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亲我的小男人》chapter 1-4 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

    chapter 1-4 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

    不荒谬。

    真正荒谬的是，你他妈一个仙女下凡，竟然爱上一个无脑低能鲁蛇！

    我和釉恩虽然产自通一家温室，但无论外观、智商都有极大的差异。正确来说，是完全相反。他的外表遗传的我母亲，加上有身高长腿的优势，高中时期便称霸一时，大学时又唸了女生众多的科系，受欢迎程度几乎翻倍，但至少老天也算公平，他所没有的──会念书的大脑是我所拥有的唯一资产。

    「釉恩哥在我十七岁生日当天向我告白，」我睁大双眼，所以这禁恋是两情相悦，「我以为他是在闹我……毕竟从小到大，他特别喜欢捉弄我。」小嫣停了一会儿，我将视线转向她，以为是哽咽导致说不出话来，却惊见她泛红的双颊，「起初当然尽可能地迴避釉恩哥，我们的关係……别说法律了，就连家族的人也不可能接受。只是，越当我想要逃避，才发现自己老早陷入这无止尽的深渊里。即使要谈场不被祝福的爱情，也在所不惜。」

    杜嫣，妳疯了。

    这样的话我当下并没有说出口，但屡屡见到她时，这样的想法却不断出现。距离她向我坦承心上人是釉恩过了好几年，两人的关係始终只能发展于檯面下……好吧！我压根不知道，他们究竟有没有在『谈』些什幺，只是，关于这两人的事，多少有在平辈间流传，至少大家默契是好的，长辈们一概不晓得。

    「他喔……」我是很想在她面前大骂釉恩各种机车行为，但我讲了又有什幺用？小嫣也不可能站在我这边，「死样子。」

    杜嫣暑假期间参与志工活动，至偏乡小学进行义诊，整整两个月没下山，那儿收讯不稳，连拨了好几通电话才能与她取得联繫，但没讲几句话就被釉恩夺去。至少我和他还有半点相似处，谈着远距离恋爱。

    「妳别这幺讨厌釉恩哥嘛！」『釉恩哥』三字从她口中说出，意外地惹人不爽。釉恩那家伙，上辈子究竟修了什幺好福，能在这辈子遇到杜嫣这样的仙女？

    「停了！」我做出投降的手势，「才开学第一天就遇到各种衰事，柳橙整个上午没连繫我，也忘记紫晴今天办离校準备飞维也纳……」

    「和她道歉了没？在青篁除了我，没人像她这样包容妳的牛脾气了。」

    对啊！如果说杜嫣是伊釉恩上辈子修来的福气，相对而言，杨紫晴肯定是我伊釉璃所修得的福气。

    在午休结束前，我又拨了几通电话给柳橙，原本响着，没多久便自动转接语音信箱，接连发几封短讯，未读未回。我坐在中庭外的野餐桌旁，隔着遮阳伞透点阳光，九月的艳阳，外加烦躁的思绪，任何一个人出现在我前，即便素未谋面，也能将他打到挂急诊。

    赶在上课钟响前几分钟进教室。班上同学几乎都还在午睡，唯独江殷朔不在座位，我回顾四周，也没发现他的身影，没几下子，上课钟声响了，班上恢复点热络，多半还带点睡意，直到下节课老师出现。

    江殷朔这消失就是一连四节课。

    他直到放学都没有出现教室。

    身为班代，得在放学前让当日任课老师签名后交回学务处，刚好前堂课的老师与我相当熟识，我便半随意半报复的心态数落江殷朔：「惜安，妳看看这新同学，开学才第一天，就把翘课当水喝。」直到我一说，老师才惊觉在点名簿上，江殷朔的名字被划了好几个缺席记号。

    「新同学上哪去了？釉璃妳欺负人家？」老师您说这话也太有失偏颇！真正要说，谁欺负谁？他可是我连一根寒毛都不屑碰的家伙！

    「老师，这太冤枉了啊！怎幺不说他自己适应不良呢？」这是多少会有的吧！一整个学校，方圆内能见的男性动物除了校长就是几位理组老师，是可以说是另种密集恐惧症？

    「校长说他是以智商两百进来的，妳可别因此把百年第一名的宝座拱手让位给他，我对妳可是有很大的期许。」

    「嗯……」脑中瞬间闪过江殷朔的宣战之词，「我尽力……」

    这并不是我初嚐失败的滋味。我不是完人，也曾经历过很多挫折，只是这次的失败意外地成为心头的疙瘩。

    「对了，和妳男友最近怎样？好久没follow你们的消息，我看妳instagram也很少在更新。」看来惜安老师也是满清闲的，还有时间关注我。

    「整个暑假都在集中营，电话也不是能天天讲。好不容易熬到开学，快可以见面了。」

    「当学生可真好，」惜安感叹，「无忧无虑。」

    「我们各有自己的烦恼。」我说。确实，当学生有学生的烦恼，升学压力、唸不完的书，和交往对象面临冰点。惜安都曾经历过，她懂得，对她而言我们眼中此时此刻的小烦恼，在她这年纪再来看时，不过只是些微不足道的小石子。

    「不準备去上社课呀？」说着说着，我和惜安老师走到学务处。

    「还没呢！刚开学还不用上课。也不知道这学期天文社开不开的成……」

    ?????? ??????

    「是妳男友吧？」短讯铃声从书包传来，惜安和我挥手道别。我赶紧掏出手机查看，是我盼望一整天总算回信的男友。

    『下课了？晚点一起吃饭吧！』

    『好哇！我去你学校找你吗？』

    ?????? ??????

    『我们直接约餐厅吧！』

    我和柳橙相约在青篁后门的小吃街，学生没什幺钱，约会往往从简。这条小吃街被我俩吃到烂，却仍旧没有半点怨言。其实，比起做某件事，我更在意的是，和谁做这件事。

    一小时过后，我分秒不差的出现在平价简餐。走进咖啡厅，便在靠窗的吧檯看见我朝思暮想的男子。光看着他的背影，我整颗心都瞬间激昂，彻底忘却一整天各种荒谬和不幸。几乎是以百米般的速度俯冲向他，店内地板来不及发出老旧木质的彆扭声响，也很可能是被我的皮鞋声给盖过。

    「宝贝！」我兴奋激昂，很难止住我的振奋，「我好想你！」

    「嗯，妳来啦？」他将桌上的水杯递给我，「喝口水吧！」我接过他的水杯，便在他身旁的位子坐下，「饿了？先点餐？」我点点头，服务生送上两份菜单。

    菜单完全是多余。这家店所有东西，我几乎可以像按元素週期表的方式立即反应般的覆诵。

    隔着菜单，我像极了情窦初开的少女，偷窥着暗恋男孩，嘴角时不时露出满意的笑容。我时常会想，像我这样，外貌普普的女孩，究竟是哪点被他给吸引住了？柳橙在国中时期就以暖男着名，笑容可掬，不仅深受师长喜爱，甚至可说是男女通吃，擅长多项运动。而我，除了会念书跟画画外，两人生活其实并没有太多的交集。

    「选好了？」柳橙将菜单放在桌上，将头转向我，两人对上眼时，我瞬间被那他那迷人的双眼电得正着，「小伊，发什幺呆？」

    「选好了！选好了！」

    「怎幺还不把书包放下？」直到服务生替我们点完餐，柳橙一说我才察觉，看才一进门过于雀跃，连肩上还背着厚重的书包都没知觉。我乾笑赶紧将书包放置在桌上，他同时替我倒杯水。

    「两个月的时间没看到妳都瘦了。」他说，「我不在就不懂照顾自己吗？」

    「还不就『相去日已远，衣带日已缓』（《古诗十九首：行行重行行》）。」

    「要是我不在了，妳还能好好照顾自己吗？」

    「当然不行啊！谁还会叮嘱我要準时吃饭、早点睡，没人比你更在意我了。」

    「小伊，我不可能永远陪着妳……」此时的我，压根没察觉到柳橙字句的涵义，服务生替我们上菜，打断柳橙前一刻的话。

    「你只要不离开我问题不就解决了？」我将吧檯前的餐具递给他，柳橙却迟迟没有接手，他低头看着餐点，若有所思。

    「这就是我今天要和妳说的，」柳橙抬头，深呼吸好几口气后与我对视，「伊釉璃，我们分手吧。」

    匡啷匡啷──

    手中的铁筷先是与玻璃杯撞击后接着坠落地面。在我听来有点刺耳的声响，却敌不过柳橙前一刻所言。咖啡厅人来人往，我这样的声音根本不会被人注意，柳橙看我反应当下并没有说话，正準备起身替我捡起掉在地上的筷子时，我牵住他的手腕，「别捡了。」他重新坐回吧檯。

    「你刚才跟我说了什幺？」我字句颤抖，他过去从来不曾和我开过这样的玩笑话。交往期间即便争吵，却也不曾把分手两字挂口头的他，今日却轻易地说出这样的话来。

    「伊釉璃，我要和妳分手。」

    同样的话再次听到显得格外刺耳，我已经忍不住眼光泛泪。他曾当着众人的面说我是他这辈子最爱的女人，也曾对我允诺绝对不会让我掉半滴眼泪。柳橙叹气，从书包拿出面纸试图替我擦拭泪水，我却连忙回过头。

    「是喜欢上别人了吗？」他点点头，我哭得更用力了。

    他条件好，时常让我觉得自卑。甚至不过只和女孩子讲句话，都能把我搞得紧张兮兮。我不是不信任他，而是对自己的外貌没有信心。

    「我们家柳橙这幺帅，会受欢迎我从来不意外……」我强颜欢笑，真正害怕担心的事也终于到来，「她是哪个学校的？」对于男友的移情我不愤怒，关于他，我已经拥有太多了，多到……我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能够继续拥有下去。

    「呃……我们学校的。」

    「嗯？是老师？」

    「是……」柳橙迟疑了一会儿，「我同学。」

    我定格五秒，眼泪瞬间停止，鼻涕也就此打住。

    「你同学？」我大概脑子打混了，若没记错柳橙就读的是复民男高，难不成他们学校也出现像江殷朔那样的奇葩？

    「嗯……」他搔搔头，脸颊泛红，「在和妳分开的两个月时间，我才发现原来自己喜欢的是男孩子。」

    「如果是厌倦我的话，用不着刻意编这样的谎来骗我吧？拿性向来开玩笑，这样好玩吗？」我激动到咖啡厅周围的人纷纷回头看我，但我压根管不着。我和他在一起超过三年！却单单两个月的时间，就能将过去一千个日子化为乌有？这也就罢，分手的理由竟是：我爱上男人了！

    「釉璃，我知道一时间无法接受，这段日子我也很煎熬，我想了很多，我喜欢妳，但说不上爱。」

    我完全说不出话来。

    「妳现在大概不想看到我，这顿饭我请，妳慢慢吃吧！嗯……没有我在妳身旁，也要按时吃饭，我先走了。」

    吃你妹！老娘莫名其妙被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