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之无能除妖师/忍裟非傻》分卷阅读31

    “胡说八道什么呢,我师父是有名的善人,从前尚未修成仙的时候,修仙之时就连一个好妖都没杀过。”忍裟恼怒:“自百年前修成灵仙之后,他就在青云山上清修再也没下过山,你怎么说他没良心?”

    鬼弦摇头:“他是个好人,可你不明白我跟他过去的事情。”

    忍裟扭头:“师父他是灵仙,怎么可能跟你一个妖怪有关系?而且我说过他除了下山收留了我的那次根本就没再下过青云山,你骗谁呢?”

    对于忍裟任性般的护短,鬼弦倒是笑起来:“你才多大,小鬼,怎么会知道百年前的事情。”

    “不要一个二个都叫我小鬼啦!”忍裟恼了起来:“没从我这个时期过来,怎么可能长成成熟的大人呐!”

    鬼弦认同地点头,叹息:“说得倒也是,心里心心念念要找到他,嘴里口口声声要杀了他,到了他面前才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下不去手,我才是不成熟的那一个吧。”

    见忍裟仍是一脸不明所以的样子,鬼弦笑道:“难得有人愿意听我讲话,我的事大概也只能叫你知道了,只是你得答应我不能告诉其他人,包括寂游。怎么样,要不要听?”

    作者有话要说:

    ☆、鬼弦痴音

    “嗯。”忍裟老实点头,他想着多了解一点关于他们之间过去的事,就能找出鬼弦那么恨师父的原因了吧,到时候鬼弦若是再动起手来,他也好帮忙转圜。

    鬼弦深深吸了一口气,开口言道:“我本是靠近极寒之地生长的一棵银杉,那里环境极其艰险,除了个别杉树和山精树怪,一年到头都不会有什么活物经过,其实就算是妖物,一般都不会选择留在那里。不过虽然那里冰天雪地,但其实极有灵气,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竟有了自己的形体,成为了一个树妖。因我是立根于地的树木,这样过日子也从未觉得寂寞,即使长出了双腿也从未想过行走。就立在里在那之后不知过了多少年,我在那里见到了一位年轻公子。”

    “那位年轻公子是……是师父么?”忍裟支吾问道。

    鬼弦点头,眯着眼嘴角微翘,似是陷入了一种十分玄妙的回忆情绪中:“那个修长的身影背对着我,一动不动的站在冰湖边上。白衣黑发,衣和发都飘飘逸逸,不扎不束,微微飘拂,仿若神明降世。不知为何,从来无欲无求的我竟然期待着他转过身来让我见他的面容一下。我便一直站在那里期待着,待到他转过身来,我更加讶异。他就只是随便穿件白色的袍子,那素然雅致便连日光都不好意思留下斑驳的影。他的背脊挺直,那好像杉树一样挺秀的身材中,蕴含着巨大坚韧的力量。他的皮肤像昆仑山上洁白的雪莲花,苍白中透着清敛,他的眸子是天山之巅神圣的池水,其中闪动着琉璃似的光芒。真个是容貌如画,漂亮得根本就不似真人,这种超越了世俗的美态,竟是已不能用言词来形容。”

    鬼弦说着这些话的时候,忍裟能看出他眼中的崇敬和艳羡,他便不明白,既怀着如他一般如此崇敬的心思,那到头来又为何会恨?

    “他当时还未修成仙,是个清幽风雅之人,来这极寒之地是为了寻找千年灵木,用来做琴的。”鬼弦又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忍裟仔细看他,虽然面目十分年轻,但是眉宇间却显出一种独有的沧桑感觉。

    是为了情吧,已经体会过个中滋味的忍裟心想,爱得越深伤得越真,伤的越深才会恨得越深。比如现在,他心里想起银修,心里还是狠狠疼着的。

    鬼弦继续道:“我从来没有见过比他更加优雅入画的男子,那种光亮至美的气息从他的面庞感染到了我。他没有笑,但他的清澈的眼睛却似乎是在朝我微笑着。因为我常年独自在那种冰天雪地,向来无欲无求。但当我见到他,不知为何竟感觉这种生活也变得无聊了。原本那极寒之地也不止我一株杉木,但见着这个人,我便产生了一种念头,如果是做他的琴,我愿意。”鬼弦笑了笑接着道:“于是我便主动摇晃树枝,希望引起他的注意,果然,最后他把我带走了。”

    “喂,你该不会是因为师父把你砍了然后心生怨恨吧?”听到这里,忍裟叫了起来。

    “怎么可能?我也说了,这件事是出于我的自愿。”鬼弦再次悠悠叹了口气:“这一切只不过是开始罢了……”

    “喂喂,你不要整的自己很沧桑一样好不好。”忍裟伸手去揉鬼弦的眉心:“总是叹气会老得快的。”

    鬼弦呆愣愣瞧着忍裟的动作,嘴角忍不住勾了起来,这个家伙,还真是蛮可爱的。

    “快说底下的事。”忍裟催促道。

    鬼弦继续道:“我虽已成精,但毕竟是棵杉木,扎根在地下,被砍断之后也是不得存活。不过这一切都是出自我自己的意愿,为那人做琴,我心甘情愿。他将我做成了一张伏羲式古琴,气象恢弘,雍雍穆穆,琴身通体蛇腹断,兼具灵韵十足,背后有‘钟灵俊秀’四字纂字提名,琴弦是用天山蚕丝所制。”鬼弦双手一勾,银亮的弦就拉在他的指尖,微微一动,便铮铮作响,声音珠圆玉润,十分动听:“就是这个玄月。我也不知自己沉寂了多久,某一天,我竟然渐渐从他的琴声中再次苏醒。”

    待到鬼弦再次醒来,便看见那个他曾经见过一面仰慕不已的男子,仍是那一袭白衣,玄纹云袖,正席地而坐,他低垂着眼睑,沉浸在自己营造的世界里。修长而优美的手指若行云流水般舞弄着琴弦,长长的睫毛在脸上印下一片蝶翅状的阴影。人随乐而动,偶尔抬起的脸,惊为天人的样貌直令人呼吸一紧,只是那双眼中忽闪而逝的某中东西,让人抓不住,却想窥视,不知不觉间人已经被吸引,与音与人,一同沉醉……

    于是鬼弦附在寂游琴上,听了他不知多少年的曲子。一个阴雨天,就见寂游轻抚摸着琴身,闷闷走到房内坐了下来,把琴放平,深吸了一口气,玉指便开始在古琴上波动,纤长的手指,犹如梦里雾花丛中迷路的青蝶,蹁跹起舞,动作十分优美流畅。伴随着古琴,婉转又有些哀愁的歌声缓缓流出。

    “为什么不开心?”听了许久,鬼弦终于忍不住现了形,之后直接张口就问了。

    寂游抬眼,他看到鬼弦现身的时候,并没有表现出多少讶异,反而十分惊喜:“你能听得出我不开心?琴声如何并不代表弹琴者的心情呐。”

    他断然摇头:“不,今日与往日情绪截然不同,我能听得出来。”

    寂游一改刚刚郁闷的样子,反倒弯起了嘴角:“我竟然一直都不知道,你一直都在陪伴着我。既然愿意聆听我的琴声,而且听得出其中感情……哈哈,古有俞伯牙和钟子期高山流水传为佳话,今日有你陪着我,真是太好了,我们两人必定可以引为知己。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他茫然摇头,见着那润玉般的笑,简直是要被晃了眼睛:“我没有名字……”

    寂游轻笑道:“名字只不过是一个代号,不过是为了个方便,那我给你取一个好不好?”寂游明白妖物若是被修仙者定了名姓,便要一直跟随着那人,所以他也只不过是随口一说。

    然而鬼弦那时候尚不明白世间道理,只是憧憬着这个人,轻易便点头了:“好。”

    既然多年前能为了他斩断自己的性命,去做他的琴,现在取个名字又算得了什么?只要能呆在他身边

    寂游点了点琴弦:“我只是玩笑而已,我若是给你取了名字,你就要一直跟着我了,这是一个束缚,我并不想束缚于你。”

    “不要玩笑!”他听不明白寂游说的那些话,只是听见了一句‘玩笑而已’,便摇头固执地道:“不要玩笑!”

    寂游倒讶异了起来:“你想一直跟着我?”

    他老实点头:“想。”

    寂游倒也很喜欢鬼弦,他虽为妖物,但是看上去并没有多少心眼,很是淳朴可爱,他点头:“这样倒也好,这对你我不仅是束缚,也是一种羁绊。”

    “羁绊……是什么?”鬼弦茫然抬头:“先生说的好多话,我都不懂。”

    “你日后会懂得。”寂游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叫你什么呢?”

    “摔碎瑶琴凤尾寒,子期不在对谁弹!春风满面皆朋友,欲觅知音难上难。”寂游轻轻吟了一遍,转而对鬼弦笑道:“叫你痴音怎么样?”

    寂游说得对,名字只不过是个代号而已,最主要还是相伴的人。鬼弦点头表示接受,接着又问道:“对了,先生还没说为何你不开心。”

    “只是一点俗事罢了,与见到你相比,根本不算什么。”寂游坐下来自嘲似的轻笑:“我也真是傻,既已成为了修仙之人,就不应再在乎未来如何,一切都该随缘。”

    说到这,寂游抬眼笑看痴音:“就如你我之间,皆是有缘。”

    那时寂游的话,痴音全然不懂,他只是痴痴望着寂游,那乍然看去的瞬间,他沉静优雅端坐的姿态,仿佛以一种天荒地老的姿势,暗示他所不能言明的一切情绪。滴答在檐瓦上的雨声,仿佛也化为那不知多远外息壤吵杂的人群喧闹。然而一切都变得不再重要,似乎天地之间只有他一人而已。

    鬼弦,也就是痴音,在寂游身边陪伴了他多年,他不知道自己对寂游到底是抱有一种怎样的情感,是崇拜,仰慕,还是敬畏?

    似乎都不太对

    还有一件事也是痴音到后来才知道,寂游那次不开心是因为修仙遇到了瓶颈。不过在遇到了痴音之后,那个瓶颈很快便过去了,之后反而成效越来越好。直到寂游将要修成灵仙,才又遇到了一个大问题。

    欲修成灵仙者,都要先渡劫。这劫若是渡得过,便得以成为众修仙者中的佼佼者,若是度不过,便是置自己于万劫不复之地。

    痴音很是担心,问寂游道:“先生,渡不过怎么办?”

    寂游抚摸着琴弦,笑着反问痴音:“渡不过又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人,谁也不能伤害!

    故事讲到这里,鬼弦有些累,便阖上眼想要暂时告一段落,忍裟没有得到答案焦急道:“那师父渡过去这个劫了吗?啊照现在看来肯定渡过了……但是目前为止你们的感情看起来不还是挺好的么,接下来又发生什么事了?”

    鬼弦张嘴刚想要说话,却一眼瞥见寂游正往洞口来,他摇摇头:“他渡过了这个劫,接下来的事……我不想说了。”

    这说话说一半,忍裟心痒痒的像是被猫爪子挠着一样,着急地拉鬼弦袖子:“你不能说话不算话,底下到底发生了什么?快告诉我。”

    “说话不算数的人多了,不差我一个。”鬼弦反倒笑了起来:“而且我也没有说过会对你讲这个故事的全部,天色已晚,先睡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他站起身,不知是对寂游还是对忍裟说了一句:“如果我今晚下定了决心,说不定明天就会动手。”

    忍裟呆愣愣地看着鬼弦往前走了,寂游刚走到他身边,他也听见了鬼弦的话,但同样不太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摸了摸头道:“看来按照常理,我今天晚上应该带着你走。”

    忍裟回头看寂游:“那师父要不要按照常理来行事呢?”

    “我可不知这常理为何物。”寂游似是有些愤愤然的意思,甩袖一转身,回到了洞中。

    忍裟跟在后面,心里有些好笑,他师父就是这样人,想做什么就做,想说什么就说。他瞧来是觉得哪里都好,因此无论如何也不相信师父会对鬼弦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看起来鬼弦动手的可能性并不大,就算他动手,忍裟想着他与师父性情如此相似,自己在地上撒泼耍赖,不知能否拖得住他。

    这几天过得太紧张,与寂游并排躺在一起,忍裟一闭眼便沉沉睡去了。他万万没想到,今天晚上在这洞穴中他竟然接着鬼弦所说的话继续往下做起了梦,在这个梦里,他是一个旁观者,但感觉却像是一个当事者,看着并参与着他们的故事。

    渡不过又如何?

    鬼弦,当时还叫痴音。他与寂游两人日夜相伴,痴音对寂游是真挚地敬仰着膜拜着,久而久之他感到心中对寂游产生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只是他一直生活在冰天雪地,后来又因了心中单纯的憧憬,只跟了寂游一人,除了寂游几乎没有与什么人沟通过,所以他不明白。寂游则是个单纯的修仙之人,百年间只知道修行也不晓得其他的。

    他们就这样日久天长地呆在一起,痴音却是从未意识到这种状态有什么不对,也不清楚那种朦朦胧胧的心思是怎么回事。

    直到那话从寂游口中说出,痴音这才意识到原来这个人对自己来说可能已经有了别的涵义,在他心头萦绕着,就如琴弦紧绷环绕着琴身,已分不开,舍不得,放不下。

    他颤抖着声音回了一句道:“先生,渡不过的话……可就是万劫不复之苦啊”

    寂游浅笑着摇头:“我从来自己孤身一人,对我来说,修仙只是我想要去做的一件事。身体对我不过是一副躯壳,存在还是消亡对我都没有什么分别,渡不渡得过,又有何为难之处?”

    痴音一下子便说不出话来,半响才点头道:“先生说的是。”

    寂游拍拍他的肩,笑着道:“没事的,不要为我担心。”

    痴音心里涌上了一种从未有过的难过感觉,寂游并不当他是个什么特别的人,仍当他是个有灵性的妖物。他不知道,自己那美好的笑,那声安慰,才是最伤人的。

    失望归失望,痴音清楚他们之间的身份差别,也不再多想其他的,寂游闲下来时他便听寂游弹弹琴,寂游忙着修仙时,他便呆坐在院子里。这一日,院里有株桃树忽然说话了:“喂,木头,你每日在这坐着,不腻吗?”

    痴音并没有表现出多少讶异的样子,就如当初寂游见到他的淡然反应一般。他明白只要有灵气,天地万物皆可成妖成灵,寂游这处是个水月洞天之所,又有他琴音每日熏陶,桃树成了精灵也不稀奇。

    他转头看那株桃树,不解问他:“为何会腻?”

    桃树晃晃叶子:“一个人不会腻吗?我陪你说说话吧。”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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