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国太监》分卷阅读19

    虽然之前演练过多次,还是没想到两人的配合如此默契。

    秋宁不由侧头看了步随云一眼。

    他的眼,异常明亮,幽幽含情,满是溺死人的温柔。秋宁竟生出世上原只有他们俩人的错觉

    音乐盖过了满场的喧声,陆震停住了手中的酒杯。死死地盯著弹琴的秋宁!

    高台上专注在琴曲之中的身影,飘逸得像是随时要御风而去。

    曾经在胯下承欢的少年,如今相隔如此遥远,他连再一次牵起他的手都已经不可能。

    或许穷尽他此生的时间,也只能这样隔著重重的人影,远远地看著他。

    陆震被这样的心绪击溃,手中的酒杯砰然落地,摔了个粉碎。

    “陆将军?”旁边的大臣惊奇地看向他。

    陆震醒过神来,擦了擦手,道:“陆某喝多了些。”

    大臣了然点头,挤挤眼睛笑道:“秋媚音果然是尤物。可惜是阉人,要是女子的话,呵呵……”他以为陆震是为秋宁的美色所惑,失了仪态。

    陆震扶著额角站起来道:“陆某出去走走散一下酒气。”

    曲毕,步、秋二人向帝後行过礼,秋宁独自离开邀月阁去换掉这身让他不舒服的衣服。

    花荫中忽然闪出一人挡住他的去路。

    秋宁看清是陆震,淡漠地道:“陆将军有何事?”

    陆震沈著脸上前一步,阴测测地道:“秋公公?还是该叫水邱公公?”

    秋宁并不躲闪,淡淡道:“陆将军喝多了吧?”

    陆震伸手把他扯进怀里,捏住他的下巴道:“你少装傻!信不信我揭了你的身份,和你干的那些勾当?”

    秋宁静静地看著他,目光闪烁不定,“你待如何?”

    “我要你乖乖地听话。”陆震俯下头去吻秋宁。

    没碰到秋宁,却被一支锋利如匕首的发簪抵在喉间。

    秋宁冷笑道:“你说的那些,有什麽证据?人证还是物证?空口无凭,皇上会信你麽?”

    秋宁挣脱陆震的怀抱,手上稍稍用力,发簪尖端刺进了陆震的皮肤,有血珠冒出来,“我警告你,莫要再来骚扰我!否则,我就告诉陛下你调戏我……你可是才升了官,也不想仕途被影响吧?”

    陆震目光阴鸷地瞪著秋宁,道:“你说我调戏你,有何凭据?”

    这时从後面传来一阵清越的笑声。

    步随云缓步踱来,一脸为难道:“真是不巧,出来散步,却碰到陆将军酒醉调戏秋公公……这事该不该禀报陛下?唉……”说完还很纠结地揉著额角。

    陆震挑起眉毛,双眼微微眯起,似乎下一刻就要拨刀。

    步随云迎著他的视线,依然一副看了不该看的东西的表情。

    陆震推开秋宁的手,恨恨地哼了一声,大步走开了。

    步随云走到秋宁面前拿下他手里的发簪,摇头道:“如此美人,拿这东西真是不美。”

    秋宁瞪著他道:“你怎麽跟来了?”

    步随云讶然道:“我只是出来散步啊。”

    两人眼对眼地瞪了片刻,步随云往前一扑,把秋宁抱了个满怀,嘟囔道:“我喝多了。头好晕。”

    秋宁挣扎著推他,咬牙道:“你根本没喝酒,头晕什麽!”

    步随云委屈道:“酒不醉人人自醉。阿宁好狠心。”

    秋宁挣不脱,低声骂道:“无赖!”

    步随云有些迷醉地道:“让我再抱你一会……要是每天都能和你一起弹琴,多好。”

    不知是这句话、还是步随云怀中的温暖,触动了秋宁。他停下动作,静静地任步随云抱著,眼里有些酸涩。

    过了一息,步随云在他脸颊边轻轻吻了一下,然後放开手,悄声道:“你的小跟班来了。”

    同时响起长生的声音:“师傅、师傅……”

    步随云转身朝邀月阁走去。走了两步,他转过头,郑重地对秋宁道:“阿宁,你要等我。”

    秋宁怔怔地望著他的背影,想著他的那句话,一片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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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倾国太监(十六)春狩局

    四月的西山皇家猎场,莺飞草长,暖风醺然。蛰伏了一个冬季的小动物纷纷跑出洞穴,在茂密的草地上打滚,在幽深的树林中畅游。

    可惜一阵高过一阵的喧嚣打破了西山的静谧。

    浩浩荡荡的队伍在猎场的观鹰台四周搭帐篷围幔城,马嘶犬吠,旌旗飘振,好不热闹。

    墨钦身穿杏黄蟠龙猎装,立於观鹰台上,面带微笑注视著欢腾的行猎队伍。他身边是穿浅紫猎装的齐蘅之。她自天圣节後,一直闭门不出,到春狩才再次露面。

    齐蘅之比以前清瘦了一些,精神倒好,仍然是一派冷肃端丽。她看秋宁时依然带著冰冷的狠意,不过她的目光很少落在秋宁身上,更多的时候是盯著她未来的劲敌,西平郡主玄若霞。

    这次春狩玄天佑没带玄天赐和步随云,反倒是玄若霞跟随左右。大概是想在进宫前和墨钦亲近亲近。

    春狩第一天的节目是群鹰搏兔。将一只兔子的耳朵涂成金色,背上也用金色画上日月图案,再放出各家养的雄鹰,谁的鹰先捉到兔子便是谁赢。

    往年一直是皇後养的鹰夺魁,所以齐氏的贵族少年们早摩拳擦掌按捺不住。

    墨钦对玄天佑道:“玄爱卿第一次参加搏兔,不知这西北的鹰能不能像爱卿一般威猛?”

    戴著面具的玄天佑恭敬地道:“臣的鹰哪及陛下的威武?倒是臣妹颇好此道,训练的鹰隼或许可以博陛下一哂。”

    墨钦饶有兴趣地看向一身红衣的玄若霞,微笑道:“郡主可以和皇後比一比。”

    玄若霞嫣然一笑道:“皇後娘娘的鹰自然是最好的,臣女怎敢比?”

    齐蘅之皮笑肉不笑地道:“郡主莫要谦虚。这西北的鹰,我们都没见识过,说不定和青海王一般骁勇。郡主别藏著了,让大家看一看,如何?”

    玄若霞笑著答一声:“遵命。”从身後侍从手中拿过一支笼子。

    她揭开罩著的布,里面站著一只苍鹰,通身黑褐羽毛泛出蓝光,眸子却闭著,像是在打瞌睡。众人看了都笑起来,连齐蘅之也不禁莞尔。

    墨钦笑道:“郡主的鹰没有休息好吗?”

    玄若霞伸手抚摸苍鹰的羽毛,微笑道:“云儿就是这样的。别看它平时懒懒的,到了做事的时候,它会让人大吃一惊呢。”

    玄若霞说“云儿”时的眼神,有一瞬的缱绻,秋宁看在眼里,心中一动。

    齐蘅之站起来,她的鹰立刻跳到她手臂上,“那就让它做事吧。”

    玄若霞打开笼子,那只叫“云儿”的鹰撩起眼皮瞅了瞅,不情愿地跳到她手臂上。

    待齐蘅之和玄若霞都骑上马,加入到台下的马队。墨钦接过弓与哨箭,张弓引箭,一松手,那箭便带著尖锐哨音飞上天空。

    骑士们待哨音一响,立刻腾跃而起,一个个呼哨打马,向著哨箭的方向而去。同时,呼啦啦一片振羽之声,一只只矫健雄鹰展翅飞起,不时响起几声长啸。

    墨钦仰头眺望,悄声问秋宁道:“你说皇後和郡主谁会赢?”

    秋宁嘴上答道:“自然是皇後娘娘赢。”眼睛却试图找到那只懒洋洋的“云儿”。

    墨钦趁人不注意捏了他一把,挑眉道:“口是心非。”看秋宁脸露惶恐,又笑道:“朕倒很期待郡主的表现呢。”

    等搏兔的人马回来时,齐蘅之脸色不虞地冲在前头,侍从手里只有鹰没有兔。而後面玄若霞打头的玄家人马则气势昂扬。到了观鹰台,玄家侍从捧上兔子给皇帝验看。云儿站在玄若霞肩头,精神抖擞,金眸圆睁,眸光锐利地扫视四周。

    墨钦眼望玄若霞,赞许道:“郡主的鹰果然厉害。”

    玄若霞对墨钦羞涩一下,道:“是皇後娘娘让臣女。”她长得娇美,此刻双颊红晕,笑起来当真如花一般,连秋宁都忍不住暗赞。

    齐蘅之恢复惯常的端严,淡淡笑道:“郡主谦虚了。”

    之後,皇帝嘉奖胜出的鹰,赏给云儿一副镶金嵌玉的绶甲。云儿又耷拉下眼皮继续瞌睡,不论周围如何折腾再不睁眼。

    秋宁看它那副模样就想起步随云,嘴边浮起一丝笑意。

    欢闹了一整天,秋宁终於得空休息。他回到宦官营帐。长生坐在帐里,杵著下巴发呆。秋宁走近时,他也没发现。这对天玑阁阁主的义子兼徒弟来说,太反常了。

    秋宁摇了摇他的肩道:“长生、长生……在想什麽?”

    长生站起来,躲闪著他的眼睛道:“没、没什麽。”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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