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同人)[古剑奇谭2][瞳中心/沈谢]钟爱》分卷阅读31

    沈夜面色平淡如古井。百年回首,再无雨也再无晴。

    9、

    关于沈夜的故事便在此处戛然而止,之后,瞳与他一同收拾残局之际,也开始了关于十二的“追溯”。

    瞳在意逻辑,在意法则,也在意答案。于是纵使他一度不能说出“追溯”所指代的意义,但在制造十二时,也终是寻到了因由,为“追溯”二字给出了清晰明白的解释——

    既然要制造一具能够“满足”他的活傀儡,那便得从头开始,找到一切令他感到“不满足”的原因。

    在此期间,沈夜又到无厌伽蓝中找瞳对饮。

    他说,自瞳说出想造第十二人时,他也偶有考虑“追朔”二字的含义,于是他便来了。

    “本座尚有一事,不知对你的‘追溯’是否有所助益。”

    “尊上请讲。”

    沈夜敲了敲酒壶。“那人……那一百四十余年前改变你我二人命运之人,本座一直厌恶他,却不得不承认……或许因血脉传承,我与他于许多事情上想法相似。”

    “噢……?”

    瞳知道沈夜所指之人是前任大祭司。

    “本座虽曾设想,当年你的师尊若不是他……而是更为温柔和善之人,你不会变成今日的性情。不过,本座与那人虽皆是冷酷无情,却都会不由自主的……想将在意的人与事控制于掌间。”

    沈夜言尽于此,末了,缓缓放下酒杯,指了指石案上的木简,给出最后一句提示。

    “瞳,你再想想,晋封号,以及起居记录。”

    瞳了然。“多谢。”

    沈夜沉默着,虽仍是厌恶亲父的为人,终归没有再说一句前任大祭司的不是。

    10、

    往事虽不可更改,却可追溯。沈夜所察觉到的事,的确构成了十二的一部分。

    在一切即将迈入终结之际,一个崭新的生命终于从瞳手中诞生。

    瞳想活下去,十二便有了存在的意义;

    瞳想好好地活下去,十二则有了健康的躯体。

    最后,瞳轻轻抚着左眼,想他若不是天生妖瞳,他会成为一个很寻常的烈山部人。

    他会融入到族人中,以己而喜,以已而悲,心绪又时常因旁人的态度大起大落。在计较着得与失的同时,没有那么多空闲去发展自己的“兴趣”。

    又或许成不了人人惧怕的七杀祭司,他能随同族人一同前往龙兵屿,平凡而卑微,却又充满生气的,继续为了或许光明的未来而苦苦挣扎。

    所以,尽管瞳对他此刻的性情并无不满,却又不禁想:若从一开始,他就是个寻常的烈山部人,那样的人生或许也很不错。

    因此,十二拥又有了世上最明亮的双眼。

    明亮,而又寻常。人们看到它时,只会为它的美丽所震撼。没有天生妖瞳来引发族人的惧怕与排斥。

    那就是瞳最想要的,另一个“自己”。

    ☆、终章、谢衣(已修)

    这是一个等待春暖花开的故事,以及一份情念的真相。

    始、

    一百余年前,在瞳的视角无法触及之地,经历着同一个故事的谢衣一身白衣,手持奇巧之器,行走于山道上。

    谢衣脚踏之地名为纪山,位于江陵西北面,山腹中有一座纪山寺。

    香火鼎盛时,寺庙也为江陵一大风景。山壁上三尊石佛唇角微弯,将笑而未笑,慈悲的面目仿佛可渡尽下众生诸般苦难。想来在太平的世道里,也是极受百姓喜爱的。然至当朝,寺庙早已荒废,山中时有魍魉精怪徘徊,便再鲜少有人靠近。

    又于此刻,山道间满是腐叶泥泞,林中有精怪威吓咆哮,却惧于谢衣一身恶浊魔气而不敢靠近。这并非慈悲的光景。

    山壁上那三尊石佛仍是唇角微弯,将笑而未笑。

    面目慈悲,什么都做不到,仅仅看着。

    待谢衣逐渐走入山腹,魍魉精怪的声音听不见了,天上又降下细雨来。那又成一番奇异的光景。

    冷月之下,银丝霏霏。纪山之外,中土的大旱却已闹了近三年。方圆千里地赤如火,颗粒无收,谢衣这一路走过,只见到饿殍遍野。

    唯独纪山山腹之中,每夜皆有降雨。消息不知怎地就传了出去。也有胆子大的百姓于夜里进入纪山接取雨水,无一人生还。

    这雨若能降到山下……

    谢衣明知降雨来得妖异,仍是禁不住如此想。

    山下的村民虽言纪山已被妖孽占据,山中的降雨却无异样,的确是寻常雨水。一轮圆月之下,雨丝反射着月光,晶晶莹莹刹是好看。

    情形虽有些诡异,却不见得可怕。反倒像是师尊大人从天上倾斜酒壶,赏赐了一杯美酒。

    思及于此,谢衣摊开手,看了一眼。腕部的红痕早已消失无踪,当日的痛楚却仍隐隐于心中回荡。

    谢衣只得苦笑。他潜逃下界已有数年,以沈夜的性情,若还没将他彻底抛到脑后,便是对他愈发气愤,又怎会从天上赐酒?

    自嘲之际,谢衣离纪山寺愈发近了,雨点也落得愈发密集。

    霏霏细雨之间,破败的古寺中透出昏黄灯光。谢衣迎光又走了十数步,只听得吱呀一声,灰败的门扉颤巍巍地开了。

    一名老僧人从门内走出来。

    他的须发是白的,面目是灰的,似是与周遭的光景融为一体,唯有身上袈裟崭新,光彩熠熠。

    “山间夜寒雨冷,施主可是要进来避雨?”

    谢衣微笑,继而摇头。“不,晚辈今夜前来,实为有话想问上师。”

    “这……”

    那僧人未曾预料谢衣如此作答,怔了一怔,继而颔首道:“施主且随老衲来。”

    待随僧人进入了寺中,两人对坐于满是灰尘的蒲团之上。老僧人本想生个火盆,被谢衣微笑着制止。

    一番对视后,老僧人的目光停留在谢衣手中那奇器上。

    “老衲法号铁包金,不知施主有何话想问?”

    铁包金乃为梵天花的别称,谢衣听了,脑中灵光一现,已对这老僧人的来路有所获悉。

    “晚辈谢衣,打扰上师便是为问一句……为何要把持着这纪山的地下河,不让河水流到山脚去?又为何在寺庙夜夜降雨,引诱无辜名众前来,取其性命?恕晚辈直言,上师瞧来似有数百年道行,若是再如此任意杀戮下去,几百年修为毁于一旦,岂不可惜?”

    铁包金不答,雪白的眉毛只动了一动。

    谢衣接着劝。“世间生灵性命何等珍贵,上师切莫再任意妄为,可好?”

    铁包金闭目半晌,却是答非所问。“谢施主既是知晓老衲的来路,恐怕老衲这一副人形的躯体于你眼中,也不过为一缕幻影?”

    “呃……晚辈知晓上师真身乃一株花苗,但若上师执意以僧人面貌相见,晚辈却也不能说,面前之人并非上师。”

    “不错,有悟性。”铁包金终是颔首。“谢施主有如此悟性,却为何不去想一想……既然老衲的模样未必不是真身,那么,老衲的所为又未必不是修行?”

    “……”

    便有一瞬,谢衣哑口无言,心中却在想,怎么妖孽大多都满口道理。

    却因那株梵天花到底修行了数百年,作恶亦是从半年前才开始,谢衣念其修行不易,仍是苦口婆心劝了一劝。“众生已不易,活在世间便是挣扎,何必夺走他们的性命?”

    铁包金便道:“众生皆一。既然一既万物,为何不能万物皆一?”

    “这个……杀生总是不好的……上师请继续讲……”

    “也罢,老衲这便系数道来——数百年前,老衲本是天竺一粒梵天花种,随同天竺僧人漂洋过海来到中土,在此扎根。中土的佛道却与天竺不同,老衲疑惑数百年,才终是寻到了自己的佛道。”

    “上师之道又是?”

    “在天竺,佛道兴盛之前,曾有上古三大神祇,是为梵天、毗湿奴及湿婆。其间,以梵天为万象之祖。人兽即梵天、花鸟即梵天、鱼虫即梵天。金铁也为梵天,游云也为梵天,飞沙尘土亦是梵天。生与死皆是梵天的经历,喜与怒皆为梵天的体验。即便是说,老衲取走旁人性命,即为取走自己的性命;旁人失去性命的悲痛,即为老衲自己的悲痛。就连谢施主欲要主持正义这份心思,也正是老衲自己的心思。世界本是梵天的一个梦境,世界也便是老衲的一个梦境。老衲又为何不能为所欲为?”

    “……”

    这一番似是而非的道理下来,谢衣只听明白一个“天竺”,一个“梵天”,不禁扶额。“这与佛道有何关联……”

    这都已不在佛道的范畴内。

    继而,谢衣不禁想:都耐心听了这许多,结果……那株梵天花一开始便不是礼佛的。既然那花精追捧的梵天亦是上古神祇,还不如从一开始起便跟它谈谈神农尊上,再谈谈洪崖境,抑或是中土的上古三皇。

    如此,说不定会更有共鸣,也便好劝些。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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