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王满出事,常乐便也一去不回,他本想伺机接近徐锐为王满报仇,可徐锐要么躲在客栈,要么就在中军,这两个地方都有重兵把守,常乐试了几次都没能找到机会。
不得已之下,他只得乔装改扮东躲西藏,好在大军仓促开拔,处处都是乱局,他才能先暂时潜伏下来,再寻找新的契机。
常乐正走在长街上寻觅时机,突然见一群前锋营的士卒气势汹汹地迎面走来。
在北武卫里前锋营与徐锐交情最厚,常乐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是否已经暴露,连忙低下头让到一边,深怕生出什么事端,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一群人呼和着从他身边走过,常乐松了口气,正准备继续在街上游荡,却听身后突然传来一声低呼。
“站住,说你呢!听见没有”
常乐身体一紧,停下脚步,右手下意识握住刀柄,随时准备发难。
可他一旦发难,必然会暴露身份,自己的生死倒不算什么,却肯定会失去为王满报仇的最后机会,无论如何他都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想到这里,常乐轻轻松开刀柄,硬着头皮转过身来。
身后的前锋营战士都停下了脚步,斜着眼睛望着他,领头的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见他转身便快步走了上来。
“你是哪个营的”
少年问到。
常乐连忙装出一副怯懦的样子,拱手道:“小的是亲卫营王乐。”
“亲卫营我怎么没见过你”
少年眯起眼睛,露出一抹狐疑之色。
常乐忙道:“小的刚刚参军,平时负责烧火造饭,认识的人不多……”
少年恍然道:“哦,原来是个火头军,我说呢,亲卫营的人我认识不少,怎么从没见过你这一号。”
常乐忙道:“小将军和亲卫营很熟”
提到亲卫营,少年羞怯地笑了笑,正准备说话,他身后的前锋营军卒们却先起哄道:“咱们家三狗和亲卫营的徐佐领是把兄弟,亲卫营里哪有不认识的”
“去去去,胡说什么,锐哥只是看我可怜而已……”
“徐佐领!”
听见这三个字,常乐浑身一震,连忙问道:“敢问小将军,他们说的是哪个徐佐领”
“还能是哪个当然是通阴阳,架仙桥,兵不血刃攻克岭东的徐锐徐佐领了。”
老兵痞们一阵哄笑,弄得三狗脸颊面红耳赤。
常乐瞳孔一缩,惊讶地望向三狗。
“小将军真的认识徐佐领”
三狗挠了挠后脑勺道:“你别听他们胡说,锐哥对人好,我不过是帮他办了点小事,哪像他们说得那样,看你的样子好像也认识锐哥”
常乐摇了摇头:“通阴阳,架仙桥,兵不血刃攻克岭东的徐佐领谁不认识只是他不认识我罢了,不过我倒很想见他一面,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和传说的一样,长着三头六臂。”
前锋营的士卒们又是一阵哄笑,看常乐的眼神就像在看二愣子。
三狗也笑了起来,拍了拍常乐的肩膀道:“哪有什么三头六臂,都是以讹传讹,锐哥其实和你我一个样,就是比咱们生得好看些。”
“原来是这样……”
常乐眼珠一转,拱手道:“小将军,若有机会能不能带我看看徐佐领只要远远看一眼就行,营里的兄弟们老传他的故事,我好奇得紧。”
三狗眉头一皱,一脸为难,想了想说道:“眼下锐哥忙得很,大概是没有机会……”
见三狗拒绝,常乐一阵失望,正想再编个由头,忽然又听三狗继续说道:“不过眼下咱们要去给锐哥办事,正好缺人手,你要不忙可以跟咱们一起去,等交差的时候说不定可以远远看他一眼。”
“真的!”
常乐一愣,惊喜到。
三狗笑道:“能不能见到我可不敢保证,得看你的运气,怎么样,干不干”
“干!当然干,只要能见到徐佐领,就是要了我的命都干!”
常乐连连点头,高兴地快要跳起来。
三狗莞尔一笑,心道这老兵年纪不小,没想到却这般性情,反正只是远远地看上一眼,也耽搁不了锐哥交代的事,正好还能多个人手,是一桩合算的买卖。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一会儿你得卖力气,不准偷懒!”
三狗拍拍常乐,常乐自然连连点头,心中激动异常,就差大喊感叹苍天有眼。
一个时辰后,北武卫集结大军,打开北门,开始迅速进山。
为了凑足回家的物资,大军像是蝗虫一般将整个岭东犁了一遍,凡是能带得走的粮食、衣物和登山用具全部抢光,倒是武器和其他器械留下了大半。
一时间,岭东城内哭爹喊娘,百姓们跪地哀嚎,没了粮食、衣物和被褥,他们很难度过这个冬天。
可战争就是这样残酷,为了活下去,便只能抢占别人的生存资源,没有什么道理可讲。
正如徐锐在看到城中惨状时感叹的那样,“战争这东西就像个怪兽,会吞噬生命、道德和一切美好,所以我们打仗其实是为了再也不要打仗……”
梅闯听不懂他这玄之又玄的话,总觉得作为一个开口就让二十五万大军给自己当替死鬼的家伙,说这种话有些不要脸。
而就在北武卫缓缓退进流青山时,十几里开外洪启和他的三千孤军正在马不停蹄地朝岭东城赶来。
洪启骑在马上,满脸焦急,身旁的张北江一脸疲惫,只有田忠依旧中气十足,骂骂咧咧。
“我就知道那条南朝老狗不足为信,放着好好的大路不走,非要绕来绕去,足足耽搁了三日时间,简直当杀!”
洪启叹了口气:“我军一路没有遇到伏兵,这已是万幸,谁也想不到会突然下这么大的雪,实在怪不得他。”
“你还给那条老狗开脱!”
田忠闻言顿时瞪起牛眼,怒发冲冠。
“老田不必动怒,洪将军只不过就事论事,你要实在不平,等与大军汇合,把那老狗杀了给你泄愤便是!”
张北江连忙圆场。
见洪启没有拒绝,田忠的气才算稍稍消了一些,冷哼一声不再怒骂。
他们身后几十米处,上官不达已经被颠得不成人形,散乱的发髻盖住了大半张脸,大腿和屁股早已被马鞍磨破,溢出的血迹将裤子和马鞍黏在一起,每次上马下马都像是要撕掉一层皮。
管家骑着马,慢慢向上官不达靠近,他的情况也没好上多少,连日的奔波和高度紧张的神经让他好像老了十岁,脸上全是被太阳晒脱的死皮。
环视一周,见没人注意,管家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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