的脸色终于看上去蜡黄,配上他胡子拉碴,头发干枯的这张脸,确实让人一看就想到几个词:纵情过欲、失意青年。
导演终于满意,开始拍摄他的第一场戏。
平成13年(2001年)7月10日,下午三点,男主角川尻笙在拉面店被分手。
“和阿笙在一起,觉得人生很无趣啊……乐队也不干了,你干什么?”
川尻像是没骨头的软体动物一般,把头靠在餐桌上,听见女友的分手宣言,很敷衍的笑。右前方电视里正在播出侦探剧,被警方逼得走投无路的犯人一转身跳崖自尽。
川尻用筷子挠头,尴尬的笑。没办法啊,他就是这样的人。离家两年了,光靠乐队也赚不到钱。他的人生就是这么无趣,充满无奈,前途渺茫。
但似乎有人的人生比他还要无聊。
一条过的秋竹马上开始第二场戏。
看了一晚上录像带的川尻,一醒来发现父亲提着一个骨灰盒,出现在自己租的小屋里。
“骨灰盒里装着是我妈吗?”青年没心没肺的问。
父亲叹气,似乎在回忆些什么:“不是。我一直没跟你讲,你还有个姑姑,她在三天前,被发现死在了荒川河边上的公园里。犯人还没有抓到……”顺便让青年去姑姑居住的公寓收拾房间。
最后父亲抱着骨灰盒站在门外,临走前说道:“五十三岁的她,独自一人生活在公寓里,一事无成。真是无聊的人生啊……”
川尻透过小窗看着父亲离开的背影,不由念道:“无聊的人生啊……”这世上还有比他的人生更无聊的吗?
“cut!过了!”导演兴致高涨,今天好几场都是一条过。本以为秋竹是个花瓶,但目前来看,还是有几分演技在。他再也不用担心这部电影会砸了自己的招牌。
下了戏,秋竹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却突然愣住。话说回来,他的家在哪儿?翻遍了手机,也没能找到一个地址,他无趣的站在片场门口,不知道干什么好。
这时候,手机响了一声,他有新的短信。发信人:喜欢的人片平若。真是有趣的前缀。
秋竹点开短信:今晚来我家吗?这次我会温柔的。
严肃一点来说,喜欢片平的是之前的秋竹,现在的秋竹对他仅是心动。若是如此草率的为了□□愉就去找片平,想想都有些自贱啊……秋竹拒绝了片平的提议,转而打了经纪人阿司的电话,问清楚秋竹家在哪儿。
阿司奇怪的问:“你连自己家住哪儿都不记得了吗?”
秋竹一本正经的回答说:“没办法啊,健忘症犯了。”
阿司开玩笑的问:“你该不会连回家怎么走也忘了吧?”
秋竹厚脸皮的说:“是啊。一觉醒来,就什么都记不得了。”
半小时后,阿司的助理开车来接他。车上,秋竹又接到片平的短信:是吗?那下次联系。
所谓的下次联系,就是在第二天的化妆间里堵住他。
片平靠在化妆台上,问正在记台词的秋竹:“昨天怎么了,都不来我家。”
秋竹不抬头,死命盯着台词看,但有这么一个移动荷尔蒙在他旁边,他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昨天有点累,就直接回家了。”
片平挑起一缕他的额发说:“你该不会是后悔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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