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同人)江湖夜雨十年灯》分卷阅读17

    他站那,一动没动。眼神微微迷了起来,莫名射出两道精光,疑似看到了禁婆。

    我赶紧又双手一举:“得,得!我是妞我是妞成么!大爷您愿意晚上去跟我看电影么?”

    他这才满意了,视线收了回去,慢悠悠的跟那继续临摹拓本,淡淡说一声:“好。”

    他满意我也满意,皆大欢喜。我笑着过去把票拍他桌上:“那成,我安顿好黎簇回来接你,不许耍赖皮。”

    我去了佛爷堂转一圈儿。在正厅里向隔壁小厅望了望,黎簇连棉服都没脱,正跟那一板一眼的向梁子问问题。我就站那听着,别说,问的问题还都在门儿。心想就算没苏万那鬼头精,但这个大方向是错不了的。吴小佛爷看上的人,怎么可能是个阿斗。不冲别的,就冲我胳膊上这十七条伤疤,黎簇也得对的起他现在在伙计眼里黎小爷的声名。现在关于接班人这个事情,也就他自己在各种事务和账务的压力下还没来得及琢磨,其余的人早看透了。

    梁子讲完了,先发现了我。为了不打扰黎簇,绕了一圈从旁边出来,才进正厅。黎簇还跟那低头绞尽脑汁。说实话,那个表情苦恼的抓耳挠腮,我猜他在高中校园考试的时候也就这个样子。那表情叫一丰富多变,不禁想起小哥说黎簇像我的评价。我就纳闷了,黎簇哪像我?就这个内心情感丰富都写在脸上,我有过吗?

    梁子进了正厅,我也不看黎簇了。低声问他成绩怎么样。梁子点点头,笑着说:“错不了,到底是爷看上的人。不说别的,这个韧劲儿就是千里挑一万里挑一的。昨天栋子来电话说黎簇今儿过来的时候,还顺道跟我提了一句,这小子,别看表面上办事炸毛典型缺少关注,但是实际较真儿起来,恐怕同龄人中凤毛麟角。”

    我想想也是。当年我像他这个岁数,要是有人把我扔汪家大院里掰折胳膊腿儿,还能坚定心理主线,带着任务绝地反击,虽说我不见得一定做不到,但是心理承受能力肯定也是相当巨大的。

    既这样我也没必要打搅他了,跟梁子说让黎簇吃好喝好,别缺了营养,在沙海时落了一身的伤。梁子笑着说放心吧,爷,都安排好了。

    我这才转身走了,一路看见超市门口卖各种花儿啊玩物。算了算现在时间也是下午了,虽然早点,反正左右都闲着没事。我下车买了一大捧爆米花手捧着,回吴山居去接闷油瓶。

    ☆、第 29 章

    二十九

    可进了门我就知道今天这电影是去不成了。客厅里坐着俩人,一个是闷油瓶,另一张是正冲我微笑的跟我一模一样的脸。

    张海客。

    那一刻我的心情是说不出来的冰冻麻木。从我捧着爆米花热烈的进门,到我放下爆米花恢复成吴小佛爷的冰凉淡定,我的心好像从火山上扔进冰水里,熔岩速凝成一块石头,沉到海底去了。

    张家人,到底还是来了。

    从我下决心把小哥带出吴山居,带到新月饭店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甚至,他们来的比我预期的还要早,看小哥这个目不斜视盯着茶几丝毫没有要跟我解释的这个架势,我猜他和张海客早就见过了。可能是在新月饭店,可能是我在北京而他在杭州的那二十天,甚至可能更早,在我早出晚归而黎簇陪着他的那四天。不然他怎么会在鉴宝会上一眼就认出那个龚偿是张家人,不然鉴宝会上他怎么会在我刚一起身的时候,就知道我这边有了变故。还有,我甚至想到了他给我父母送的那个黄色木质盒子。他从长白山出来身无长物,有什么东西能作为他自己的所有品出手当作见面礼。那是张海客给他的。张海客在十年之期满后迅速来找过他们的族长,而闷油瓶阻止了张海客与我的见面。

    那么,一旦张海客出现在我面前,还坐在我家客厅的沙发里,这就说明,小哥这次是非走不可了。

    我很平静。我甚至没法更平静了。

    我点了根烟,没有看闷油瓶。我知道这个时候看他也没用了,他什么都不会跟我解释的。我吐着烟圈向张海客开口:“能不能过完农历年再走。”

    张海客笑了。那个无耻的表情颇有我年轻时的神韵。他慢慢的、似乎在措着词说:“小佛爷如今名动天下,真是快人快语。只是族长在外逗留已久,族内又有一些争端不得不解决。虽然张家寥落,族内人烟稀少,可是毕竟关乎族长地位家族生存的大事,还是请小佛爷宽宏大量,给个方便。”

    我笑了。只是这笑容我自己都知道,说不出来的苦,说不出来的做作。现在跟我称小佛爷,跟我客气,当年把我按在墨脱的时候就没想过有一天要这样低头跟我说话么。我弹了弹烟灰,缓缓道:“你们族里的事,不就是那个化名龚偿的,要回炉算总账么?”

    我这话说的很有压迫性的气势。用一种上级对下级,老大对狗腿的目光鄙视张海客,刻不容缓。我想知道他们找闷油瓶回去走这趟,有多久,有多险,是不是回不来了。

    可是张海客被我突变的气势问的语塞,而闷油瓶在旁边低沉有力的叫了一声:“吴邪。”

    那个声音,淡然,无奈,纵容,却又强势。那两个字里包含了他多少纠结我不知道,我知道的是他也不愿意走,他也愿意在这里跟我一起看这个电影过这个农历年。可他必须回去。无论如何他还是张家族长,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正如我现在是吴小佛爷,我也有自己放不下推不掉、必须让黎簇陪着他而我自己要去面对的一切。

    可是他用这种语气阻止我问话么。他知不知道他这两个字把我叫的心都酸了。我从来没觉得我这么酸过,这十几年我数次死里逃生,十年前从长白山上被他放倒摔下来,十年后我义无反顾舍生忘死去长白山接他,我从没有这么酸过。人心都变成石头了还要从海里捞出来用硫酸炮过,这种滋味真的很难下咽。

    我低头默然片刻,然后慢慢笑了。

    我说:“小哥,我知道了。”

    然后我走到客厅里的落地窗前,拿着火机手有点抖,把烟点着火一根接一根的抽。我不得不这样做,我怕我一回头我就不想让他走了。这对我们俩都是谁也不想看见的结果。

    大概小哥是站在我身后默默看了我一会儿。我即使背对着他也能感觉到他是有话要说。但他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没有一句告别,没有一句保重,没有一句吴邪你抽烟了。

    他只是淡淡的从客房里拿了点东西,应该是必备用品。然后披上那件和我一模一样的棉袄,和张海客一起,开门走了。

    他走后我站着抽了很久的烟。直到自己咳嗽的憋不住,摸一摸兜里没烟了,才发现自己其实真的没有什么事可以做。他走了,可能不会再回来。剩下来的,也许只有回忆而已。

    我被烟雾呛的满眼发涩,回身看见客卧门正敞开,我控制不了自己走进去。看看他留下来的痕迹,他存在过的一切。然后我走桌前,看见早晨我走的时候他正临摹的拓本。我坐进他坐过的椅子里,情不自禁把他写过字的那一叠纸拿起来看。一张又一张,各种拓本如同原作,真实,质朴。一张,一张,又一张。很多,但是我有的是时间,一张张翻看,我不在乎。我不在乎寂寞,我不在乎孤独终老,但是我怕老死不复相见,从此再无他的消息。

    可是直到那叠纸翻到最后一张,我忽然发现这张不是临摹的拓本。是一张他用细狼毫写过的毛笔字,字体如我在鉴宝会上见到的那样,清逸遒劲,看起来写的是一首古词,词牌的名称是《一剪梅》:

    百年宵行清秋节,空了凉血,洒了墓穴。绝境微光遇小爷,小字吴邪,大器无邪。

    十年生死同船渡,生有何欢,死无变节。独居吴山身是客,既已惊觉,又恐梦绝。

    看到这张纸的时候我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心从火山上沉到海底变成石头,又被捞出来泡进硫酸里,然后现在又有什么想要死灰复燃,可是却接着被硫酸腐蚀成碎末。酸,酸,酸。还是酸。

    那首词下面有一个落款,写道:张起灵,于2015年8月31日。

    我颤抖着呼一口气,算算时间。8月17日我接他出来,8月21日王盟回来见我,下午我带小哥回家见父母。隔天我去北京,第十天王盟从巴乃给我打电话说胖子同意回来,挂了电话我想小哥现在在做什么,然后打电话问他。他回我说:他在写字。

    那天就是8月31日。他在写字。写的是这样一首词。

    我情不自禁摸着他写在纸上的每一个墨迹,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他对我有感觉的,不是么。他一直拒绝我,是因为他怕这一场游园惊梦过早的醒来。

    他走过了百年孤独,连血都是凉的。正如他对自己的评价,空了凉血,洒了墓穴。而在他觉得自己最艰难的时候遇见了我,他说那是他的绝境微光。十年生死同船渡,他感动了,他也肯定了。可是就在每一次我想要向前推进一步的时候,他在害怕。即使他有百年岁月的睿智从容,有百年岁月的淡定不惊,可是同样的,他也有百年梦回的寂寞冰冷。他跟我不一样,我就这一辈子,就这几十年好活,我敢我想要我会不顾一切去轰轰烈烈爱一把。但是他不会,他怕他爱过,到最后却什么都没有。我毕竟是个凡人,可以任性可以改变,当我后悔的时候我还可以退回原来的世界中,有家有朋友有我自己的立足圈。可是他,孤身一人。他不敢去改变,因为朋友这个关系是可以长久维系的,爱情一旦变了质,失去我,他将一无所有。

    我坐在沙发上,将那张纸攥的汗水氤氲。

    我想起我高考时背过的无数首诗词名著,有一句《牡丹亭》中的名句。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我的小哥,他所恐惧的,这不过是一场游园惊梦,而已。

    我独自坐在电影院里。默默看前面黑暗中人头浮动,看屏幕中笑语欢歌。

    我手里紧紧捏着两张电影票的票根。用尽了全身力气,才没有让自己泪流满面。

    ☆、第 30 章

    三十

    小哥一走便是三个月。

    三个月后春暖花开,世间诸事都在天翻地覆的变化。我还是整天里外进出的忙活,即使有了众位兄弟帮衬,我也没事就给自己找点事儿做,免得闲着胡思乱想。

    我知道小哥会回来的。就为了那句绝境微光,我知道他一定会回到我身边来。

    只是他回来的有点不是时候。

    三个月后我在佛爷堂。各位二把交易当家好手盘口蛇头都在。胖子,黑瞎子,黎簇,苏万,王盟,梁子,还有栋子特意从北边儿过来,集中到佛爷堂研究对策。原因无他,只是自从小哥走后经营不善,我的盘口生意和新月饭店都遭受重创,情势前所未有的险峻。

    最开始的时候我并未觉得如何。过了农历年,兄弟们需要从散漫的状态回归盘口伙计状态,我本人也要从水中望月的失落中找回魂儿来,一来二去,许是精神头不济,竟耽搁了。等我真从混沌意识中惊醒,事态已经一发不可收拾。

    最初伙计回我说,北京地界与新月饭店斜对角的方向,琉璃孙斥资也开了这么一个饭店,就叫琉璃饭店,也做这些买卖,也夹了一伙人下地倒斗。我听听就算了,那琉璃孙就算这十年出息得厉害,但是这盘口的事情就跟罗马似的,不是一日建成的。他就算有销路,但也得下地夹的出来东西。过了一段时日,栋子来电话,提醒我要小心那龚偿,貌似龚偿在官面上靠着小小的人脉,给琉璃孙拉拢了一些财大气粗的主雇,现在销路很好。我想想确实有点疑惑,龚偿现在人应该在张家族里,就算他没走,或者他走了把人脉留下了,那这些个下地倒斗也不是一掏一准儿的。等第三次梁子亲自跑家里来提醒我,说是屡次下地伙计奔的都是空斗,下一个斗就发现这斗有人倒过了,我才发现我忽略了一件事情。

    那个龚偿,是张大佛爷一脉的后人。九门内手中的盗墓手稿,其中的资源,小哥没有。小哥自从成为张家族长,可以说是一头顶天,两脚立地,从头到尾就一个人。还常常失忆,最后几年才转入真正的路线轨迹上来,想起自己的身份,想起九门的约定。在那之前,小哥空有族长的名头,却不常参与九门中联络往来之事。而小哥缺少的这些,那个龚偿应该都有。张大佛爷当年在九门之中的气势恢宏首屈一指,比我这个半路起家的吴小佛爷更要权倾倒斗界,真正是跺一脚地皮震三震的主儿。张大佛爷不说百分之百,最起码百分之八十能掌握我手里的这些资源。龚偿若是张大佛爷嫡系的一脉传人,他会对斗里的信息比我要了如指掌。现在他只需要对我的动向摸得一清二楚就可以了,只需要我准备下哪个斗,提前一步比我先去就能把我压的死死的。

    而这个摸清我的路线,虽说不容易,但也不是不可能,毕竟现在家大业大,无论谁说漏了嘴,还是被什么高科技窃听装置盯上了都有可能。我这边又不是国家机密局,做什么事情基本也不背着大伙儿,扫地大妈都能听见。况且一直以来倒斗队伍都是在这方面没啥防备的,一百多年才出几个裘德考专门跟你抢东西。不过我这回就真遇到了第二个。也许对方手段根本没用那么多,就拿着我有的资源翻一翻,问问我手下买了什么东西,南边儿北边儿什么地界用的工具,再盯梢看看我伙计联系了哪边当地的筷子头,瞬息就能猜个**不离十。

    我这边自从新月饭店开业,销路越来越好,手里也没啥存货,这几次倒斗一扑空,立刻货源就供应不上,就算有胖子从潘家园外八门那边给我盯梢淘东西,但一则新月饭店主要不是靠二手倒卖赚钱,二则他们那边的存货也都不剩啥好东西,纵有好东西也都压箱底了。如此一来琉璃饭店这几回生意做的越来越响,敲锣打鼓的拍卖鉴宝,而新月饭店的形势眼瞅着跟不上。从入冬以来伙计们就守着老本过活,生意久不起色,都有点沉不住气,人心眼看着不太稳当。

    我这才觉得,龚偿恐怕回张家族里的时候,是在这边留了后手的。前脚亲自去盯闷油瓶,把他按不死也要盯死,后□□代琉璃孙按住我,弄死一个算一个,我若出了事,闷油瓶也得元气大伤。

    嘿嘿。这张大佛爷的后人,还真不是个能小觑的人物。

    坐在佛爷堂里,我手指轻轻扣着椅子把手,沉思着听众人说话。

    有兄弟们在,胖子也坐在椅子里,一本正经沉个脸,摸着下巴沉吟道:“天真,那琉璃孙一伙肯定是冲你来的,这次咱得好好反击。咱就算再怎么心慈手软,为了小哥也不能让人家睬到咱脑袋上来。”

    我点点头。胖子永远是胖子,说话永远这么热乎。他一张嘴就知道我顾忌在哪。不是兄弟们没斗下,不是一时半会儿没钱赚,只怕这边伙计们日夜浮躁不稳,一旦闹出点什么事我就会失了根基。我若是自主退出江湖也不是什么大事,但若在小哥解决族内争斗时我这边落下马,小哥那边终是少了一个后援。

    黎簇在旁边想了片刻,抬眼看看各位老板都在,先时有些心里没谱,后来想想倒也毫不怯弱,壮声说道:“这到底有什么可难的?不就是对方摸了我们的老、抄近路比我们先下斗吗?那我们找一个绝世油斗,他们下不了的那种,我们比他们先下,不就一切解决了吗?”

    说话的语气颇有点初生牛犊不怕虎、天大地大任翱翔的将门气概。但是自己说完了也没啥底气,扭头看了看旁边的梁子和栋子。到底栋梁二人算是他领路师傅,他自己说的话也要看看师傅点没点头,看自己说的对与不对。栋子本性沉稳,沉着目光没说话,梁子些微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色,黎簇这口提着的气才算放下来了。

    胖子拍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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