酥酥又愣了:“喜欢?”
“喜欢。”晓夜笃定地点头:“我第一次见到你是在风律城,你跟在银修身后,和主人走在一起边走边吃,笑得好开心,笑容美好得好像春季里最美的桃花,那一瞬间,就迷上了。于是从风律城一路跟着你们,最后决定跟在主人身边,虽然这么说对主人不太好意思,能跟在主人身边其实我也很开心,但是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酥酥转过脸认真看他:“即使知道我心里有别人,还是一直喜欢嘛?”
晓夜笑起来:“没关系,我原本想的就是,一直守护在你身边就够了。”
对啊,原本只想一直守护下去就够了,可是在知道他已经不完全属于自己,而是完全属于别人的那一瞬间,心还是好痛。
“都是傻瓜,一直守护下去什么的,根本就不会有回应……”酥酥低下头,小声嘟囔着。
晓夜突然伸出舌头,舔去他眼角的泪水。
“你干嘛啦?”酥酥吓了一跳,伸出爪子想推他,才发现自己现在是猫型,根本没多少力气。
“这不是猫类使伤口愈合的特殊方式么?”晓夜笑道:“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我也是猫啦,嗯……大概属于体型比较大的猫。”
虽然这样很突然,但是猫性使然,这种方式酥酥并不讨厌。而且晓夜在做这一切的时候看起来态度坦然,但是脸还是一直泛红,看这个样子酥酥便知道他其实还在害羞,这副形态实在太可爱,让人讨厌不起来。
呆了半响,酥酥拿爪子扒拉了他一下,边抹自己的脸,边对晓夜嫌弃道:“你离我远一点,好恶心啦。”
这样说着的酥酥,脸上却带了些笑容,虽不如如晓夜初见那般灿烂,但比刚刚一脸阴云又好了许多。
晓夜便也冲他傻笑,把这只可爱,倔强的小黑猫抱起来到自己怀里,酥酥倒也没有太过挣扎,就像一只普通的猫一样,寻了一个最舒适的姿势,窝在他强劲的臂弯。
都说猫不太亲近人的,其实那种性格可能只是缺乏安全感而已。
没关系,现在只要能像这样看着你的笑脸就好。晓夜摸着酥酥油亮的毛,心里这样想。
“师父你睡了吗?”忍裟轻手轻脚推开门,探了个脑袋。
寂游半起身道:“还没呢,你出去了挺长时间啊,做什么要这么久?”
忍裟便“嘿嘿”的笑,寂游了然地点头道:“哦,是去找你那个两情相悦之人了吧?那个一直冷着脸的白衣公子?”
“师父你怎么知道的?”忍裟惊奇,一屁股坐到寂游旁边。
“嗯……看你对他的表情神态就能看出来,你有什么能瞒得过我的?”寂游摸摸他的头笑道:“你这孩子从小就是这样,喜欢的人或物恨不得捧上天,不喜欢的理都不会理。不过还真是很奇怪,我怎么也没想到你会跟这样性格的人成为同伴,还喜欢上了……”
“不要这样说嘛,银修是个很好的人哦,师父觉得他怎么样?是不是很俊?本事也很大的哦……”忍裟一说起银修的优点就停不下来。
拍了下忍裟的脑袋关掉他的话匣子,寂游想了想道:“关于银修……我要想想该怎么说,你先告诉我这段时间你都经历了什么。”
跟寂游并排躺在床上,这都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忍裟很开心,也不嫌累,细细碎碎把自己自下山以来经历过的事情都对寂游一一讲了。
“尤其有件很奇怪的事,自从那次花渝让我进入他的梦中之后,我就一直会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这些梦好像会给我什么提示一般,在日后的生活中总会多多少少应验一些。”说着,忍裟缩了缩脖子,声音略小了些:“有时候,这种情况,让我觉得很害怕。”
寂游拍了拍他的胳膊以示安慰,接着轻声道:“知道吗,你好像具有灵梦的灵力呢,这可不容易,虽然每个修仙之人都会有自己的擅长之处,但是像这种天赋,从古到今只有一个人……或者说是妖具有过。”
忍裟情绪一下子高昂了起来,翻了个身推着寂游问道:“谁?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笑了一下,寂游缓缓道:“我也不记得是从哪听的了,我记得很久以前,有个叫冽魄的家伙,数千年前是凌驾于屠音之上的妖怪,因为他跟花渝一样,是个妖灵。他一个人修炼几千年,法力高强,不知到何种程度,甚至花渝,屠音,都比不上他。”
忍裟好奇:“他是那个时候的万妖之王吗?”
寂游摇头道:“不是,冽魄十分不屑与尘世为伍,他性格很是孤傲,也不屑于同别的妖怪生活在一起。他一个人在极寒之地生活了数万年,无喜无悲,简直就像个修仙之人一样,超脱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从来不觉那种生活无趣一样。然而大概这样的日子终究是让人厌烦了吧,有一天他莫名消失了,从此再也没有出现,不知是死了,还是走了。”
“这样啊……”忍裟翻回去,语气颇有些遗憾。
“他就具有这种灵梦的能力,能梦到他自己,周围,甚至根本不相关的人和事的未来。不过他因为性格很冷,所以对这种事情根本无所谓。忍裟,你也不要烦恼,说不定这是件好事。”
“可是你们应该从来都没有过交集吧?师父你怎么知道……他具有灵梦这种能力的?”忍裟到底年纪不大,兴奋劲过去了瞌睡就上来了,说着说着眼皮几乎都要合上。
“是啊,怎么知道的呢?”寂游也在想:“是谁告诉我的呢?好像本来应该很熟悉的,为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作者有话要说:
☆、揭开真相
什么?这是哪?
忍裟拍拍脑袋,又做梦了吗?睁看眼,四周简直亮得刺目,是一片从未见过的茫茫冰天雪地。周围寸草不生几乎没有别的颜色,似乎天地都连到了一起,宛如整个场景是银子铸成的,那么亮,那么灿烂,长长的冰柱像水晶的短剑挂了一串串,忍裟的呼吸也化作了一缕缕白烟。奇怪的是,这样的环境下,他竟然一点都感觉不到寒冷。他记得自己就算入了梦感官也是没有丧失的,便下了狠心伸出手大力掐了自己一把,这一下痛得他直抽气。
正在迷茫,突然远处传来一阵细细碎碎的声响,忍裟回头,就见一个雪白的身影出现在他视线里,缓缓往这边走来。他身边围绕着冰冷的气息,一身素白的长袍衬出他如雪的肌肤,一头冰蓝色柔亮的长发服帖地贴在背上,一直垂到冰面上。因为长发遮挡的缘故只能隐约看见一个侧脸,即使如此,还是稍稍能够窥见那惊为天人的容貌。他明眸锆齿,薄薄的嘴唇就好像快滴出血般的殷红,只是这人像是没有生命似的冰块一样,丝毫没有起伏。漂亮的眼睛也没有丝毫神采,只是直直地往前看着,也没有任何目标。
忍裟心内感慨,跟这人一比,银修哪还算是冰块啊,顶多是桶凉水……
再离近一点就能看清楚脸了呢,忍裟很好奇,他一直想知道人到底能好看到什么程度。因为不论是师父那种,还是花渝那种,他都觉得已经到了好看的极限,然而今天看到这个人,他才觉得到了极致的美是无法放在一起比较的,因为到了极致,便压根分不出个高下来。
只是那人走着走着,突然一头栽倒在地上,忍裟一惊,受伤了吗?之前一点都没有看出来啊。他倒下之后衣服下摆微微乱了一些,露出纤细的玉足,他竟然没有穿鞋。忍裟这才发现,地上的雪也不知积了几尺深,但那人一路走来却根本没有脚印。
这人……是妖怪吗?忍裟也没法去扶他或者问什么,因为在梦里虽然一切都是真实的,他却无法做任何事,只能在一旁看着。
那人缓缓爬起来,忍裟讶异地看到他伏过的雪上沾了许多血,但仔细一看他身上没有伤口,那血不是从他身上流下来的,而是沾染在手上的。他就那么坐在地上没有站起身,不知在想什么,忍裟此时才看清楚他的容貌。
冰蓝色的眼眸,深黯的眼底充满了平静,并不是银修那种冷漠,而是一种天下万物事不关己的漠然。他是对冷美人三个字的最好诠释,再加上整个人散发出一种迷人的王者气息,让人舍不得把视线从他脸上挪开,不谙世事的脸庞上却露出一种漫不经心的成熟,雪花不经意的缭绕在他的周围,不时地落在他的发上,这种画面带给忍裟竟无法用语言去形容。
忍裟猛地想起寂游之前跟他说的冽魄的事,冽魄生活在极寒之地,无悲无喜……这人,难道就是冽魄?
“嗯……好久没见到别的颜色了,这红色……呵呵。”
半响冽魄终于开口,但就连出口的声音都似透着凉薄之意,他看着手上的血,嘴角竟然微微有些勾起:“可惜这种瑰丽的颜色是那个伪君子的,不然大概会觉得更美。”
“想去看看,其他的颜色了。不知另一边的世界,现在到了什么季节了?听说春天的风,是暖的,香的。”冽魄抬起头,微微蹙了下眉头按住下腹,似是刚刚发觉一样漫不经心说了一句:
“哎呀,我也受了很重的伤呢,不知道还能撑多久……还能见到那种景色吗?”
说着,冽魄这才慢慢站起身,又渐渐往前挪步了。
忍裟还以为自己只能看到未来的事情,原来这不知多久之前的事情也可以看到啊?他想知道这样一个人最后到底去了哪里,便跟了上去,谁知一阵狂风吹了过来,席卷了一大片冰雪,模糊了他的视线。朦朦胧胧中,忍裟便找不到那个雪白的身影了,就像是跟四周的冰雪合为一体了一样。
风雪过去,忍裟站在原地傻了眼,四周茫茫一片什么都没有,到底该怎么回去啊?难道要在这等到梦醒?
然而还不等他细想,他站的那片冰雪之地突然裂开,未等他反应便掉进了一个深渊,眼前从刺目的白突然转换成令人心慌的黑暗。
忍裟倒抽了一口凉气,竟然又是那种熟悉的场景,他看到银修独自一人呆在一个封闭的环境,不过这次不是汪洋上的孤岛,而是像是牢房一样的地方,他怎么会在这里?
“银修?”忍裟试探着叫他的名字。
银修听不见,只是用一种心如死灰充满绝望的眼神看着前方。不管忍裟再怎么呼唤他,他的眼神和表情都没有一丁点变化。
心一抽一抽地疼,这时忍裟好像听见冽魄那种特有的漠然声音在耳边响起:“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离开。”
离开?他怎么会离开银修,他怎么忍心留他一人在这里。
“忍裟,忍裟……”一阵剧烈的晃动后,忍裟从梦中醒了过来,睁开眼,身边是一脸担忧的寂游。
“你做噩梦了?”寂游摸了摸他的头。
脸上痒痒的,忍裟擦了擦脸,发现原来是眼泪不自觉地顺着眼角流了下来。他拿袖子一抹大大咧咧道:“没事,我都跟师父说了做梦什么的这都常有的事,师父你不要太在意。”
“你每次做梦都会叫银修的名字吗?”寂游问道。
忍裟一下子愣住了,寂游正正经经坐好,问忍裟道:“呐,忍裟,告诉我,银修到底是什么身份,你知道的吧?”
“是……”
“我见他头一眼就发现有哪里不太对劲的感觉……”寂游叹了一口气:“我主要是怕你有什么事,当然你要是不想说我也不会怪你。”
忍裟哪有瞒寂游的心思,慌忙道:“不是师父,他身份特殊,是……一只龙妖。因为特殊需要,所以才掩藏了妖气,作为一个猎灵师,他还是很棒的啦。”
寂游抱着胳膊沉思了半响,犹犹豫豫道:“忍裟,我跟你说个事你可别上火。银修他……可能有事瞒着你呢。”
“什么?”忍裟先是奇怪了一下,接着对师父摆手道:“是妖怪这件事就已经很糟糕了,这件事他都毫不隐瞒地跟我讲了,还能有什么需要瞒着我的事?放心吧师父,银修他不会对我撒谎的。”
寂游也不知道把全部想法说出来对忍裟是好还是不好,毕竟这孩子现在跟银修感情好着呢,肯定满心满眼都是那人,说了的话可能会伤害他们之间的感情。可若是不说,忍裟可是他从小养到大的,万一有个什么事怎么办?
不停搓着手的寂游此时倒无措地像个孩子,半响说了一句:“银修他是龙妖……”
忍裟点头:“我知道啊。”
寂游又道:“那你知不知道,现在的万妖之王屠音,也是龙妖。龙一族本就十分罕见,而此族物若入妖,则为万妖之首。屠音法力高强,手下大大小小妖物无数,是许多修仙之人有意要剿除的对象。据说千年前屠音一族遭遇了些变故,遭到上仙之流的剿灭,导致现在龙妖数量稀少,屠音直属一族更是所剩无几。龙族本就傲气,经过那件事之后屠音更是对修仙之人诸多怨恨。而前段时间有密报传到青云山,说屠音还有一个侄子……这只妖怪,可能就是万妖之王的亲外甥!”
“师父你说什么?”忍裟猛地瞪大眼睛,他突然想起来,晓夜所说的‘家族’一词,还有至今为止许许多多含糊不清的情节,都有了解释。
“诶诶,等等忍裟……”忍裟猛地蹦下床,寂游拦都拦不住,知道他肯定是去找银修去了,又不好跟过去,只得忧心忡忡在房间里等着,一边思索,自己该不是好心办了坏事吧……
银修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嘭’一下很大的声响。大概又是忍裟吧,这是又想他了?
他翻了个身接着睡,心里则是等着忍裟自己上来找他。
忍裟果然三两下爬上了床,翻过银修很严肃地问道:“银修,我问你一件事,你要认真回答我,不许瞒我。”
听忍裟的语气似乎与寻常不同,银修睁开了眼问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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