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哉他……若是能改掉太过容易冲动的坏毛病想必会脱胎换骨……”想到他所熟悉的那个白哉,一护微微动容——完全不同,不管是说话的方式还是性情举止,还是待人的态度。若说现在还要皱着眉头说着“让开”才能向对方传达毫不在意的漠视的态度,那么未来的那个白哉,散发着强大的冰冷气场越身而过的时候,就足够让角落里那群瑟瑟发抖的人自动消失。在这个男人眼里,不在意的人或事连颗沙粒也抵不上,连亲自拂去都没必要。
那种强势,那种强大,并非只是单纯的灵压释放,而是百年来的磨砺和经历打磨了这枚顽石,粉碎了过去,重铸自身,使他本身从内到外的改变,渐渐完美了果断沉稳的凌厉气势,所谓脱胎换骨,就是如此吧。
银铃半垂着的眼中闪烁着点点意味不明的精光,“一护君,很了解白哉。”
“呃,算是……是吧……”一护捧着热茶的手轻颤,心虚地撇开眼,目光游离。
银铃并没有就这个问题纠缠下去,“正如一护君所说,脱胎换骨后的白哉必成大器。不过现在,还早,不急。”
“唔、嗯……”胡乱地附和着的一护低头猛灌手中的茶,一个过猛茶水进到气管呛着了。一护狼狈地咳了好久才停下来,拿过银铃吩咐下人取来的毛巾擦了把脸,终于下定决心逃离。
“那个,我、我差不多该回去了……”
“还早,一护君可以再坐会儿。我会派人让志波副队长来接。”
“不用那么麻烦了,我自己回去就好!”一护慌忙站起,深怕动作慢了银铃真派人去找海燕——在这里多过一天他就越不想继续麻烦海燕。
银铃苍老却依旧神采的面上不为所动,“一护君,不去看看白哉?”
“啊,对哦,还有白哉!”……等等!去看白哉的话岂不是更走不了了?!可是如果一声不吭连招呼都不打就走了似乎不太好,而且真那样做了估计明天白哉会很生气。“白哉他……”
“前段时间,白哉成功唤出他的斩魄刀,还在尝试和他的斩魄刀进行交流,最近要务缠身没有多余的精力,一护君,方便的话麻烦指导下白哉。”
“咦?白哉已经唤出千……呃,他的斩魄刀了?!他还是学生啊!”一护一激动差点又说漏嘴,好不容易饶着舌纠正过来,等反应过来想死的心都有了——会对他那么坦然地说着斩魄刀还要求他去指导白哉,分明是知道他已经有了自己的斩魄刀!
斩魄刀,其形状和能力以死神自身的灵魂为原型筑成,死神通过知晓赋予自己的斩魄刀的名字,通过与之进行心灵的对话而得到力量。与死神一同降生,和死神一同消亡,这就是斩魄刀。
斩魄刀来源于死神的灵魂,也可以理解为由死神自身的灵力所铸,死神的灵力直接决定着斩魄刀所能发挥的能力极限,由此可以从灵压中窥见斩魄刀的姿态,同时斩魄刀也能反映灵压的状态。
没有斩魄刀的真央学生与拥有斩魄刀的死神在灵压上有着质态的区别。
虽然一护现在大部分灵力压制着,但灵压的纯度和质的波动不会骗人,对灵力探测敏锐的人稍一分析就能分辨出。还是在校生的白哉他们或许分辨不出,但眼前这个人,身为六番队队长的银铃怎么可能忽略掉。他现在的灵压不仅是拥有斩魄刀,而且是已经迫使斩魄刀屈服,达到卍解状态的灵压!
是因为白哉吧,因为对白哉的关心,以及朽木家的身份,警戒心自然比常人高。对他这个突如其来莫名其妙的朽木少爷的朋友,必定背地里已经查了个里朝外。
也就是说,银铃爷爷已经知道他不是志波家的人。
那么,这又是为什么?
为什么同意让他继续留在白哉身边。
“和一护君不同,白哉确实已有斩魄刀,但还无法始解,当然,现在的他也不必到那个程度,熟悉斩魄刀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好了,一护君,我让下人带你去白哉那里,志波副队长那里,我会派人告知。”
和……不同?潜台词是指已经知道了他的斩魄刀,在变相“威胁”他?
“至于今天所听到的,就当做,我们之间的秘密吧,一护君。”
………………………………他能拒绝吗?
☆、第十九章(下)
背着手淡淡地注视着橘发少年带着一脸挫败的表情沮丧着脸跟随下人离开,不知在想着什么,锐利的目光忽而闪烁,银铃沉默了许久,才对服侍在一旁的管家道,“去通知志波副队长,来接人吧。”
“是,当家大人。”
那个孩子,不是普通的流魂。
被压得极低但明显技法不够纯熟隐隐有所外泄的灵压暴露了他的真实实力,不仅仅是死神的程度,那样的灵压分明是……
对一护说的话都是发自内心,作为爷爷,并不希望束缚白哉,但作为一个家族的当家,以及身为静灵廷十三个番队的队长之一,有义务有责任守护静灵廷、守护朽木家,还有白哉。
这个少年,并非是志波家的族人。
身为大贵族世家之首的朽木家族当家,银铃甚至不用特地派人去调查就已了然,贵族之间虽互有间隙,但同时也互为姻亲,世家中如有实力如此不凡的家族成员,银铃不可能不知晓。
不是生于贵族世家,那只能是流魂。
现世的魂魄魂葬进入尸魂界并以流魂的身份定居在流魂街这一系列的过程都会有备案,每个番队都有相关记录,但只是个大概,简单地录入名字。而更详细的细节出入记录只有专门负责魂葬工作的十三番队有,比如哪年哪月哪日,具体到哪时哪分哪秒,由谁在哪个地区进行魂葬,进入尸魂界被分配到流魂街哪片区域,都有记录。
不知道真名,单就以“一护”这一名字去调查,在六番队的备案里没有记录。
六番队与十三番队平级,每个番队都有自己番队的责任和义务,即使身为队长,又或是贵族当家,都无权越位抽查其他番队的资料,要想跨番队调查,必须向四十六室申请。
莫名的,银铃并不想这么做。
向四十六室申请,必定会惊动到上头,这个少年必将暴露。总队长还没动作说明志波海燕有心保他,十三番队的资料备案里定做过什么手脚,暗中调查得知那个新任的十二番队长也牵扯其中,却不见其他动静。虽然这两个男人平时都是一副嘻嘻哈哈吊儿郎当的样子,但毕竟都还身为静灵廷十三番对的队长副队长,其中一个还是贵族当家,是非轻重不会分不清。既然他们愿意保这个来历不明的神秘少年,至少说明这个少年对静灵廷并无威胁。
虽说并没有亲自询问过志波海燕,出于何种心态何种目的留下这个少年,但既然志波海燕能把他带回志波家,其后又送进真央灵术院,不仅给予了莫大的自由,也没有半点监视的痕迹,银铃知道志波海燕是真心信任着这个少年的。
但是为什么呢?
他不知道,也看不透那个男人。看似怕麻烦又对什么事都无所谓的面下,这个男人心里想着什么,没有人知道。
所以在得到报告得知白哉带着这个少年正一同前往朽木家之时,银铃当机立断停下手中的工作,他要亲自见见这个少年。
也许之前还会疑惑,这个志波海燕到底在想什么?竟然把一个完全陌生甚至身份不明的流魂接纳为家人,留在身边,但亲自见到少年本人后,银铃突然有些明白了。这个少年太透明,一眼就能看懂他的真诚和善意,清澈的眼中单纯又无畏,坚韧而勇敢,似乎看见了久远到拼命回忆才能记起的那热血沸腾一往无前的少年时代。
而当他提到白哉的时候,少年的表情带着一丝淡淡的温柔神色,像是想起了什么,在怀念着什么。
温柔而单纯的少年,银铃下了这样的定义。
于是放下了心来。
放了心,并不代表没有戒心。对于一个来历不明又与自家孙儿关系密切的实力异常强大的神秘少年,不管对方抱有什么目的,又以什么身份出现,银铃都不得不防。
这种时候似乎是以白哉的考虑居多,身为队长以及当家的责任倒是置后了。
果然人年纪大了,心也会不由自主地软了?
银铃摇摇头,视线转向遥远的虚无天空,一声叹息。
一护看到白哉的时候激动得就差泪流满面了,刚经历了一场惊心又悚人的“会谈”,离开的时候一护腿有点发软,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所以当看到熟悉的黑发少年的那瞬间,他几乎克制不住自己就那么直直地扑上去,刚想这么做的时候突然顿住了。
被仆从引领着一路走来,一护才发现原来是朽木家的训练场,看着白哉挺着笔直的背脊盘坐在大到看不见边的训练场中央专注地冥想,一护眼尖地看见了白哉置于膝上的千本樱。
一护站住了脚步,没有上前打扰。
千本樱,始解时宛若千片樱花花瓣一样美丽炫目的细小刀刃如同主人一般温柔又残酷,一护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初见时在自己胸口上划下的那两刀,当时只觉得痛得要死,痛得脑子都混沌了,恨不得咬死这个男人,折了那把刀。虽然更痛恨的,是自己的无力。
想起了久违的黑历史,一护牙痒痒,狠狠地、恨恨地磨了两下,想着现在就去砍两下那把刀呢还是去踹那把刀的主人?
还没等一护想好白哉突然睁了眼。
似乎没想到一睁眼就能看到一护,冥想中完全隔绝外物干扰的白哉并不知道一护来了,平常冥想的时候也不会有不识相的人进来打扰,那一瞬间的惊讶和欢喜让白哉顾不得克制一个跃身而起过来一把拉住了有点没反应过来的橘发少年,“一护!”
虽然之前祖父大人明确向他保证,会帮他好好招待他的朋友,好让他安心做每天这个时刻应该做的功课,但白哉当然更愿意自己亲自来招待一护。
一个招呼都没打就把一护晾在偏厅白哉心里即内疚又不安,但突然带人回家恰好碰上早归的祖父大人,要是以往白哉定会非常欣喜地要求祖父大人指导自己练习,今天却有些犹豫,心不在焉的后果就是冥想了许久连内心的世界都没进去就出来了。
但在看到一护的瞬间这一点点对自己没有完美地完成每日功课的自我厌恶便被直直地抛在了脑后,握上没有任何防备的橘发少年的手,不似女子的柔弱无骨,也并非骨指分明的刚毅,只是单纯地觉得温暖有力,握住了就不想放开。
一护有刹那的愣神,纵然有白哉蓦然睁眼的突然,也为这个依旧年少的黑发少年那瞬间的春光灿烂,并没有特意表露出来的笑容,从那墨黑幽深乃至发亮的眸子里,发自内心的笑意和欣喜表露无遗。
是……因为我的存在?
他所熟知的那个白哉,身为爱人的那个白哉,成熟稳重,自制内敛,总是面无表情地垂着眉眼冰冷的视线,只有对着自己的时候眼中才有淡淡的温度,嘴角牵起浅浅的笑意,脸上浮现名为温柔的表情。然而即使如此,他从未见过白哉如此坦率直白地表达自己的情绪。
寂寞如斯,别扭如斯。
一护突然很想知道那个男人心里都在想些什么。
总是冰冷漠然的表情下,有没有某个时刻,觉得累了?
白哉将一护的手握在掌心,心里即满意又满足,似乎已经抓住了一直以来想要的东西,然而冷下脸也只是一秒钟的事,“一护——!”这家伙!这家伙竟然在这种时候开小差?!
这种时候是什么时候?当然是和他在一起的时候!
“诶?白哉?怎么了?”一护被一声怒吼吓了一跳,眼见着那张先前还笑容满满的俊脸充斥着愤恨,瞪直了眼满脸怒气,“说!你刚刚在想什么?!”
“啊?我、我刚刚在想白哉——”关于这点一护发誓他绝对没有说谎……
☆、第二十章(上)
“一护,是……祖父大人让你过来的?”
“是啊,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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