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茫然的甩了甩头,已经长到脖子的金色短发随之摇晃,她好像从世界的隔膜外被生生拉入了,水雾的朦胧消失,代之的是眼前的实感。
“你是法兰的儿女,你必须坚强。”
他留下这句话,头也不回的出去了,其实他心中何尝没有痛惜,然而只有这样是最好的办法了,她不可能永远不去面对,正如没有一个孩子可以选择不长大。
奥尔瑟雅留在原地,眸光一点点清明。
作者有话要说: 雾霾再来两天我就要肺结核了,心血来潮改个笔名吧,反正也没多少人认识我,就当转运了。
☆、你才是好姑娘你全家都是好姑娘
李斯特挽着奥尔瑟雅走出宫门。
天鹅堡太大了,大到让人觉察出自己的小来,而它又不够大,起码不足以承担最终的秘密。
未嫁的公主身着一件灰绸裙,外罩一件薄披风,全身没有一点装饰,像一个大病将愈,又有可能随时缠绵病榻的人,然而她的精神还不错,白亮的晨光把她的脸照得像雪一样白
她缓步走下楼梯,底下有一辆朴素的四轮马车等着,李斯特扶她上了车。
“她说了些什么?”
奥尔瑟雅摇头,“说了也无济于事,满足我作为英雄的虚荣感吧,如果能够成功,就什么样不会发生,如果不成功,那么接下来的事情,恐怕不言而喻了。”
她轻声道,“走吧。”
马车夫听令,先向国王致意,然后跃上马车。
达达的马蹄声,敲在天鹅堡前的青石路面上,有种萧瑟清冷之意。
远去了,越来越远了。奥尔瑟雅握了握攥在手心里的那块宝石,绿色的,晶莹深邃,仿佛她的眼睛。
这是最后一块贤者之石了,希望它能成为恢复的契机,贤者之石,真可笑,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历代国王死后身体化成的结晶。
只有最纯粹的血脉才能登上王位,奥尔瑟雅还因此嘲笑过弗拉所,可如今看来,自己儿时缤纷绚丽的花园,也无非是这样可怕的宫廷战场。
人生就是一场搏杀,和亲友,与仇敌,和看不见的命运浴血奋战,我们的头顶弥漫着无声的硝烟,自己一无所觉,别人却看得清楚明白。
桃乐丝的治疗术很差,可她却能够把自己的魔力,移植到埃德蒙身上,这究竟是有所隐瞒,还是所谓的爱情迸发了奇迹的力量?
不得而知了,大概今后也不会再有相逢的日子,自己如何想,又有什么意义呢?
人生苦短,无价值的东西,索性不去想了。
奥尔瑟雅双手托住宝石,贤者之石缓缓上浮,直嵌到车厢顶,发出浓艳的绿色光芒。
绿光给奥尔瑟雅的皮肤罩上一层薄薄的生机,她好像好了一些。
小公主沉沉的睡去了。
梦中,她依稀听见兄长李斯特悲怆的呼喊声。
太后驾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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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院子里容纳了超过承受范围的人。
凯南,阿尔,欧尔佳,凯瑟琳,银龙,还有一个没有料到的家伙……牛头人?
奥尔瑟雅从马车上下来时,三个人同时上前,企图挽住她的手,奥尔瑟雅瘦削的脸上带点笑影,头发差不多长到了肩膀,用一根丝带随意系着。
她的目光一游,落在站在最后,老闲自在的凯南脸上,老家伙似笑非笑的走上前,挽住她的手臂,往屋里走。
凯瑟琳讥讽的看了一眼欧尔佳,率先跟在他们身后,阿尔紧随其后。
牛头人还不理解其中复杂的人物关系,暴躁的敲了敲头,两只牛角上似乎冒出了青烟,把斧子往地上一摔,走了进去。
只剩欧尔佳和永恒把自己笼罩在兜帽中的银龙,小姑娘气不顺,竟然胆敢和这位众人供着的大佛放对。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
深沉低哑的声音从兜帽下传出,
“小姑娘,想不想和我做个交易呢?你想要的东西,我可以满足。”
“你以为你是谁?满足我?”话到一半,忽然说不下去了,那一双属于神明抑或是野兽的黄金狭瞳,冷到了人的心里。
屋子里正是一片闹哄哄,虽然是大战在即的时刻,为了欢迎奥尔瑟雅归来,他们还是准备了一个稍稍丰盛的午餐,在厨房忙上忙下的,是罗伯特,和他的两个佣兵伙伴,他们做出的食物,竟然还相当不错。
许多人围坐在餐桌前,饕餮一番,饮罢酒水,方才开始商量计划。
“我在路上收到消息,安琪罗会来交换海图,什么时候?”
一阵沉默。
最后还是阿尔承担了众人,“明天。”
“明天!?”
凯南点头表明这就是事实。
“我们……怎么办?”奥尔瑟雅深觉自己吃了那么多简直没心没肺。
终于凯瑟琳扑哧笑了出来,“你以为自己是什么?领袖?永远不落的太阳?我们难道就没有点自己的看法吗?”
奥尔瑟雅顾不上她语气中的讥讽,“有办法?”
“今晚,确切的说是一个小时以后,凯南会准备贤者之石的转化,同时,把所有人的能力提高到最优程度,毕竟谁也不知道两幅海图碰到一起会有什么变化,把所有人都卷进去也说不定呢。”
“魔法阵准备的怎么样了?直接把能量灌进去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凯南胸有成竹,“贤者之石本来就是主治愈修复的,更何况之前你已经接受了好几次改造,绝对没有问题!”
一个小时后,当奥尔瑟雅在痛苦地海洋中被淹没时,支撑她没有死去的唯一信念,就是把那个谎话连篇的骗子揍个半死。
可当她真的醒来时,凯南早已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凯瑟琳柔声安慰她,“放心,他暂时还有用,等我们赢了卡巴拉之战,我帮你把他碎尸万段。”
这该说是情话吗?奥尔瑟雅很久不知道,怎样和凯瑟琳相处,她想了一想,问道:“你在开玩笑?”
魔女伸出一只细白的手,整理她散落的鬓发,“我说过,我不会再骗你,不会做人偶,不会做你不喜欢的事情。”
奥尔瑟雅望着她,觉得恐惧在骨髓里流动,然而她已经不是会因为恐惧而哭泣的小姑娘了,“你知道吗,你让我觉得害怕,我猜我永远我也不会喜欢你了,因为我永远也不会相信你说的话。”
“你受了情伤?”
“情伤?”奥尔瑟雅问。
“我的眼睛不是瞎的,不单我,除了那个呆头呆脑的大笨牛,还有谁看不出来。”
女孩苦笑,“我还以为我隐藏的不错。”
“比起之前的确算是好了,不过,难道你不知道,暗生情愫的人眼光总会格外敏感吗?更别提凯南那种家伙。”说着,她转回原本的话题,“还没告诉我,究竟是谁背叛了你?”
“称不上背叛。”奥尔瑟雅沉默了一瞬,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可是她实在需要一个人来倾诉。
她抱着矛盾的心情说,“谈不上什么背叛,只是有了不同的选择,她并非对我没有感情,只是……有的时候是不能同时选择两样东西的,而我,又没有我想的那么重要,产生了一点失落感罢了。”
“怨妇的说辞。”言辞是一贯的犀利,可语调中,却饱含情意,“那家伙真幸运……幸运又不知道珍惜。”
奥尔瑟雅冷声说,“如果得到我的爱是种幸福,那你早就把它踩在了烂泥里。”
她说着站了起来,回到自己房间。
奥尔瑟雅动心了吗,她不想承认。因而才刻意冷淡的回绝,其实,她何尝不想疯狂一把?
可是其中最卑劣,最低贱的的一个念头,迫使她做不出这种事情。
这个队伍中,复杂的情感纠葛是在可怕,奥尔瑟雅不愿高估自己的作用,可她真的担心会引发什么可怕的后果。
什么时候都畏首畏尾的,难道是因为身体的软弱吗?可是明明,所有的力量都已经回来了呀。
力量存在与身体中,可她并不想运用,冥冥中她似乎受到什么的操纵,不愿意动用力量。
如果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是不是会更好一些呢?
抱着这样的想法,她沉沉的睡去了,一夜无梦。
清晨,她被人摇醒。
“起来吧,安琪罗要来了。”
“不必了,我已经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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