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国太监》分卷阅读129

    良久,陆震不管不顾地捞过秋宁扛到肩上,转身进了侯府。留下一干搞不清状况的人面面相觑。

    这回轮到步随云把拳头捏得咯咯响。他浑身紧绷,表情纠结狰狞,好像雄狮竖起了鬃毛下一瞬便会扑出去撕咬猎物。然而,他最终缓缓放开紧握的拳头,肩膀松蹋下去,面无表情的简单吩咐道:“撤!”

    其实步随云气疯了,千叮咛万嘱咐要瞒著秋宁,竟还是让他知晓,又用出面做了一回饵儿!陆震既捉到他,想要再营救,可比救念秋还要难!但以两人多年的默契,步随云知道他这般做一定留有後招,或者有其他的计划,冒然出手只会造成不必要的死伤!

    可眼看著秋宁被陆震掳走,步随云的心像被丢进滚油锅里来回煎熬。好像自认识秋宁後,他时不时就要尝一尝这般焦灼忧急痛心的滋味。他暗自下了决心这真的是最後一回,以後再不让阿宁去冒险操心!

    ……

    陆震捏著秋宁的胳膊痛心道:“怎的瘦成这样?还有你的眼睛,到底发生了什麽事?”

    秋宁漠然地注视著前方,讥讽地翘起嘴角道:“能有什麽事,无非是我要死了。”

    陆震吼道:“不许胡说!”

    他顿了顿,放柔声音道:“不要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秋宁懒洋洋地扭过头道:“反正就是这样了,你想折腾尽管折腾,折腾死了一了百了。”

    陆震盘算捉秋宁时,确实曾想过再挑一次他的手脚筋,免得这狡猾的小狐狸逃跑。但现在看著他弱不禁风的模样实在狠不下心。陆震并不是会为良心所累的人,不管有过多狠毒的想法,照样可以好不羞愧地扳过他的肩头,起誓般道:“我怎舍得?我只会对你好。”

    秋宁不信地扬了扬眉头,冷哼一声。

    陆震懊恼道:“你为何总不信我?”

    秋宁好笑地道:“若我杀了你的家人,毁了你的家园,你会相信我麽?”

    陆震凝视著秋宁的眼眸,只在里面看到一片坚冰,心里的柔情瞬间被冻结。不是早明了他们不可能两情相悦麽?不是早决定剪了他的羽翼永远圈禁到自己身边?真真见到人,忍不住心存希翼,一次又一次,反反复复不长记性!终其一生也不可能有那种平淡温馨的幸福,只求磨平他的爪牙,会对自己稍微和缓些。

    这麽想著,有些不平,有些无奈,有些失落……万般心思化作一生长叹。

    “你先歇著。”陆震一边嘱咐一边立起身准备离开。

    秋宁挑衅道:“你不怕我跑了?”

    陆震似笑非笑地瞟他一眼,道:“你跑一个试试!”

    秋宁当然不会傻到自己逃跑。他被陆震扛下来时,隐约感觉到自己是被送入地下很深的地方,然而周围又有阳光和风。他猜陆震在地底下修了院子,顶上是敞开没有封闭的。故意试探之下,陆震笃定的语气说明这地方必定是层层防卫,别说他如今看不见,就算看得见也未必跑得了。

    陆震为他找来郎中,开了一大堆补药。听过郎中说不宜行房,陆震怕他出意外并不来骚扰。秋宁也不为难自己,每日好吃好喝,乐得意将养身子。

    因为眼睛看不见,秋宁只能靠弹琴打发时间。每次见他弹琴吹笛的情形犹如清风明月般美好,陆震都舍不得离开,又不想看他的冷脸,所以一方霸主堂堂东平侯只得躲起来听墙角。

    有一次陆震被发现,秋宁毫不留情面地丢了琴回房关门。陆震生气,当晚闯进秋宁的房间,可一见他羸弱的模样,那点子戾气泄了个干净,只抱著人睡了一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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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家的话:

    虽然又扯到陆小攻,不过这文真的快完结啦。

    ☆、倾国太监(129)逃脱计

    “侯爷,朝廷军队已到正阳关。”

    禀报声甫落,议事厅内传出一阵窃窃私语──朝廷派兵是意料中事,只是没想到会这般快。东平侯属地水路纵横,骑兵在此几乎没有用武之地,玄天赐的军队再悍勇却是施展不开,战斗力自会大大降低。谁知会如此迅速,既到正阳关便离宜州不远。

    陆震面无表情地淡淡道:“谁领兵?”

    “回侯爷是定西侯赵戍狄领兵。”

    听到这个名字,四下的议论声更大了些。赵戍狄这些年征战四方未有败绩,名动青龙国,威慑力十足。

    陆震镇静地道:“玄氏野心路人皆知,只怕早在训练水军,所以才能那麽快打到宜州。这原是我们意料中事,各位无须惊慌,只按原计划行动即可。赵戍狄虽厉害,我东平侯麾下的儿郎难道就是衰的吗?我们也让他们尝尝厉害!”

    他高亢的语调充满鼓动人心的力量,想到这些年精心训练出来的虎狼之师,众将顿时充满豪情,纷纷附和地表决心。谁都不是傻的,这一仗若是胜利封侯拜相不在话下,何况侯爷未雨绸缪,为这一天已准备多时。

    陆震成功鼓舞了士气、布置完战事计划离开议事堂後,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全不见先前的满满信心。他径直往关押秋宁的地方去,然而越靠近脚步越缓慢。秋宁最近病得很重,经常处於昏睡状态,几乎到了下不了床的地步。看遍属地名医也查不出病因,只眼睁睁见他日渐憔悴。

    按原计划,陆震并不打算与朝廷军队对峙,消耗一下对方战力,他们将暂时撤出宜州,去往有天堑金河保护的越州等地打持久战。战时行军艰苦,秋宁这个样子能不能禁得起颠簸?而秋宁被捉後,竟然无人营救,甚至连那些救过念秋的黑骑卫都销声匿迹,这平静实在诡异非常,也让他放不下心。

    陆震在房间门前停下,低声问门口伺候秋宁的仆从:“秋公子醒了吗?”

    “回侯爷,公子刚醒。”

    陆震点点头,抬脚跨进门。仆从知趣地全退到门外候著。

    秋宁穿一件白色夹袍,披头散发地斜靠在罗汉床上,整个人沐浴在明媚的阳光下,静谧得宛如一尊白玉雕像。

    陆震往床边一坐,伸手把他揽到怀里,摸摸他的脸颊,柔声道:“今日可觉得好些?”

    秋宁厌恶地一皱眉,挣脱他的手臂,翻身下床,摇摇晃晃地差点摔倒。

    陆震忙扶住他,叹气道:“病成这样还犯倔。”

    秋宁冷冷道:“你别碰我。”

    陆震拿过一柄梳子梳理他的乱发,似笑非笑地道:“碰了又如何?你现在是我的人,我想怎样就怎样。”

    秋宁猛地扭头,一拳砸向他的面门,怒道:“你还当我是禁脔?休想!休想!休想!”

    陆震捏住他的手,还待说话,他已疯了似的扑过来,一口咬在陆震脖颈上!陆震没料到病怏怏的秋宁突然爆发出如此大的力量,像疯狂的野兽扑杀猎物一般,尖利的牙齿切进皮肉里,一股黏糊糊的热液带出钻心疼痛。

    推不开秋宁,陆震有些慌神,瞧他这架势分明是要咬断自己的血脉,他可是有武功的人!虽然病太久,老虎终究难变猫。

    陆震使出几分内力才把秋宁从身上扯下来,脖颈被咬得血肉模糊。此时的秋宁发起了狂,一边破口大骂,一边拿起手边的东西袭击陆震。他满脸是血,头发披散,无波的紫眸满是血丝和杀机。饶是陆震一身武功,还是被他发狂的模样骇住。

    仆从听到声音一涌而入,四五个人压住秋宁,他还在兀自挣动。

    陆震按住脖子上的伤,惊魂未定地吩咐道:“叫太医!聋了吗?快叫太医!”

    眼看仆从连滚带爬地跑出去,他拧著眉自语道:“好端端怎会突然这般?”

    太医来给秋宁施过针後,秋宁方安静下来。两位太医吭吭哧哧地说了半日,陆震总算听明白,秋宁这是受刺激失了心智,不但要静养还不能再被刺激。

    这个理由很让陆震信服,秋宁素来恨自己,那次在药师国废墟就发过一次狂想杀自己,这次只是程度更严重。他如今瞎了眼,身体这般差,又被囚禁很久,发狂也不奇怪。

    後来秋宁见到陆震就闹,闹过几次後路震就不敢出现在他面前,至多远远的看几眼、问问他的情况。随著战事日渐激烈,陆震也没闲暇来操心他。

    陆震不来,秋宁的精神就好起来。每天都会到院子里转转。

    这几日仆人们突然慌张鬼祟起来,联系起听到只言片语,秋宁明白大约是陆震要撤兵了。於是他呆在院里的时间更长了,几乎整个白天都不肯回屋。终於有一天,他听到一阵清脆的鸟鸣在头顶盘旋不去,时而长时而短,叫得颇有规律。

    他唇边露出一个欣然的微笑。今晚就要行动了。

    他敢只身入虎穴,自然是做了周全的安排。首先他身上带著某些不易察觉的味道,可以引来受了特殊训练的鸟或者动物,外面的步随云等人早已知晓关押他的地方,一直积极筹划营救。另外为了防止陆震骚扰,他仍用无冬草。不过这次无冬草被加大剂量制成药粉,无须配合羊肉汤,只在需要时服食即可,当然这样虽然免除陆震怀疑,但对身体的伤害也更大。

    秋宁被抓後,服用了一次无冬草,身体便一蹶不振,但愿这病体能够支持到顺利逃脱。

    在夜色的掩映下,身著东平侯府仆人服饰的步随云和长生,跟著一个总管模样的胖子经过几处盘问来到关押秋宁的所在。

    东平侯府防备再严也不是铁板一块,这世上哪里都能找到几个贪财的人。混入侯府并不难,但先前黑骑卫屡次失手则是突破不了侯府的防线,所以营救秋宁关键是让那些鸟找到地点。

    那胖总管贪墨了侯府财产,被步随云捏住把柄威胁,又许诺给他钱财将他安全送出宜州。胖总管无法只得答应,但还是拖到家眷被送走後才带他们来救人。

    胖子指著眼前的小院道:“就是这里了。侯爷这会儿忙著打仗没空来,院子里的人也吃了迷药,一个时辰内醒不了。我守著,你们可要快点儿!”

    步随云一点头,正要往里走,被胖子揪住衣袖,不放心地叮嘱道:“你可要说话算数送我走喔!”

    步随云心急火燎,很想一脚踹开他,不耐烦地道:“我们得手之後,你就赶快离开侯府,自然有人接应你。现在两军开战,陆震自己都要跑,哪管得了你?”

    摆脱胖子,步随云直奔进屋,长生蹲在床边满脸的担忧焦灼。

    步随云疾步上前,却见秋宁昏迷不醒,双颊赤红,出气多进气少。

    长生难过地解释道:“无冬草有毒,若是平常人少用两回倒也无事,但师傅这身体……先前多半是用过解药,可惜没解干净,这些天又发作了。”

    步随云急痛交加,颤著声音问道:“怎麽办?能坚持著出去再解毒麽?”

    长生摇头道:“不行,这毒发起来凶险,必须立刻解。”

    步随云咬著牙道:“解吧。”

    长生知道时间紧迫,他们只有一个时辰。他抖著手拿出一粒药丸喂到秋宁嘴里,再取银针时手竟抖得捏不住。

    他听到步随云沈声道:“别慌,大不了我们陪他。”

    是啊,大不了就是一死,这屋里的三人均是抱了必死的决心。连死都不怕,还会怕什麽?

    长生闭了眼,深吸一口气稳定住双手,睁开眼後飞快地将银针扎入秋宁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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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家的话: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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