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子是重要的存在;
——但是透子是透子,决不是冬子。
透子不理解那一点。
“……明明加菜子就理解的。”
从水中起身,冬子随意地躺在草地上。
因为穿着外套,草汁应该不会沾到制服上吧。
纯白的制服;
包裹住身体的制服,简直就像是蛋壳一样——冬子这么想道。
——就像无论经过多久,都不会孵化的小鸟一样。
“真正的我到底在哪里呢?”
存在于此处的朽木冬子,决不是真正的我。
虽然是喜欢的名字——但这决不是我。
尽管是代表着我的名字,不过——
“好寂寞啊……加菜子……”
蜷起身子,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来了那个自由自在的身影——
微笑着鼓励我的人;
认同我的存在的人;
任由我软弱撒娇的人;
会为我的离开而难过的人
突然,后悔了——
不应该跑出来的;
想要见到她,
想要向她倾述;
想要她陪在自己的身边。
“你还真是不让我省心啊,冬子——”
脑海中那个的声音,就这么出现在耳畔。
冬子猛地抬起头来——
梦寐以求的少女,毫无征兆地出现在自己面前;
弦月倾泻下的光芒,温柔地将她包裹住;
夜幕下,她那熠熠生辉的身影,宛如九天之上的辉夜姬——
“是错觉吗……”冬子捏了捏自己的脸,怀疑自己身处梦中。
“不是错觉哦——”眼前的她笑了。“倒是你,怎么跑到我的老家相模湖来了?”
“真的是你吗……加菜子……”她颤抖着问道。
“嗯,货真价实,如假包换哦——”少□□雅地倾下身子,向冬子递出右手。
“悉听您的差遣,大小姐——”
手缓缓伸向空中,触碰到了她的手心,然后紧紧握住——
一阵温热传来。
四月八日,距离缀子被害已过了两天多。
缀子和那个黑衣人的踪迹,依旧杳无音信。
也尝试着使用了人海战术,委托秋五在上野那一带寻找,可始终是徒劳无用。
再次来到了遇害现场,短暂的默哀祷告后,我开始思考起另外的一些问题。
——车站的喧嚣传到了耳边。
没错,这里出去就是大街了,从这里也能看到街上的行人;
换言之,众目睽睽之下,凶手很难把尸体带到这里来丢弃;可一旦丢弃了,却也不会那么容易地被发现——因为这条小巷本身几乎没有什么行人。
尸体被发现的时候是傍晚——白天很有可能会被人看到,所以应该是在早上被丢弃的;
电车运行之前——不,说到底拿着人类的四肢走路极其引人注目。
那样的话,就是用汽车吗——
把车停在道路旁,打开车窗,迅速扔掉尸体——并不是办不到。
缀子和黑衣人被发现的时候,是往车站的反方向去的;犯罪现场离这里应该也有一定的距离。
可以这么判定吗——凶手是有汽车的人。
还有——
人肉鸡蛋事件和缀子的事件之间,除了被害者年龄相近以外,到底还有没有别的关联呢?
被发现的只有四肢?可是前两起为什么非得塞到蛋里去呢?
是想毁尸灭迹?可我们发现了手指头,提取出指纹的话就能查明身份;
之前的两名被害者,从失踪到被发现尸体为止确实经过了一段时间;
而缀子的尸体,则是在失踪的第二天就被发现了;
出现了什么无法保存尸体的情况吗?
还是凶手嫌麻烦了,所以在第三起的时候就放弃了?
可照这么说,第二起的时候不就该放弃了吗?
因此,这个说法不大成立。
还有——
五日晚上六点以后,缀子从位于西荻洼的家里出来;
她没有直接去位于善福寺的我家,而是穿过了五日市街道往吉祥寺去了——可能是打算要买什么。
在那途中,被所谓的黑衣人搭话,然后一起消失了——
是黑衣人说了要送她到我家之类的话吗?
不对,如果两人互不相识的话,交谈本身就应该无法成立才对。
难道那个时候她被黑衣人以问路为由拐骗走了——不是没有可能。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是临时起意的犯罪行为了——
回想起那天和鱼住喝酒时的对话,我不由得冷汗直流。
抬起头的一瞬间,我突然发现朽木文弥横穿过外面的大街——他的脸上挂着从未见过的严峻表情。
怎么回事?难道说冬子——
等我走到大街上的时候,他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回到吉祥寺车站的时候,太阳已经下山了。
“加菜子,我的身体是不是有些发臭了?”冬子担心地问道。
加菜子凑近冬子的身上闻了闻,笑着说道:“没事哦——不过还是快回家去洗个澡吧。”
“嗯。”
夜幕降临的时候,两人终于来到了朽木家;
家门口,文弥抱着胳膊站着;
好像在生气。
离家一天以上,只是打了个电话回去——难怪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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