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归》分卷阅读5

    ☆、沐浴及后续

    二人继续上路,顾虑到白与之病体初愈,顾寻此次并没有策马狂奔,反倒是慢悠悠的和白与之并驾齐驱。白与之身体还有点虚弱,蔫蔫的,坐在白豆身上摇摇晃晃。他瞟了眼立在他右边的白衣男子,心中有些不平。同样是穿白衣,那人怎么就感觉像个侠客,而自己无论怎么着都是文弱书生呢。

    不得不说,每个男子汉心中都有一个江湖,或策马西奔落日余晖下怒斩贼首,或落魄江湖载酒傲视天下,或鲜衣怒马挥斥方遒。白小爷如同每一个怀春的少女一样,咳,对江湖侠义有种不可名状的着迷。

    他越看顾寻越觉得不顺眼,只觉得是那人行为乖张狂肆,不可理喻。

    一点儿都没变。

    他脸色不大好,驱马快步往前走,一句话也没说。顾寻见状,眉眼含笑,也没说什么,只是稍微使力,让黑米跟上白豆。

    如此几次三番,白小爷发现那人出乎意料的执拗难缠,最后只好作罢,由着那人去了。

    天气渐暖,春风吹绿江南岸,二人的衣衫也渐薄。数日后抵达金陵的时候,白小爷有些受不了自己身上的汗味儿了都,进城后不但没有减速,反而扬鞭快奔,碰见一家悦来客栈就拉住缰绳,翻身下马,把缰绳扔给在门前侍候的小二,也不再顾及君子风度,有些急躁的说,小二,一间上房,再送热水上来,小爷要沐浴,动作麻利点儿啊,脏死了要。说话间已经抢过小二手中的木牌,快步踏上楼去了。

    顾寻在他背后,慢悠悠翻身下马,拍了拍黑米和白豆,望着那人上楼的背影,若有所思。

    天字一号房,静寂,偶尔传来水流涌动的声音,还有,若有若无的,叹息。午后时分,阳光从青木格子窗斜射进来,落在屏风后面。透过屏风,隐约可见一个修长身形。

    白小爷再次舒服的叹了口气,软巾盖在脸上,头发垂在浴桶外,胳膊搭在浴桶边缘,锁骨以下的部分都泡在热水里。水汽氤氲,映着淡暖阳光,有种不真实感。

    这样过了好久,软巾也渐渐变得微凉,白小爷仿佛全然不知,还保持着那个姿势。连那声轻微的推门声也像没听到一般。

    顾寻在柜台那和那微胖面目猥琐的掌柜低声耳语了一番,那掌柜一愣,后来在看到那位白衣侠客模样的男子推过来的一块银子时,便立马笑着,连忙答应说好好好。

    顾寻满意的转身上楼,忽又转身,掌柜的,你们客栈可还有空房?

    掌柜的也是聪明人,立马就做出为难又抱歉的模样,微微颔首,谦卑道,本店已经客满,对不住您了。

    再抬头时,发现楼梯上已没了踪影。

    来到天字一号门前,顾寻有些犹豫,他从来没有这么做过。

    五年前可以解释成是条件不允许,但这几年浪荡江湖,身心皆自由,他还是没有做过。也许,是自己还没接受这回事儿吧。但是,为什么现在又站在那人的门前呢?

    他定了定心神,抬手敲了敲门。

    静谧,还是静谧,顾寻皱眉,犹豫了顷刻,推门而入。

    他知道这样太奇怪了,甚至可以说是诡异。但是,从他遇见他,又有什么是正常的呢。

    顾寻推门而入,室内静谧氤氲,水汽浮在空气中,带着些湿润,不知是沐浴的搓盐还是什么,一股淡香沁入心脾。他环视四周,空无一人,屏风后有个人影,一动不动。故意把步子踩重些,来到屏风后,看那人歪着脑袋靠在桶上一动不动,那瞬间,他的心猛跳了一下,心慌。

    他试探的把那软巾掀掉,看那人紧闭双眼,脸色还泛着点儿白,心如擂鼓。颤着手指,放到那人鼻下,时间仿佛静止一般,直到感觉一股温热,才放下心来。额上竟都出了汗。

    他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尔后,视线流转,看到乌黑的发些许垂在水里,脖颈修长白皙,锁骨细致纤薄,再往下,水挡住了视线,却也隐约可以瞧见轮廓。腰腹纤细,白花花一片。顾寻觉得脸开始发热,口干舌燥,努力转移视线。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试了试水温,脸色一变,伸手把那人的脑袋推进了浴桶里。

    白小爷做梦正香呢,冷不丁被微凉的水一刺激,瞬间清醒。他有些迷茫的看了看周围,这才想起自己还在泡澡,在瞟见身边的高大身影时,被呛了一下,尔后才想起发飙,气急败坏的骂他,你丫什么毛病啊,有你这样喊人的吗?!想呛死小爷啊!眼睛亮晶晶,水光潋滟,满是怒气。

    顾寻若无其事,一本正经道,这样最快。然后施施然转身走到屏风前,快点穿衣服吧,你发烧刚好,可不能再影响本侯的行程了。

    白小爷怒,好啊,终于说出你的心声了吧,还是觉得小爷是累赘是吧,他愤愤,怒极反笑,那您就先走啊,甭管我这祸害了呗。一边从水里站起来,抄起矮凳上的衣服换上。

    顾寻笑,坐在桌子边慢悠悠喝茶,说,愚兄不是说了嘛,之后要好好待你,又怎么会嫌弃你是累赘呢,愚兄这是爱之深责之切啊。啧,好茶好茶。

    忽地桌子被人一拍,顾寻懒懒抬眼,看那人衣衫不整怒气冲冲,脸色比刚才好看许多,泛着些红,他心中甚为满意。

    白与之看着那厮自在的喝茶说些酸里酸气的话,恶从胆边生。

    只见白小爷任由湿湿的黑发散落,微微滴着水,眉眼含笑,嘴唇红润,衣襟大开,露出大片白腻肌肤,一点点向顾寻靠近。

    顾寻在抬眼看那人的时候,就有些后悔了。清纯又妖冶,亮晶晶的眼睛满是笑意,他直觉不好,却又没法儿抵抗那种诱惑,只希望他再近一点,再靠近一点,最好,到他的怀里。他心中万马奔腾尘土飞扬,面上还强作镇定。

    两人一点点靠近,白与之已经俯身到他面前,鼻息相闻,近到,顾寻可以数清白与之有多少根睫毛,可以看到那人眼角极小的一颗痣。

    白与之笑,气息惑人,道,顾兄,你是如何看待同性相爱的呢?

    顾寻心中大震,有种被人知晓心中秘密的窘迫与恐慌。他愣了愣,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白与之继续笑,把脸从他面前挪开,来到他身后,双手若有似无的撩拨他脖颈,继续道,顾兄是被吓到了吧,啧,也是呢,顾寻如此正派的人,怎会了解这些肮脏龌龊的事呢。

    在说到后面几个字时,他刻意压低了声音,附在顾寻耳边,吐字清晰,语调诡秘。

    作者有话要说:  咳,小小福利来一发

    ☆、别扭

    天色渐渐昏暗下来,室内变得微凉。白与之说完,一脸得意,坐到顾寻对面,仿佛说累了,也给自己倒了杯水。他精力十足的等待顾寻的反击,却没想到那人什么都没有说。白与之有些惊愕,呆呆的看着那人,那人只是垂下眼睑,睫毛微颤,面无表情,手指无力的握着杯身。

    两人相坐无语。白与之突然觉得有些烦躁,怎么着,只能那人随意欺辱自己,自己难道就不能言语反击一下么?他突然觉得有些没意思,放下杯子起身批了件长衫,开门走了出去。

    白小爷莫名心烦,出门闲逛,看到一家酒馆,酒幡古朴,竹窗竹门,门口悬着两盏木框灯,散发着温暖光芒。他迈步走了进去。

    酒馆不大,人也不怎么多,许是刚过完年不久。他随意找了张桌子坐下,喊来小二,要了壶热酒和一盘花生米一份水煮牛肉。打量了四周,算他在内只有三桌有人,一桌穿着官服,像是侍卫之类;一桌是夫妻模样的两个中年人,女的四十岁上下,容貌秀丽,带着种异域风情,男的看着年纪大些,气质沉稳威严。

    酒菜上桌,他先把酒坛抱在手里,暖暖微凉的双手,刚才拍桌子那下真疼啊。接着又把脸贴在酒坛上,那桌侍卫模样的人看到他这样,不禁笑了出来,还低声嚷,真是富家公子哥儿啊。白与之有些尴尬,更多的是气愤,但看到对方人多势众又都那么大块头,心中有气也不敢表露出来,只好埋头喝酒。

    这时却听到有人说话,是那位漂亮的中年妇人。她边摇晃酒杯里的酒,边笑着走到白与之桌前,漫不经心的说,哎,掌柜的,你们这怎么还放乱咬人的狗进来啊,啧,这喝个酒都不安生哪。说完,还朝白与之眨了眨眼。

    白与之愣,继而开始忍着不笑,那几个侍卫怒,欲向前找那妇人麻烦,却被其中一个年长些的侍卫拦下,眼神示意那个一直沉默不语的中年男子,摇了摇头。侍卫们只好作罢。

    那妇人毫无顾忌的坐到白与之面前,和他碰了碰杯。白与之冲她感激一笑。却没料到那妇人突然伸出手来,狠狠捏了一把他的脸,还赞叹着说,哎,这小公子皮肤真好啊,跟个小姑娘似的。

    白与之囧了,脸上留下淡淡的指痕,红了一片,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这个情况。怎么着?难道小爷这是被一个已婚妇女调戏了么?他心思狂乱,有些可怜巴巴的望着那个威严不语的男子。

    那大爷也终于意识到自家夫人做的有些出格了,站起身,也坐到白与之那桌,咳了一声,道,这位小兄弟,真对不住啊,我家夫人自小养在西北,民风比较豪放,并无冒犯之意,还请你不要放在心上。抱拳,自罚一杯,一饮而尽。

    然后,捏了捏那夫人的手,有些无奈的朝她笑了笑,眼里满是笑意。

    既然人都这么说了,况且,人家还帮他出头,白与之也就不好再说什么,只是笑,也喝了一杯,有些惊异,如此威严沉默的人竟是如此宠爱妻子啊。

    那夫人看夫君一如既往没有责备她,有些得意,干脆让小二把自己那桌的酒食也端过来,三人一起喝酒。

    白小爷先是容貌上征服一大批小姑娘,再靠那张口吐莲花的巧嘴再次赢得一大帮人的青睐与喜爱,上至花甲老太,下至垂髫小姑娘,口碑非常之好。这不,他向二位简单介绍了下自己,只说自己是泉州人氏,此行北上进京赶考,又殷勤给二人倒酒,开始和人唠嗑。

    原来那夫妻二人是汴京人氏,此行南下,是为了寻找那出走多年的儿子。说到此处时,夫妻二人的表情有些古怪,白与之看人并没有想多说的样子,便也不再细问,笑嘻嘻安慰说,看二位都是面善之人,想必肯定就快找到那位大哥了,二位莫要多虑,还是身体重要。

    那妇人眼眶微红,看着白与之,笑道,借小兄弟吉言,我那儿子今年就二十有三了呢,小兄弟你多大啊,我看你年纪挺小的,说不定还真要喊一声大哥呢。

    白与之道,我今年二十岁整。

    那妇人笑,有些促狭,问,小兄弟可曾娶妻?

    白与之干笑,挥挥手说,没啊哈哈,大丈夫应当先国后家,娶妻什么的以后再说。

    那妇人也跟着笑,却又像想到什么似的,眼眶又红了,那沉默男子只是紧紧的握着她的手。

    白与之把玩着酒杯,笑看二人。

    月头升起,白与之挥别夫妻二人,说以后抵达汴京一定前去府上拜访。然后有些脚步虚浮的朝客栈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了好开森(≧▽≦)/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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