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可欺,军师不可欺(gl)》分卷阅读28

    “就你说得轻巧。”顾流觞听得心里一暖,嘴上还是不依不饶,“如果不是这么一出,你是不是打算就一直这么不说,等到心灰意冷,自然退却为止?”

    沈离央的脸上现出几分惆怅之色,“从前大哥就一直教我,想成大事的人,必须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欲-望。有一次我得了一块奇石,五彩斑斓的非常漂亮,我那时候特别喜欢那块石头,不管去哪里都带在身上,时不时拿在手里把玩。后来大哥见到,让我把它摔碎了。摔碎了以后,我才发现自己其实也不是那么看重那块石头。”

    顾流觞只觉一阵心酸,这个人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变得今天这样的样子?

    “所以你就觉得,感情的事和那块石头也是一样的,看似很在乎,其实如果真的失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我现在明白了,那是不一样的。”沈离央真诚的看着她,“石头摔碎了我并不心疼,可是如果失去了你,我这里,”她指了指自己心口的位置,“这里就像被剜了一块似的,空落落的。”

    顾流觞握着她的手,柔声道:“你答应我,以后不要再活得那么累,想要什么就去争取,被夺走了的就去抢回来,好不好?”

    沈离央认真的点了头,说:“好。”

    顾流觞这才稍放了心,想起她的突然出现,又问:“好好的炎城不待,又怕我把你的兵往沟里带么?”

    沈离央笑笑,说:“我这不是算着那黎恒快进坑了,特地来给军师道喜么?对了,该跟我说说,到底敌军使得是什么妖术?”

    顾流觞白了她一眼,说:“所谓子不语怪力乱神,我是从来都不相信有什么邪门歪道的。可是前几天在场边观战,却发现的确是有异常。大约在数十个回合后,我方大将的状态就会突然下降,不是章法大乱,就是精神恍惚被对手抓住漏洞。我就想,对方如果要形成干扰,必定是通过五感来的。”

    “形,声,闻,味,触……”沈离央还是没什么头绪,“难道他使的是传说中的瞳术?”

    “他还没有这么好的本事。”顾流觞挑眉,“他是通过战鼓的声音来达到干扰的效果的。”

    “战鼓?对阵时击鼓,不是很平常的事情吗?”

    “那不是普通的鼓点,应该是在编鼓时用了什么特殊的曲调,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反正就是常人听了不会有事,可是如果心中有杀意加上气息紊乱,听了就容易出现幻觉。”

    沈离央恍然大悟,却还是疑惑道:“既然还不清楚其中的玄机,那你又是怎么寻到破解之道的?”

    顾流觞忽然笑了起来,边笑边说:“将军你聪明一世,怎么这会倒糊涂了起来?”

    沈离央大窘,央求的扯了扯她的衣角,“到底怎么回事,快跟我说吧?”

    顾流觞被她孩子气的举动缠得没法,只好说:“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只要我们把自己的耳朵堵上,不管对方的声音再怎么变化,也都不足为惧了。”

    “原来如此。”沈离央的目光中充满激赏,倒看得顾流觞不好意思起来。“只不过黎恒受的也不是什么重伤,我们是不是应该尽快攻城,免得等他的伤养好了,又卷土重来?”

    顾流觞却摇摇头,说:“黎恒的死期已近了,只不过手握着刀的人不是我们,而是安瑞。”

    “安瑞?”沈离央不以为然,“安瑞此时还多要倚仗黎恒,恐怕不会因为输了这一场就对他下杀手。”

    “是么?”顾流觞的表情高深莫测,“我在前日命人悄悄给安瑞送了一封密信,信上自称是黎恒府上的家臣,要检举他通敌叛国之罪。信上详细的列出了一连串安乐军贿赂黎恒的礼单,还说作为交换,黎恒会在不日的对阵中,佯装败下阵来,并且约定好伤到右臂,这样才好一直称病不出,让安瑞无人可用。”

    “这,这,这……”沈离央听了这堪称天衣无缝的计策,简直不知道怎么说了,沉默了半晌,才叹道:“军师这把刀,才真正是杀人不见血的刀啊。”

    顾流觞打量着她脸上的神色,故意问:“怎么,觉得我很可怕吗?”

    沈离央摇摇头,轻挽着她垂落的秀发,目光中尽是深情。

    “得了夫人还善用兵,就算是三国周郎再世,也该嫉妒死我了。”

    ☆、分食

    不出顾流觞所料,安瑞接到战报后结合起密信提到的内容,果然起疑,数次命黎恒出战,黎恒都以臂伤为由不出。

    安瑞便随便找了个理由,命人查封了他的府邸,一搜之下,密信之上提到的礼单件件俱在。这下子证据确凿,不容分辨,即刻就要收走兵权,拿了他下狱。

    黎恒素来不可一世,如何肯束手就擒,于是带兵反抗。如此一来更加坐实了谋反的罪名,遭到镇压之后,就被当场处斩了。

    黎恒一死,韶军那边自然军心大乱。安乐军这边又怎会放过如此良机,当即增派兵马,集中火力开始攻城。

    安瑞自知不敌,只做戏般的抵挡了几日,就连夜率军逃了回去,临走前还不忘将粮仓库房一并搬空运走,只留下一座空城——反正黎恒已经伏法,就算将来朝廷上面怪罪下来,也只要把守城不力的罪责全部推给他就好。

    至此,肃城之战以义军的全面胜利而告终。

    这次锦绣没有跟过来,所以很多事情顾流觞也自觉主动的帮忙处理。

    在书房批阅完一沓公文,正打算回房稍作休息,打开门却看到一个人呆呆的杵在外面。

    “吴校尉?”顾流觞很奇怪,自己那天应该把话说得很清楚了,他应该不会再抱什么希望才对。

    吴朔也看出了她的困惑,笑笑说:“我今日是来和军师辞行的。”

    顾流觞却以为他是要先回留城去,“过几日就将班师,你为何不等大家一起,而要急在这一时呢?”

    “军师误会了,”吴朔的语气客气得有些刻意,“我是想去萧将军的麾下做事。”

    “为什么?如果是因为我的话,你大可不必介怀……”

    “不。”吴朔打断了她的话,“男儿志在四方,我想去萧将军那边,是因为只有在那里才能够跟朝廷的主力部队直接交锋。”

    “可是此战你立了大功,还未行封赏就这样离去岂不是很可惜?”

    “我本就是个低微的平民,只要有仗可打,就算去到那里当一个小小的马前卒都甘愿。”

    顾流觞知道他心意已定,也不再劝。“那我就祝你前程似锦。”

    “谢谢。”吴朔深深看了她一眼,仿佛要将那张容颜铭记在自己的心里。“多多保重。”

    “你也保重。”

    顾流觞明白,吴朔的这个决定并不是如他所说的一样和自己没有关系,而恰恰是因为自己拒绝了他,所以他才没有办法再在这里待下去。

    这或许已经不仅是感情的问题,而是关乎尊严的问题——所以他无法再接受她“补偿式”的提点,而想要在没有她的地方,自己去闯出一番事业。

    既然如此还能再怎么劝说呢?一声祝福也许就是最大的尊重。

    顾流觞回到房间时,沈离央已经等在那里,她正坐在红木方桌前,边上还放着一个小盅。

    沈离央见她神色有些不对,已经猜出了几分,“刚才,见过吴朔了?”

    “嗯。”顾流觞还是觉得有点可惜,“好好的,不知道怎么忽然就要走。西边虽然多战事,可是兵荒马乱的,哪里就那么容易出人头地?”

    沈离央眯了眯眼,语气有些不悦,“你是替他惋惜,还是在疑心是我逼走了他?”

    “现在究竟是谁在起疑心?”顾流觞被说得也有了气,“当时我是怎么拒绝他的,你也听得明明白白,要是真的这么耿耿于怀,不如现在就说开好了,免得以后再生出什么话来。”

    沈离央说完那句以后其实也后悔了,但要认错的话,面上又挂不住。

    “怎么不说?”顾流觞冷笑,“有什么不满的赶紧说,现在要后悔还来得及。”

    “谁后悔了?”沈离央听了这句,知道她是真恼了,连忙腆着脸凑过去,“是我一时口快,说错了话,还请军师责罚。”

    顾流觞对着那双乌溜溜转着显得可怜巴巴的眼睛,也是绷不住了,伸手揪着她的耳朵狠狠的拧了一圈。

    沈离央一边捂着耳朵忍痛,一边还讨好的说:“拧得好,拧得好,正好长个记性。”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油嘴滑舌?”

    “不油嘴滑舌,怎么诓得你这女诸葛?”沈离央回想起初见时在茶楼发生的事,颇有些得意,想了想,又说:“其实公与私我还是分的清的,已经写了一封推荐信派人给我三哥送去,他看到以后定然不会亏待吴朔的。”

    “我这次见了葛将军,倒是个难得的英雄豪杰,却不知这位萧将军又是怎样的人物?”

    “我三哥啊……是一个几乎完美的人,长得又英俊潇洒,是军中许多女子的梦中情人。”沈离央半开玩笑的说:“你要是见了他,说不定就会后悔选择我了。”

    顾流觞一听,愤愤的掐了一下她的脸,又想到了什么,认真的问:“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一直觉得自己不如他?”

    这个他指的不是萧凌云,而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沈离央被说中心事,有些低落的说:“若论人品,武艺,才学,我自认没有一样不如他,只不过唯一有一点,他能给你一份在阳光下接受祝福的恋情,可是我做不到。”

    顾流觞依偎在她怀里,一字一句的说道:“我钟情的人,不需要有多么宽阔伟岸的臂膀,只要足以让我依靠就足够。我不需要任何人的祝福。我也不喜欢孩子,从来没有期望过儿孙绕膝的生活……你还有什么可顾虑的?”

    也许是最近发生的事实在太顺利,让顾流觞忽然觉得她们之间是有未来的。

    谁说不是呢?现在安瑞率领的右路兵马已经败退,只要等左路那边萧凌云再让他们吃点苦头,外强中干的朝廷一定会提出和谈。

    如果能够成功和谈的话,她的身份也就不再是什么无法解决的问题了。

    两人静静的腻在一起,过了好一会儿,沈离央才一拍额头,“说着说着又把正事给忘了。”她拿起桌上的汤盅,盛了一碗出来,“这是我让厨房做的冬瓜绿豆汤,最是能消暑。这肃城虽然相比之下凉快了些,但还是有暑气,平日出出入入的也要多留心。”

    顾流觞是京城人,不太理解南方关于暑气的说法,但这也不妨碍她领受某人的一片心意。“怎么只有一个碗,你不喝么?”

    “我不爱吃甜的,就只让他们做了一人份。”

    这也不是什么金贵的东西,顾流觞便没有推让,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放进嘴里。

    “甜吗?”

    “甜。”那里面放的是红糖,而且可能放多了,简直甜得掉牙。

    顾流觞艰难的把一口绿豆咽下去,又舀起一块硕大的冬瓜,烦恼的戳了戳——她最讨厌的食物就是冬瓜了,既没味道,还黏糊糊的,吃一块能恶心半天。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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