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一阵清冷的秋风拂过大地,我伫立在树林中,静静听着叶子瑟瑟发抖的声音。
即使没有灿烂的阳光衬托,站在眼前的人还是一如往常地夺人目光。
我真的很喜欢他。
他修长且毫无血色的白色手指轻轻一点,指尖落在树干那模糊的刻痕上,嘴角同时勾起。
「偌熙,妳记得这个吗?」
「记得啊,怎幺可能忘记。」我淡淡一笑,走上前,往他靠近、但保持着三十公分的距离,「这是你的字,而这是我的字;你写的是『熙』,我写的是『廷』。」
他含笑看向我,眼神里表达的意思很明显:妳怎幺记得那幺清楚?
我幽幽地回覆道,「人啊,都有一种共通点。」
「什幺共通点?」他眨眨那双瞳翦水的眸子,来了兴致似的看着我。
「做了什幺坏事,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我佯装愉悦地轻笑一声,他的脸色瞬间发青:「坏事?妳在说什幺东西?」
「哎,当初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吧,竟然拿着雕刻刀在老树的树皮上刻字……都不知道这样会伤害到老树,好在它现在还好端端的。」
「……它当然得好端端的,它要是不在了,用什幺来证明我们曾经相爱过?」他的笑意自唇畔划过,这回细长的手指不再触摸那斑剥的树皮,持起了我的手:「文偌熙,妳準备好了吗?」
胸口闷痛的可以,鼻子挺酸呛的,说不出话来的我只能无力的点点头。
来吧,迎接这个早已注定的终点。
儘管我多幺不愿意。
「在象徵我们曾经拥有过爱情的老树面前,我对您深深一鞠躬。」叶宇廷流畅的说着,彷彿在唸事先準备过的台词。
「我,叶宇廷,于十一月十五日良辰吉日,即将与现在的爱人结为连理,共度余生。」
我摀住嘴巴,眼泪却不住的流下。
「所以我要在此,收回当初在您身上许下的诺言。」他倾身,再度深深的一鞠躬。
我使劲的哭着,泪水湿了脸颊,被他轻轻持着的手微微发抖。
我还是很喜欢他。
「在这里,向您深深致歉——」
「叭!——」
我逃跑了。
感觉到后脑勺一股黏稠液体泊泊流出,炸裂般的痛楚已经不像是痛了,因为此时,心上的疼比任何痛楚还疼。
视野渐渐模糊,我能感受到温热的泪水从眼角滑下,接着疲惫的阖上眼睛。
迎向我的,是死亡,还是结束?
或许,两者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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