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可欺,军师不可欺(gl)》分卷阅读16

    “既然事实已经查清楚了,何必再请示?”

    这官员的脸上显出难色,吞吞吐吐道:“原本是应该严惩,但年前安乐王刚刚下发了一道谕令,说是稚子之龄心智不全,也无力承担刑责。为表我军宽厚仁爱,对于犯罪的稚童,一律从轻处置,免除刑罚。所以……”

    “免除刑罚?”沈离央阴沉着脸,把卷宗狠狠甩在桌上,“弑师之罪,只单单一句心智不全,就可免除刑责?这等不仁不义之徒,已非什么稚子,分明就是禽兽!”

    她用手顺了顺气,才说:“此事你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安乐王那边我自会写信向他说明。”

    这时锦绣在旁边为难的开口:“将军,我觉得此事还需再商议。”

    “此事已定,不要再提。”沈离央连日奔波,本就心火旺盛,此时正在气头上,哪里听得进她的话,更无暇去想其中的利害关系。

    朱笔一挥,就算了事。

    等查阅完这段时间所有的公务文书,已经是过了子时。沈离央放下手中的笔,疲惫的伸了个懒腰。

    其他人都已经回去了,她把东西放好,一个人缓缓的回了营房。

    本以为夜已深,大概都已睡下,却冷不防看到院子里的石凳上坐着一个人。

    顾流觞静静的坐在花叶的阴影里,如云的长发垂落,仿佛披了满头满身的夜色。这多日未见,她更显得清瘦了,原本就削尖的下巴更是要扎进人的心里,让人的心生疼一样。

    听见脚步声,顾流觞回过头来,眼中还带着防备,只不过在看到是她的瞬间消失。

    “军师怎么还未就寝?”

    “今日月色极好,不出来赏味一番,岂不可惜?”

    “这十五都已过了,还有何月可赏?”

    顾流觞浅笑,伸手指着那婆娑的树影,“将军难道未听过,缺月挂疏桐?我以为缺月反而更有意境呢。”

    沈离央走过去,在她身旁的石凳坐下,笑道:“呵,我是个俗人,只爱那些圆圆满满的东西。不过既然军师如此说,必定也是要附庸风雅,勉强来赏一赏了。”

    “将军在骧城逗留多日,想必是那里的风景特别,令人流连忘返了。”

    沈离央闻言,却幽幽叹了一句:“有道是,锦城虽云乐,不如早还家。”

    顾流觞心里本就有着忧虑,一听这话心里一紧,也不知道她是在说自己还是另有所指,一时间竟无言应答。

    所幸沈离央顿了顿,又轻笑了一声,说:“骧城虽好,只不过住在我大哥府里,成日看着那刻薄的嫂子和几房妾室勾心斗角,实在是有点烦人。”

    顾流觞暗自放了心,也笑笑说:“争风吃醋,总是女人的通病。”

    沈离央却想起自己几日前敷衍刘桂香的那句“我大哥是人中之龙,天下间哪个女子不爱慕”,不自觉的咬了唇,欲言又止了半天,才问:“军师,你也倾慕我大哥么?”

    “你……怎么会这么问?”顾流觞也攥了攥自己的手指,显然被她这个大胆的问题惊到了。

    “……我只是随便问问。”

    说完这句后,两人就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就在沈离央准备开口换一个话题时,只听顾流觞淡淡开口:“我常想,若我是那诸葛孔明,必定心向那曹孟德,而非刘玄德。”

    沈离央听了,猛地一抬头,恰好望进一双清亮得仿佛能看穿人心的眼眸里。

    从来说话都是从容不迫的她难得的结巴起来:“这话……这话……此时只你我还无碍,今后切不可再说了。”

    顾流觞的唇动了动,最终也只是轻吐了一个字:“好。”

    夜很静,静得可以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将军此番去骧城,可曾见着什么有趣的东西?”

    “有趣的东西?”沈离央想了想,“旁的倒没什么,只不过见到了一个韶语说得非常流利,几乎可以以假乱真的北蛮人,实在是令人印象深刻。”

    “北蛮人?他在骧城做什么?”

    “卖马。”沈离央想到自己的收获,语气里透露出难以克制的雀跃,“我这回运气极好,买到了一匹罕见的天马。”

    “天马?”顾流觞听了也是非常惊讶,“难道是数量极为稀少,仅可供北蛮皇族乘骑的天马奔霄?”

    “你听说过?”

    顾流觞的大哥顾文宣是个十足十的马痴,成日念叨着“得御奔霄死亦足”,她也耳濡目染,只是这个原因自然不能说出来。“我先前在一本异国志上看过,所以就留了印象。”

    “原来是这样。”

    顾流觞又问:“那马跑起来,真像所说的那样,四蹄踏雪,疾如电,迅如风?”

    “虽不完全是,不过也不差了。”沈离央挑眉,面露得色,“你要是感兴趣,不如随我去看看?”

    走到马厩前,沈离央忽然想到了什么,停住脚步,说:“马厩那地方,气味恐怕不是很好。不如你在这等着,我进去把它牵出来?”

    “怎么将军去得,我去不得?”顾流觞挽起袖子,露出两截藕段般的皓腕,“我就是那么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弱女子么?”

    “难道你不是……”沈离央低声嘀咕着,被顾流觞狠狠的剜了一眼。

    两人并肩行至马厩中,这马非比寻常战马,所以待遇也不同,是与沈离央的烈风一样单独养着的。

    烈风伴随沈离央多年,顾流觞自然识得,于是视线便落在了另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身上。

    白马并不少见,可是白得这么纯粹的就少见了。琥珀似的眼睛非常灵动,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和慵懒。长长的毛发柔顺的垂着,纤细得近乎透明,好像是正在发光一样。

    “好漂亮的马!”顾流觞心中赞叹,嘴上不自觉就说了出来,“这是我生平见过最好看的马了。”

    也不怪她词穷,在真正美好的事物面前,除了漂亮,好看,的确是没有闲暇去思考更确切的形容词了。

    亲手选中的东西被这样赞美,沈离央自然也很得意,只是嘴上仍谑道:“我的烈风可就在旁边,你这么夸别的马,不怕它踢你么?”

    话说完,沈离央的心念一动,回想起来,似乎没见过顾流觞骑马,难道是没有觅到合心意的马么?不如……

    “既然军师和这马如此投缘,不如就送予军师当坐骑了,如何?”

    “这怎么好?这马是将军的心爱之物,我虽不是君子,也明白不能夺人所好的道理。更何况……”

    “何况什么?”

    顾流觞脸色郝然:“何况我并不会骑马,岂不是暴殄天物?”

    “不会骑马?”沈离央万万没想到是这个原因,顿时愣住,“那你一直以来都是怎么……”

    “有马车啊,再不然,不是还有冷彻。”

    “冷彻?”沈离央脸一沉,“你们共乘一骑?”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沈离央来回走了几步,像是打定了什么主意一样。

    “我们以后行军打仗,都要赶路,你那样到底是不太方便。不如……不如我来教你好了。”

    ☆、学马

    见她答应,沈离央走到另一边,想要牵一匹马出来,顾流觞见状,好奇的问:“怎么又要牵这马了?”

    沈离央怕她误会,忙解释说:“那匹马速度太快,你又是初学,还是用普通马练习,会比较安全一点。”

    顾流觞理解的点头,可是视线还是始终粘在那匹白马的身上。

    见她这样,沈离央倒是心软了,把马又拴回去,走过去开门牵了那匹白马出来。

    “这马尽管快了点,但它性情温顺,应该也没事的。”

    顾流觞立刻露出了惊喜的表情:“真的?那我可以摸摸它吗?”

    沈离央微笑应允。

    顾流觞试探的伸出手,摸了摸白马的

    头。白马轻轻晃了晃脑袋,低垂着头,很是没精打采的样子。

    “它怎么好像有点不高兴?”

    沈离央用手自上而下的梳理着它的毛发,“这很正常,可能是初来乍到不习惯,又一直关在这里,所以心情不好,正好带它去遛遛弯。”

    “它有名字吗?”

    “还没有呢。”

    顾流觞看着它的脸,发现从额头到嘴唇处有一块长长的星状印记,想了想,“不如就叫飞星吧。”

    “飞星?”沈离央想到那句有名的“纤云弄巧,飞星传恨”,莫名的觉得有些不详之意。“这名字太单薄了,我看还是换一个吧?”

    “那要换成什么好?流星?”

    “这就更不好了。”

    顾流觞此刻也明白了她在顾虑什么,顿时哭笑不得:“堂堂将军,怎么倒和江湖术士一样迷信?当年刘备有马,名曰的卢,世皆说的卢为凶之兆,然而到了樊城之难时,却正是这的卢马一跃三丈,救了他一命。所以到底何为凶,何为吉呢?”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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