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同人)[古剑奇谭2][瞳中心/沈谢]钟爱》分卷阅读19

    沈夜冷哼一声,算是默认。

    “当年他病重之际,曾对本座交代各种事宜,有言‘瞳素来波澜不显,连为父也摸不清他的心思。他又是从你的位子上跌下来,为父便提拔他获赐七杀封号……你若担心他对大祭司之位仍有念想

    ,可将他的起居记录调出来慢慢查看’。”

    6、

    随着沈夜将当年之事缓缓道来,宫室中仿佛被那冷厉的事实冻结了一般,寂静得惊人。

    沈夜打量着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的瞳,眸中闪过一丝玩味。“如何?忽然之间获知真相,心中可有怨岔?”

    “这……像是师尊会做之事。”

    瞳摇着头,以手指不住敲击大腿边侧。怨恨是没有,心中也知道前任大祭司的做法并非不能理解,却不知为何脑中有些混乱。

    许久未曾使用过的称呼,在不经意间脱口而出。

    “知晓此事,你还能唤他师尊?”

    “怎么能不是师尊……”

    瞳喃喃道,思绪回到当年。

    那一年,前任大祭司弃他而转向扶持沈夜之际,明面上的试探与询问都有,又怎么会没有暗地里的动作。只是在当年,他尚且少年心性,恩师要隐瞒,他便也当作没有。

    然而仔细想来,“没有”才怪异。

    正因如此,沈夜口中那个一早就提防着他,对他全然没有半点信任的前任大祭司,与他印象中的恩师大人竟是十分贴合。

    瞳心绪慢慢平静下来。

    “如此说来,当年尊上一朝上位,立即更换了连同属下在内数位高阶祭司的侍女,即是废了前任大祭司殿下为您布置的眼线?”

    “你怎么不说本座是信不过那人留下来的人,打算换上真正的自己人?”

    沈夜冷淡地说,忽然呛声了。瞳正是前任大祭司留下的人,华月勉强说来也算。这两人正是他最得用的属下。而由他自己亲自挑选出来的人,譬如谢衣,已与他离心。

    他疲倦地闭上眼。“如你所言,当年本座确实看不惯那人作为,也确实废了他所布下的这一条暗线。如今旧事重演,连自己都厌恶自己。你看,本座的器量也不过如此。”

    后来,瞳楞了许久,才生硬地安慰:虽说父子两人做出相同的举动,却是事出有因,未必不可原谅。毕竟以谢衣现下的情况,势必多费一份心思。

    而他心中真正想的是:既然他将沈夜视为器具,也该有别人将他视为器具的准备,譬如前任大祭司。

    恩师的举动其实合情合理。虽然这让瞳一边赞同他,一边觉得心中不快。

    末了,瞳又说,沈夜在谢衣执意前往下界的时候便看到了现今的局面,进而有所动作,不可不谓料事如神。

    沈夜听了,却叹息了一声:“不……瞳,也并非全然如此。”

    继而又道:“若是理得清,本座此刻也不至于如此厌恶自己。”

    7、

    这就是在五十三年前,沈夜所做下的……瞳全然无法理解的事。

    身处故事之中的瞳,无论怎样去想,都无法明白沈夜找人监视谢衣的另一个理由。

    瞳一边踏上回无厌伽蓝的法阵,一边去回想。

    当年的事情仍然不清不楚,一切都隐藏在混沌中,尚且欠缺了些什么。

    也许是一条线索,也许是一个头绪,又也许仅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细节。当它们浮出水面,沈夜与谢衣师徒二人之间的事,才会呈现出全貌。

    而瞳此刻不打算去寻欠缺的东西。他知道当务之急是回无厌伽蓝,制造一批能够投往下界的矩木枝,再谨慎地选择地点投放。沈夜与谢衣之间的真相,于他而言理应是一种消遣。就像养在无厌伽

    蓝中的各式蛊虫,有正事要做的时候,总得将它们先放一放。

    但瞳又仍然忍不住去追溯——那是扭曲的开端。

    自此之后,在对待谢衣的态度上,沈夜那份不可理喻的扭曲感愈发彰显。

    8、

    而在当年,谢衣纠结了许多日,总算是主动以破军祭司的身份站出来,为众人做了一件事,便是率先接受了魔气熏染。

    谢衣想调查砺罂的来路,沈夜也需要掌握砺罂的弱点。那是当年谢衣所能做的当中,唯一一件不会与沈夜起冲突的事。

    沈夜便应了。

    过了几日,谢衣魔气染身,脸上长出了魔纹。

    魔纹自左眼下方而生。自眼眶正中起缓缓地向颧骨延伸了半寸,鲜红的,如血滴坠地,又好似一道血色的泪痕,为原本温柔和气的面孔平添了妖异。

    谢衣自然不喜欢,磨了一只古怪的镜片,以木架固定于左眼旁,将魔纹遮掩。旁人问及缘由,谢衣却说做偃具费眼力,他便做了一只辅助的小玩意儿。

    待谢衣顶着这副新鲜的模样在流月城内走动了数日后,沈夜忽然唤他去议事。

    又实则并未商谈正事,沈夜看了谢衣许久,忽是伸手将那一只小物件摘了下来。

    谢衣僵在原地,旁人也有些吃惊。这师徒二人近日来形如陌路,沈夜连话都懒得同谢衣说,而谢衣也不会主动靠近沈夜。已是许久,他们都未如此接近。

    沈夜一面打量着谢衣脸上的魔纹,一面把玩着那一只小物件。

    许久,冷哼道:“已是熏染了魔气,还想装作寻常人……谢衣,你这般自欺欺人有意思么?”

    谢衣会过意来,低声道:“并非自欺欺人,只是实在不愿在镜中见到自己这幅面貌。”

    “以后在本座面前,不可遮遮掩掩。”

    “师尊莫非连徒儿的装扮都想横加干涉?”

    沈夜微微一笑,缓缓点头。

    “你大可试一试不从为师的下场……无论事大事小。”

    那只镜片被掷于地,沈夜伸出脚,慢慢地碾碎了它。

    谢衣一语未发。血色的魔纹没了遮挡,仿佛泪珠坠于面上,是泫然欲泣的意味。

    翌日,谢衣向神殿提交了一份文书,其中提到他发现砺罂已依附矩木。若是强行驱除砺罂,矩木也会受损,流月城则将倾塌。

    “所以,他想另寻办法。”

    沈夜持着木简,对瞳与华月说道。“当日砺罂提出依附矩木,本座如何不知它居心不良,却并未拒绝……于谢衣眼中,本座定然罪无可恕。你猜……谢衣下一步会如何做?本座下一步又会如何做

    ?”

    华月想了片刻,忽然面色惨白。“尊上,你不能出手对付阿谢!”

    “为何?”

    “阿谢他向来知晓分寸,绝不会刻意宣扬!”

    “若是万一……他偏要利用这一事来给本座下绊子又当如何?”

    沈夜问道,眸中闪过一丝嘲讽,随即又紧紧握住了竹简,宛如自语一般——

    “近来谢衣与本座争执得那般激烈,因而,本座答应让砺罂依附矩木,是因心中也有期待——他若发现流月城现下的处境,总该站到本座这一边来。而他,回应本座的,却是这一份文书。”

    “前些时日他又提出要第一个接受魔气熏染,本座让他去了。又是想待他身上染了魔气,不再排斥烈山部人半人半魔的状态……便会回到本座身边辅助。而他,又在自欺欺人掩盖魔纹。”

    “所以……华月,你觉得本座还能给他几次机会?”

    沈夜话中透出了刺骨的冷意,已是下定了决定,死死握着木简的手却在微微发抖。

    华月则从那时起,生出了帮助谢衣叛逃下界的心思。随后她找到了瞳,道是帮谢衣逃走。因为沈夜虽然有除去谢衣的心思,但要是真的动手,最难过的人仍是沈夜自己。

    华月还道:“阿夜的性子我最清楚。若他果真冷酷无情便也罢了,只是到最后,伤心的总是他自己。”

    瞳则暗自点头,沈夜身上的确存在着矛盾。这些日子以来,他总在不经意间想起那一日……一边查看谢衣的起居记录,一边自我厌弃的沈夜。

    沈夜正因并非全然无情,便也说不清,他在谢衣的事情上到底是按章程处置,还是存了私心。

    沈夜所期待的谢衣,自然是尊敬他、服从他的继承人。但当谢衣无法成为这种人的时候,沈夜所表现出的种种矛盾与扭曲又是为了什么?

    进而,瞳忽然生出一个念头——如若放任谢衣死在沈夜手上,他会永远无法知晓答案。

    瞳觉得大约是当年的沈夜实在让人看不清,他便也被卷入了那一片混沌中。

    紧接着,瞳做了一件不符合逻辑的事,即为与华月联手,帮助谢衣叛逃下界。

    日后想来,瞳觉得自己受了沈夜影响。于是他便不得不承认,每个人都有意气用事的时候,连他也不例外。

    虽然大多数时候,人的行为都会遵从于形势,合情而合理,但世上的确存在着无法被理解的行为。

    瞳不觉得无法被理解就是不合情理,人的行为,定然遵从着某种法则。只是那法则尚未被他发现。

    那个法则……会是情念么?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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