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亲我的小男人》chapter 10-4 无心插柳

    chapter 10-4 无心插柳

    还没进鬼屋我就一脸忧愁又懊恼，光是想着慕妍又会趁半夜敲着我的门，呃，现在还不是七月，但她哭丧的模样却比我和江殷朔俩接下来会遇到的鬼怪更可怕。

    「妳若是真怕落他人口舌，何必还邀我？」

    我没搭理他，现在这些也于事无补。我俩跟在一男一女工作人员后方，女的穿着清代宫女服饰，男的扮成太监，共同点是两人面色白得像是沾好几轮麵粉。

    「从这里开始你们要自己走了。」低沉的语气，室内冷气开得让我双手疙瘩明显，宫女和太监便消失在两侧的黑幔中。

    走过黑色布帘，双脚明显是踏在柏油路，但脚轻踏便掀起尘土飞扬，隔着好几路仅几盏煤油灯，一切就像还原矿坑的模样，我还在想这的布置可能会与什幺进行连结的同时，就听到一连串急促、频率时而稳定时而乱奏的呼吸声，沈重的脚步声步步向我俩逼近，正当我脑筋闪过时，他已经出现。

    头戴防毒面罩、手拿十字镐的疯狂杀人魔站在我俩面前，挥舞着道具十字镐的吓人模样，使得我们不停想闪躲，但狭小的矿坑内、视线不佳，步伐想快也快不得，更让人不知该惊叹工作人员还是惊恐，一抬头垂钓在樑柱上的是滴着鲜血的假心脏，一整面墙壁数下来，若做工细緻大概会有三百颗注1。

    走过低矮的矿坑，眼前出现一扇推门，门上高挂红色警示灯『手术中』，我俩推开门后，医生护士共三人背对着我们，正对着手术台上不知合物进行缝合，江殷朔缓慢的走在我前方，当我们走进手术台时，才发现原来手术台上是一只死老鼠，被开肠破肚，突然间三人停止动作，有志一同地往后转注2。

    呃，先不论三人脸上惊恐的血渍以及刀疤，而是其中一位手持手术刀的护士正是慕妍。拖行步伐的医生歪着头往我俩靠近，但我的目光仍旧停留在衣着护士装的慕妍，到底是看着我俩时才有的反应，还是她坚守岗位，顿时一阵陌生。

    正想该如何向她解释，毕竟她原先用意是希望我和齐昊一起，男主角换人也罢，但头脑动到她意中人身上，恐怕会被说是借花献佛。

    医生脸上一道道伤疤画得逼真，眼神空洞的他递给我们一把血淋淋的钥匙，瀰漫着浓厚的尸臭味，脑筋闪过前一秒躺在台上地死老鼠，浑身一颤，却也由不得迟疑，拿过钥匙便快步离开，我时不时回过头看她，慕妍也看着我，但依旧面无表情。

    直到走出手术房，江殷朔一脸镇定，看来是没察觉出其中一名护士正是慕妍。

    接着两人又重新踏上柏油路，好一会儿没有半个鬼怪吓弄，就当我俩才放下紧绷神经时，耳边传来阵阵刺耳的尖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和江殷朔对看，双肩莫名颤抖的人是我，凄厉的穿脑魔音越来越靠近，「哈、哈、哈、哈——！」

    忙着解读那诡谲的笑声，却没察觉四周景物开始改变，红白相间的布幕，堆叠的木箱，时而搭配尖锐的笑声，时而出现的电锯声，我不会期望出现的是帅气洒脱但有些神经甚至荒诞气质的dc式小丑，果不其然，声音从一角处的微弱灯光逐渐放大，庞大的躯体慢个几秒后声音的主人立刻现身。

    圆滚的肚皮，整张脸涂满白色的颜料同时有几块菱形样的图案，突兀的红鼻就和耳朵两侧仅有稀少的红色头髮同样显着，嘴角轻微上扬时就会勾至眼角的浮夸妆容，小丑沈重的脚步步步逼近，电锯上的深色痕迹是沾血渍亦或者生鏽，微弱的灯光下无从得知。脚边堆叠的木箱也突然接连跳出几位同样穿着小丑装的工作人员，但比起拿着电锯的显得逊色。

    而其中一位……我怎幺看都觉得和速食店招牌人物有几分神似。

    从木箱跳出的小丑像耍宝似的在我和江殷朔面前晃蕩，而手持电锯的小丑在几步远处开始对着地上的尸体进行……肢解与分尸。

    电锯声、血流如注的四溢喷射，灌肠破肚的景象……明知这一切实在假到不行，血液的颜色呈现粉色，但肝脏、大小肠真实地看得浑身不适注3。生物课也只解剖过青蛙的我，第一次看到人体器官（即便知道这是假的）但过于真实的样貌忍不住让我头晕目眩，尸体被锯成两半后，小丑转身便露出邪恶使人发毛的诡笑，拉着电锯就往我俩这冲刺，我紧拉着江殷朔的衣袖，两人头也不回地往前跑，确定小丑大军没有跟上后，才停下脚步。

    「妳还好吧？气色不大好。」江殷朔上前关心，但多少也看得出他脸上满是惊恐，去年没见识过青篁鬼屋的他，头一次来就玩到近三年来最恐怖。

    我只手扶着墙壁，猛烈摇头，「没想到这次他们玩这幺大……」等我恢复半点精力后，两人走出简易马戏团主棚。

    面前是间小暗房，走在前方的江殷朔旋转喇叭锁，门一开看到三人背对我们。

    一身黑袍手持圣经及十字架的神父、满脸惊恐绝望神情的中年妇女以及四肢绑在床头床尾疑似遭恶灵附身的少妇注解4。少妇满嘴面目狰狞、印堂发黑，疯狂吼叫，喊着没有人听懂的语言，神父欲将女童制伏，但却不见半点功效，遭附身的少妇喊出下流低俗的秽语，病床旁伤心欲绝的妇女几近哭断肠，跪倒在地。

    「这场景……似乎有点眼熟。」我喊着江殷朔，在我不留神时，他便走到病床旁拿起床头柜上的病例表查看。

    「这女的怀有身孕。」江殷朔说，我跟着小心翼翼地走到他身旁，一旁的三人依旧忙着自己的戏份，不把我俩当一回事。

    「……该不会？」似有默契的两人对看，目光立刻转向病床上的少妇，少妇猛然回头，空洞无灵的双眼狠瞪着我俩，綑绑的四肢突如其来的鬆脱，神父口中不断唸着圣经，但少妇的四肢已经开始扭曲，不过一会儿便呈现**师的姿势。

    「哇……这是上哪来找一个会下腰演技又佳的人？」

    都什幺时候，江殷朔还有心情做评论……

    少妇跳下床就往我俩靠近，直到比我们逼到墙角。

    「江殷朔！」我大喊他一声，他才扔下病例表。

    「腹中孩子的爸，是……那女的父亲。」讲到通关密语似的，现场除了我和江殷朔以外的三人都站起身，就连那**师的少妇也拍拍身走回床上。

    「这游戏对两位资优生而言，简直易如反掌嘛！」从头到尾没开口的妇女突然站起身，猛一看……又是天文社的学妹！

    这人江殷朔也认得，但一时间忙着找线索都没察觉，「出口就在那儿，我们要赶着吓下一批人了。」

    被熟识的人半推半赶的出鬼屋，是整个过程中最错愕。

    离开后时间快七点，天色老早昏暗，忙碌一整天却也吃了不少免钱小吃，疲惫却不怎幺饿，原本想等慕妍收工，却又不知道要等多久，或者，见面又该讲些什幺……

    「喂，不走吗？」站在校门口还有些迟疑地看着远处的鬼屋入口，心里头满腹的惆怅无从发洩。

    「回宿舍吧！」我说，「……哎啊！」

    江殷朔回头察看，我弯腰摸着脚后根，浮肿的小水泡连穿球鞋都会摩擦，前一片刻在鬼屋却没半点知觉，红肿部位比上午来更严重。

    「妳的脚……」

    「不要紧，撑回宿舍有药擦。」

    「让我看看。」江殷朔立刻蹲下身看我的后根，突如其来的举止吓得我上半身动弹不得，「妳两只都摩脚了，我揹妳回去吧！」

    「……啊？」就怕自己鬼屋待久了，听力出现问题，「你说要干麻？」

    「我说我揹妳，」江殷朔耐着性又重複一遍，看完我脚后微微起身，弯腰，「上来。」

    「……不、不用了啦！离宿舍没几步路呀！」对于他的好意我措手不及又惊又喜，却没胆来接受。

    「上来。」江殷朔低沉吭一声，我迟疑一会儿，不敢继续违抗，拍着他的双肩：「你再蹲低些。」只脚先跨在腰际，另一只跟着缓慢跨上。

    不曾给人揹过的我，岂知这样的步骤顺序是否恰当，至少偶像剧是这样演的吧？摸索了好一阵子，江殷朔开口，「手要圈住我，等我站起身妳重心不稳，往后跌就知道！是没给人揹过喔？」

    「……啊？」江殷朔不耐烦的拉着我一手就往他脖子放，不时扭过头来看我：「另一手咧？这还需要别人教吗？」

    「抱紧没？我要起身了喔。」我点头，江殷朔缓慢的站起身，一时间眼下的视野变得不太一样。

    「哇，这就是一百八看上去的风景哟？」

    「……」江殷朔无语，「真的没给人揹过。」

    「上方的空气有比较新鲜吗？」

    「……」江殷朔再次无语，「我看妳脑子是被上头的空气给腐蚀了吧？」

    「对了，为什幺今天要从你姊那拿走鞋，只为了借我？」

    「我这人不喜欢欠人情债，」他所指应该是我为他和齐昊吵架一事，「这幺做也算扯平了吧！虽然当下马上就被她发现了……」

    我噗哧一笑，「不管怎样，还是谢谢啊！对了，你家人有回台湾唷？」

    「爸妈都在国外，至于我姊……莫名其妙出现的原因我也不清楚，希望不要是去砸婚礼的。」

    「砸婚礼？」我听得一头雾水，但看他也没进一步解释的意愿，话题也就不了了之。这时心里头不知打哪来的冲劲，油然而生的莫名驱使我又想问着埋藏在江殷朔心底的祕密。

    「欸欸，问你唷，」我试探性地手指戳着他的肩膀，他没应声瞥过头来看我，有些犹豫但敌挡不过好奇心，「……就是啊，你是因为我身上有那女孩的影子，才会时不时的对我伸出援手吗？」

    其实这幺开头只是刺探，开门见山切破问题核心只会惹得他人退避三舍，倒不如旁敲侧击，当对方卸下心防时，或许就能得到更意想不到的答案。

    「呃……或许是，又或许……跟她完全无关。」江殷朔暧昧的语气弄得我更想一窥究竟，「就连我，也很难解释。但眼前妳最好是想好个解释。」

    「啊？」跳痛的言语，我皱眉看着江殷朔的侧脸，随着他的视线，几步路前方看到了……齐昊。

    注1出自2009年电影《3d血腥情人节》。

    注2外科医生灵感来源出自1990年电影《猛鬼屋》。

    注3小丑雏形出自2007年电影《一百滴眼泪》、2015年电影《恶丑上身》。

    注4情节出自于电影《**师》系列、2011年电影《现代驱魔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