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不过是多种情根罢了(三)
「没关係?」
骆敏高声反问,声音很刺耳。那段回忆一直是她心中的痛,从那时起,她内心就有了可能会被韩子晋抛弃的心理压力。
骆敏因为清韵的故事直接连想到当年的事情,连问话都有点歇斯底里起来,「那为什幺她毁容了?」
韩子晋沉默不语,这更是让她不安。
当年他也是连一眼都不曾施捨给她。就算后来她得知他为了能让她能安然离开承泽,曾以掌门之名向自己师父施压。但是她从来就不是想要离开他的。
她要的、她想要的,只是希望能一直待在他身边罢了……
「不要、不要……」骆敏的眼中出现惊恐,她双手抱头屈身在地上。背部可见她过分颤抖的跳动,「不要丢下我。」
「敏儿……」韩子晋脸色难得露出一抹诧异和惊慌。他推着轮椅到骆敏身边,一手就要拍在她的头上。可是这双手却硬生生停在半空,怎幺也拍不下去。他舒掌数遍,始终还是收回了他半空中的手。
「师父,不要丢下小敏。」骆敏发出一声声的嘤咛。察觉韩子晋来到她身边,她攀爬着抓住近在眼前的他的双脚。脸色煞白,双眦满含泪水几乎看不清楚,「不要丢下我。」
韩子晋目不能视的眸子望向远方,他的叹息最后变成一声喝斥,「起来,成何体统。」
骆敏止住抽噎,她不敢看此时的韩子晋,只是发颤的身子还是微微宣洩她不安的心绪。她抱紧眼前的脚,彷彿这是她生命中最后的意义,彷彿只要这样紧紧抱住,她就不会再被抛弃。
韩子晋的双腿早就毫无知觉,但是他的心眼还是看得清明白骆敏的一举一动。他始终不忍,不忍他的小徒弟走不出这场情劫。结印念咒,纤指点上她的额心。终于骆敏依靠在韩子晋双腿上昏睡过去。
忽地韩子晋脸色发青,双手紧握着自己的心胸处,气若悬丝朝外头结巴地轻唤,「师、师弟。」
苍晓之在听到韩子晋的声音,倏地出现在门边。待他看清楚房内的情景,连忙赶到韩子晋身边替他稳住心脉,哀声道:「师兄,你又何必要这幺为难自己。你的心应该比谁都更清明才是啊!」
韩子晋睁眼一脸平淡,轻轻地他说:「若是不断了她对我的情根。你是要她将来逆天改道,毁尽天下苍生吗?」
「师兄……」苍晓之敛下双眸暗暗感叹,『你算尽天机,又为何不能算到她也是你的情劫?』
「为何不告诉她,清韵的脸是你让我给毁的。」
韩子晋惨澹一笑,手轻抚骆敏的髮丝,「知道又如何,不过是多种情根罢了。」只是更难斩断罢了。
*
骆敏自那日清醒后,她并不太清楚后来究竟发生了什幺事情。不过她却还记得关于清韵被逐出师门的来龙去脉。
虽然心中对被毁容的事情心有余悸,她还是每日去探望邢大娘和她。一方面是身为人医的职责,另一方面是对邢大娘的愧咎。
骆敏几次偷偷渡化自己的修为给邢大娘延命。虽然她明白事已至此,做这些也不能改变邢大娘最终的结局,但是这至少让她心里不再那幺愧咎。
「让敏大夫总是来看老身这病殃殃的身子,心里好是过意不去。」邢大娘躺在床上,半是玩笑地说。
骆敏切好脉象后把她的手收进被子里。看着眼前在病榻上缠绵的她,心中又升起一阵愧意,「怎幺会,我这不也是来看清韵姐的嘛,不麻烦。」
「哪里不麻烦?」清韵的声音打门外传进房内,「我身上的伤都好了大半,还不是看妳天天往这里跑。」
「我不也是在劝导妳积极出门,别老缩在乌龟壳子里。妳不也是半句也没听进去嘛!」骆敏莞尔一笑,朝走进来的清韵颔首。
这几日的走访亲近,清韵已经不再把自己关在房内,而是和骆敏一样面上蒙着丝巾,掩盖掉她的刀疤和麻子脸。闲时便在邢家偶尔帮忙打扫,或是带午饭给在农田里工作的邢茗。外出时她会带着有面纱的斗笠,直接罩住她整颗头,几乎密不通风。
「要妳管。」清韵放下邢大娘的药碗,一掌拍上骆敏的背,力量大得让她随着掌力往前一倒。
「我说有必要这幺大力吗?」骆敏露出一抹苦笑,拿过药碗想餵邢大娘,「先吃药,要不一会儿药凉了。」
「还是老身自己来罢。」邢大娘慌忙就想起身,不太好意思骆敏餵她。
「别了,大娘您就躺着,我来餵就好。」
「不不,我来就好。」
骆敏和邢大娘各持己见,谁都不让谁。清韵在一旁笑出声来,抢过骆敏手上的药碗,坐在床沿边上用屁股推开她,「还是让我这个吃白、白住的人来罢,省得药真凉了。」
「唔,好罢。」骆敏愣怔,刑大娘也不好意思地轻笑出声,不再反驳。
几口汤药下肚,苦涩的药味让邢大娘不禁眉头紧蹙,一边又说道:「月底茗儿田里的工作就忙完了,到时候让他带妳们一起参加舞会罢。」
「舞会?」骆敏和清韵两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问出声来。
「是啊,那是只有我们柳夜镇一年一度的丰年舞会,在每年秋收之后都会庆祝、感激一年的丰收,也祈祷来年有好的收成。」
「好有意思。」骆敏游走四处,并不是不知道乡村小镇上偶尔都会有属于他们自己的庆祝祭典。此番有机会体验,她不免一脸兴趣盎然,跃跃欲试。
「可是……」清韵一手拂上自己丝巾下的脸,半是踌躇半是无奈地垂下头。
她不想出门,因为她还不习惯众人对她这张脸侧目的眼光。
「去罢,没事,我不也一起嘛。」骆敏用肩头一推清韵,打趣地道:「大不了我不蒙面了,这样大家都会先注意到我。」
「别啊!」清韵惊岔一喊。几日下来的相处已经让她很明白这位敏大夫的行事作风,虽然她的作为说不上雷厉风行,却是绝对的言出必行。
「不想逼我那就一起去罢。」骆敏半是威胁半是相劝。清韵虽然是她心中的一个疙瘩,但是同为天涯人的她,总是不自觉从清韵的身上看到自己起初时候的影子。
「去、去看看也好。」清韵赧然一笑,终究是颔首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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