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自己的法力注入到没有生命的物体上,以供自己趋使,唤作傀术,这项技能对于吟啸楼里出来的人就属于基本功,如果用来传话有更简便的方法,用来偷听也有更保险的手段,所以用这种低级傀术的人屈指可数。说来奇怪,陆琛这种性子的人居然喜欢玩这些小玩意,知道的人都很费解,陆琛本人也觉得有些幼稚,但他从第一次接触到傀术后就十分喜欢,后来还专门收集了用槐树做成的硬纸,折一些纸鹤小人,权当满足自己的私心。
这毕竟不太上得了台面,陆琛很少在公事上使用,再加上他私交甚少,所以知道的人也寥寥无几,而且自己一向贴身保管那些东西,估计孙猴子再世都不会弄丢。叶纪算一个,樱远之可能知道,如果被他们取走是可能的,但是说不太通。这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放在身上也不占地方,为什么要拿走呢?有一个可能是,他们不想让自己和外界联系。还有一个可能是,他们只是顺便取走了那些纸片,而他们真正的目的是别的东西。
陆琛趁着叶纪再来时不动声色地问了一句
“对了,我的剑没有丢吧。”
“啊,对了,你看我都忘了这事了。被王爷好好收着呢,你不要担心,等你伤好了再要回来也不迟。”
“恩,我就是怕丢。”
“肯定不会。”
在樱远之那里。陆琛开始想自己要怎样把自己的东西拿回来。这些东西肯定和自己的记忆有关,只是陆琛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樱远之不愿意自己想起以前的事情。这些记忆和他有关吗,或者说他知道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吗?如果都不是,瞒着他有什么好处?还有自己是怎么失忆的?是因为剧烈的撞击吗,虽然有这个可能,但是自己第一次醒来时叶纪和樱远之都没有问一句类似于‘你还记得我吗’的话,这话是有点可笑,可是为了确认病人还记得什么忘记了什么,这难道不是最应该做的吗。自己醒来以后,所有人都默认了自己的记忆缺失了一部分,就好像他们已经知道自己忘记了什么,或者说是他们让自己忘记了什么。陆琛并不敢断定,自己醒来后喝的药入口的食物都是很正常的安神止疼愈合功能,并没有尝出异样,而陆琛也没有听说过,还有什么方法能让人凭空失忆。
是那个人,他偷走了自己的记忆吗?所以自己才要找到他吗?可是,他不觉得那个人是危险的。陆琛每夜都会梦见他,是的,既不知道名字也不知道外表,看不到人,也听不见声音,但是他就是知道自己在找。‘他’,就像一个梦中梦,捉摸不透,只凭直觉,是好是坏全然不顾。
陆琛这些天一直卧病在床,所以对外面的情形一无所知,只能根据叶纪和樱远之来探望自己的时间判断众人活动的时间。暗暗筹划几天后,终于选定了一个中午,用过午膳后用枕头打了个掩护,从后窗跑了出去。虽然白日被人遇见的危险增加,但是樱远之这个工作狂经常半夜三更还在处理公务,陆琛索性选择一个大中午,撞一个灯下黑。出去后他才发现他们现在就在安庆府的后衙里。
他舒了一口气,自己对于这个院子还是有些印象的,毕竟记忆中出现的那个陌生的‘三足鸦’他到现在还没有琢磨明白,不过他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了,这个就只能往后放一放。樱远之的住所有他自己的喜好掺在里面,对于陆琛而言,这不费吹灰之力。他在屋檐下观望了一会儿,确定没有人后才偷偷潜了进去。
他对樱远之的习惯算是熟悉,找起东西来并不困难,剑匣就在多宝阁的最后一层,显然不被房间的主人放在眼里,陆琛也没去管它,仔细地搜索起来。
樱远之从昨夜开始连轴转了一天,要不是手下的人熬不住,他才勉为其难地决定休息片刻。只是事情太多,他感觉疲惫却并没有入睡的意思,闭着眼睛想着那天自己赶到慈济堂的场景。
十个拆鸦人是他早就备好的,不算上策,用这种方式逼对方显出原型不是他的初衷,只是他那一刻忽然不想留下活口,故而下令。谁知半刻之后,藏书阁忽然金光大作。那一瞬间,众人皆是目瞪口呆,连自己都感受到有无数东西从自己身边涌过,又温暖又诡异,等他回过神时,金光已经消散,偌大的一个藏书阁在顷刻间化作废墟,陆琛垂着手,失魂落魄地站着门口,他急忙下马跑过去,陆琛看见他时半分反应也没有,他试着叫了叫他的名字,陆琛惨白的面孔上勉强看出一丝微笑,然后下一刻就晕倒在他的怀里。
他不是不害怕的,陆琛的重要性他比任何人都知道,虽然之前已经知晓沈伋川是一只极其特殊的乌鸦,但是看见陆琛的样子,他还是吓了一跳。拆鸦,没有人能在拆鸦之后完好无损地活下来,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他并不想让陆琛去尝试,可是事情稍微超过了自己能控制的范围,他也不知道是什么让陆琛下决心杀了沈伋川,好在结果是自己想要的,他就不想深究。
年柒告诉他,陆琛有关那只乌鸦的记忆都会消失,他让下面的人缄默,陆琛身上的东西他看不懂,但是为了保险也都拿走了。除了没有找到沈伋川的尸体,暂时没有什么大问题,虽然年柒说拆鸦不一定会留下痕迹,樱远之却觉得死不见尸始终放不下心。樱远之叹了一口气,门口伺候的人听见动静,跪在榻前轻轻问
“王爷?”
樱远之清了清嗓子,起身漱了漱口,重新更衣束发后走出房间。进入办公的院子时,他就已经察觉一点不同,皱着眉头走过去,推开门一看,竟然是陆琛坐在里面!
“你……怎么不好好休息?”
陆琛坐在他的椅子上,慢慢擦拭他的剑,头也不抬地说
“都快在屋子里发霉了,你还想让我躺着?”
樱远之笑了笑,也不把他赶走,自己坐到桌子的对面,跟在后面的仲天见状正准备退出去,却被陆琛叫住
“仲天,不如你陪我出去逛一逛吧。”
仲天有些不知所措,僵在原地,不知道该看陆琛还是樱远之,樱远之面上一愣,很快又恢复如常,伸出手指在他的头上点了点
“又贪玩!不行,太医说你的身子还得再养养,那天我还听见叶纪说你又犯了头晕。”
“那是饿的!”陆琛揉了揉头,抗议道,“天天躺着,只能喝粥,我又闷又饿,怎么可能好得快。”
“噗,”樱远之被他逗笑,无奈地摇摇头,“你这张嘴啊。行吧,明日让仲天陪你出去半日,不能离城,也不能胡来,回头仲天告了你的状,你可别怨他。”
“属下遵命。”站在一旁的仲天也松了一口气,跪下领命。
陆琛调皮地笑了笑,他常年板着面孔,十分老成,如今笑得眼睛都眯成两条缝,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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