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见鬼笔记Ⅰ》分卷阅读66

    张春没动,只是痴痴地看着夏树,却突然感觉双手一痛。夏树用力扼住他的手腕,反身将他押住,再迅速拿出一根红布条把他的双手捆在背后。他猛烈地挣扎起来,龇牙咧嘴,露出一脸凶相。

    夏树不理,一把抱起张春走到客厅,找了把椅子将他放下去,再用红布条把他整个人不留缝隙地捆在椅子上。

    张春恨恨地瞪着夏树挣扎了半天,见他不为所动,突然安静下来把垂下头去。过了许久,他终于再次抬起头来,一脸茫然地看着面前的夏树叫了一声:“夏树。”接着感觉自己被绑在椅子上,随口骂道:“你在干什么?快放开我。”

    “听我说,你被附身了,我出去找两样东西,发生什么都不要动,好吗?”

    夏树一脸严肃的样子让张春觉得似乎很严重,他缓缓点了两下头,看着夏树说:“快点回来。”

    “好。”夏树说着找了件外套盖在张春身上,然后再转身到厨房,用碗接了满满一碗自来水,又放了两勺盐进去搅了几下,端出来喂给张春。

    张春看着夏树客气地说了声谢谢,结果一口喝下去立即喷了出来。

    “好咸!”张春怒目瞪着夏树。

    “就喝一口。”夏树低声劝道。

    张春连连摇头,不满地说:“你喝一口试试!”

    夏树毫不犹豫抬头喝了一口,盐水灌进嘴里喉咙像火烧一样的疼,但他脸上却丝毫没有变化,把碗再次凑在张春嘴边。张春看了看他,一咬牙喝了一大口,被咸得直吐舌头。

    夏树把碗放在张春面前,说:“等我回来。”张春点点头,他立即转身,刚到门口,张春又喊道:“我要看电视。”他愣了一下,还是回来把电视打开,还调整了一下椅子的位置,方便张春看电视。

    “换个台。”夏树正欲出门张春又说道,结果他把每个台都换了一遍,直到张春满意才终于得以出门。

    夏树要找的东西其实很常见,一是活公鸡,另是柳树枝,不过半夜三更他还是花了不少时间,等他回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他一开门就看到张春和椅子一起倒在地上,身体不断在抽搐,电视还开着,不过只看得到一片雪花,房间的灯一闪一灭。

    他大步跑到张春身旁,扔下手里的东西,那只公鸡摔到地上咯咯叫了两声。他连忙把张春和椅子一起扶起来。

    看到夏树,张春一眼横过去,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他身上只穿了件薄睡衣,夏树出门前给他盖的外套早就掉到地上,此时冷得直磕牙。

    夏树一摸他的额头,却发现烫得厉害,身上全是被布条勒出的红印子,眼角还挂着细小的水花。他心疼地擦了擦张春眼角的泪花,拂开因冷汗贴在他额前的头发,轻声叫道:“花儿。”

    张春嘴里发出一声闷哼,微微闭起眼睛,显得很疲惫。夏树起身把带回来的柳树枝圈成环状,然后找了个锡盆,混着旧报纸一起扔进盆里,然后点火。由于柳树枝是湿的,加上他根本不懂怎么点火,花了好半天柳树枝才有烧起来的迹向,一股淡淡的味道飘散在房间里。他立即进厨房找了一根筷子和菜刀出来,筷子他放在张春面前装盐水的碗上,接着抓起公鸡,一手拿着菜刀,将公鸡的脖子对准张春一刀割下去。公鸡挣扎地叫了几声,血喷出来就没了动静。而张春被鸡血喷了一身,他抬起头来,眼珠往上翻,一脸鲜血的样子显得有些恐怖。

    瞥了一眼张春,夏树揪着鸡脖子一刀切下公鸡的鸡冠,然后掐着张春的嘴把鸡冠塞到他嘴里。

    张春嘴里满是鸡血的腥味,他本能想往吐出来,夏树却捂住他的嘴。

    “含着,别吐。”夏树轻柔地劝道,过了半天,他才微微点了下头。

    夏树松开手,深深地看了张春一眼,退到旁边拿起刚才搁在碗上的筷子插在水碗里。

    碗里的盐水不知何时变得满满当当,颜色也被染成了黑色,夏树抓着筷子的手慢慢放开,只见筷子稳稳地立在水碗里,连晃也没晃一下。

    此时房间里的灯闪烁得更加厉害,耳边只能听到电视里传出来的杂音,他蹲在水碗后面,一动不动地盯着张春。

    张春被束缚在椅子上,一开始他还冷冷地瞪着夏树,嘴里发出闷闷的哼声,但没过多久他就全身剧烈地抽搐起来,椅子也跟着他的动作抖动,发出砰砰的响声。他的样子看来异常痛苦,四肢不停的扭动,开始的闷声轻哼最后变成了凄厉的惨叫。

    夏树看着他痛苦的表情不由握紧拳头,好几次都差点冲上去解开他身上的布条。

    柳树枝在报纸的火光中炆起来,白色的烟雾在房间里漫延开,把整个房间都罩在一层烟雾之中。夏树闻到那股味道感觉像是被掐住脖子不能呼吸一样,他崩紧了神经,目不转睛地盯着张春。

    过程不知经过了多久,张春挣扎得精疲力竭,最后一声大吼,直直地垂下头去。夏树连忙上前叫了一声:“花儿。”

    在张春身后出现一个穿着一身红嫁衣的女鬼,她面目狰狞,看起来异常痛苦,眼神怨毒地死盯着夏树。

    夏树回瞪过去,她立即缩了缩肩,正欲逃时夏树已经到了她面前,一手掐住她的脖子。女鬼嘴里发出尖利的叫声,指甲掐进夏树的手臂,全身透出森森的黑气,然后身体开始扭曲,就像水里的倒影因波纹而呈现出的形状,最后拧成无数股细小的黑色触须沿着夏树的手臂缠上去。

    夏树同样脸色惨白,只见女鬼化成的黑气裹住他的全身,然后慢慢渗进他的身体里,直到消失殆尽。

    房间终于安静下来,灯光也不再闪烁,电视里重新出现了画面。夏树垂着头,站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他走到张春旁边,解开他身上的红布条,掏出他嘴的鸡冠,把他抱回卧室。

    张春全身冻得厉害,夏树脱了他身上满是鸡血的睡衣把他放进被窝里,只见他眉头拧在一起,仿佛做着什么恶梦。

    “花儿,花儿。”夏树轻在张春耳边叫了两声,张春毫无反应,紧咬着牙,身体崩得硬邦邦的。夏树意识到不对,附在张春身上的女鬼已经不在了,但仍然面色铁青,不见血色,嘴里呼出来的气冰凉刺骨。他忙从床底的抽屉里翻出张春藏的酒,选了一瓶纯度最高的白酒,他拧开盖子就给张春灌了几口,又往床上加了两床被子。

    时间悄无声息地流走,夏树就坐在床边盯着张春,到天快亮时张春的身体仍没暖回来。他站起身抱起张春给他套了两件衣服,然后往肩上一扛就出了门。

    夏树扛着张春走进巷子的最深处,然后看到巷子的尽头出现一扇破败的木门,门两旁挂着两盏红灯笼,散发着幽幽的暖光。他并没敲门,而是在门前点了一支蜡烛,等了一会儿门框里出现一个老头,老头左脸有一道黑色疤痕从上拉到底,正是黑鬼。

    黑鬼打量了夏树一眼,然后侧身让出路,夏树就扛着张春进屋。

    把张春安置在椅子上,夏树冷冷对黑鬼说了两个字,“救他。”

    黑鬼吧了一口烟,盯着张春看了老半天才说:“他刚被煞鬼附身了?”夏树点点头,黑鬼接着说:“你只除了附在他身上的鬼,煞气还留在体内。”

    “救他。”夏树重复了一次。

    黑鬼抬眼看了看夏树回道:“救他容易,但他终于要死的,不过多几年而已。”

    “拿我换也没关系。”夏树毫不犹豫地开口。

    黑鬼突然眯起来,打量着夏树沉沉地说了一句,“六少爷,这是何苦。”

    “这是酬劳。”夏树从衣服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黑色瓶子,葫芦的形状,约一指高,他随手朝黑鬼抛过去。

    黑鬼接住瓶子,眼神闪烁,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随即说:“你可想清楚,你换给他的不是阳寿,是你的魂限,也许你会魂飞魄散。”

    “我明白。”夏树的眼神暗了暗,转头望着张春。

    黑鬼长长叹了口气,又吧了口烟说:“为了他多活几年搭上自己,值得吗?”

    夏树没有回答。

    天亮之后,夏树找到张守宁,让他把张春送到医院。他只对张守宁只说了一句,“照顾好他。”然后便绝尘而去。

    等到入夜,夏树和黑鬼准备齐东西去了旧城区那座废宅,夏树轻车熟路地找到通往地下的入口,选了一间石室。

    黑鬼在石室正中间放了两口棺材,把整个石室布置成灵堂的样子。夏树将张春的衣服放进其中一口棺材里,摆放成人形的样子,再把事先写好的生辰八字压在衣服下面。这时黑鬼已经写好了张春花的牌位,他拿着另一块牌位对夏树说:“六少爷,这事不能回头,你可要想清楚。”

    夏树面无表情地盯着黑鬼,回道:“嗯,我想得很清楚。”

    黑鬼不再多说,摆好牌位,供上香烛,端出一只黑漆漆地土碗,往里倒了半碗白酒,再拿出一道符,点起来扔到碗里,然后让夏树割开手指滴了一滴血下去。

    夏树手指上的伤口在血滴下去后立即结结痂,安全不像新伤口。黑鬼立即又将事先准备的张春的血滴在符纸上,两滴血和符纸一起化成灰烬沉进酒里。夏树端起来一饮而尽问:“我什么时候能离开?”

    “此局失效之时。”黑鬼冷冷地回答。

    夏树点了下头自己躺里棺材里,看着黑鬼将棺材封上,他脑中最后的念头是张春能活着就好。

    四周全是一片黑暗,张春感觉自己像是没有重量一般飘浮在半空,他抬眼望去,只有看不到尽头的黑暗,耳朵也听不到任何声音,恐惧无形地从心底漫延而出。他试图叫喊,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他想大概他已经死了。就在这时,前方远处突然出现一道光张,他不由自主地就朝那道光游过去,就仿佛那里有人在召唤他一样。

    “花儿,好好活着。”

    张春猛然惊住,他回过头,身后仍然只有一片漆黑的虚无,他扯着嗓子怎么叫不出声,突然感觉背后有谁推了他一把,被压在嗓子里的声音终于破土而出。

    “夏树!”

    张春猛然从病床上惊起,而凑到他面前的是张春晓的脸,笑嘻嘻地盯着他说:“嘿,你醒了?”

    “我还活着?”张春瞪着张春晓漠然问了一句。

    “瞎说什么,你当然活着。”张春晓大喊起来,重重地给了张春一拳。张春会意地点点头,四下寻找夏树的身影,但直到他出院都没见夏树出现过一次。

    从医院回到家里,张春顾不得后面给他拿东西的张守宁,大步冲上楼,急急忙忙打开门,嘴里喊着夏树里里外外都找了一遍,却仍不见夏树的踪影。最后在他的床头终于找到一张纸,上面用写着四个潇洒的毛笔字‘好好活着’。

    他二话不说直接把那张纸撕得粉碎,嘴里骂道:“夏树,你他妈有种别让老子再遇到你。”

    作者有话要说:  拥有一切悲情主角身世的张春最后没有高中状元,平步青云,夏树表示:都是被我宠坏的!

    ☆、二十年前

    张家镇地下的张氏祖墓里,六岁的张春正躺在地上打滚,因为他刚刚掉了第一颗乳牙,现在哭得正伤心。

    “花儿,牙齿还会再长出来的。”张尧年轻拍着张春的背安慰道。

    “你骗人,你骗人!小木马的牙齿掉了都不会长的。”张春瞪着哭得红红的双眼,说完后哭得更伤心了。

    张尧年一把将他抱起来,张春就在张尧年身上乱拱,小拳头不停地捶打着张尧年的肩膀。张尧年抚着他长到肩膀的头发,哄骗地说:“那是因为小木马不好好吃饭,花儿要是以后都乖乖吃饭的话,牙齿很快就长出来了。”

    “真的?”张春瞪着大眼睛,泪汪汪地看着张尧年。

    “当然是真的,所以如果以后我不在花儿身边,花儿也要好好吃饭,知道吗?”张尧年细细地理着张春的头发,轻言细语地说。

    张春突然安静下来,抱住张尧年的脖子,偏着小脑袋问:“你为什么不在花儿身边?你要去哪里?我要跟你一起去。”

    张尧年的手指轻轻摩擦着张春眼角下好不容易才愈合成疤的伤口说:“花儿,想不想去外面看太阳?”

    “好啊!好啊!”张春一下兴奋起来,挥舞着小手。

    张尧年把张春放下来,说道:“花儿先等一会儿,我去收东西。”

    “要带水果糖,还要饼干。”张春迈着小步跟在张尧年身后窜来跑去,张尧年连连应着他的话,把他所有的东西全都装进包里。

    《宅书屋》om

    
猜你喜欢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