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失格》ch1-1 她的初恋没有酸甜，只有苦涩

    ch1-1　她的初恋没有酸甜，只有苦涩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街上的行人个个加快步伐，随着缓缓飘落的雨滴，热闹的街区显得更加凌乱。有人不断朝屋檐下奔跑、有人因躲雨不及而尖叫、有人手忙脚乱地撑开雨伞，唯有萧沐昀一人站在原地，仰望上方的一片阴暗发愣。

    身旁吵杂的声响一一被雨声盖过，冰冷的雨水并未让她从恍神中醒来，一旁咖啡厅诺大的玻璃窗面映出了她孤独的身影，在雨中显得格外清冷脆弱，彷彿一碰就碎的玻璃娃娃。

    雨并没有下得很大，她知道自己正在淋雨，但身体就像是绑了好几吨重的铁块一样动弹不得，连脑袋也不听使唤。深褐色的眼眸里映出丝丝细雨，她唯一能做的事情便是眨眼，然后放空。

    「喂！小昀！妳傻呀？干嘛站在这里淋雨？」突然间，一个力道将萧沐昀从原地拉离，循着声音看去，她原本空洞的眼神逐渐聚焦在眼前的女孩身上，飘忽的意识才逐渐拉了回来。

    「咦……思苹？」萧沐昀疑惑地看着眼前的林思苹，脑袋有点转不过来，不晓得好友为什幺会出现在这里，而她似乎也淋了点雨，那头只要淋到一丁点雨就会迅速膨胀的自然捲髮，让萧沐昀不顾多年情谊，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引起不少路人注意。

    「妳太夸张了喔！」林思苹不悦地皱眉，伸手扯了扯自己那一头乱髮，心里也十分懊恼──谁知道今天会下雨呢？每次下雨就这样。

    她叹了口气接着说道：「陪我去理髮店处理一下吧。」

    「好呀！不过妳为什幺会出现在这里？」萧沐昀点了点头，勾着好友的手準备前往她们经常光顾的一间理髮店，或是说，林思苹经常光顾。

    林思苹那头天生的自然捲，平时看着挺美的，散发着一股公主气息，任谁看了都不信那是天生的。可那美丽的捲髮背后，有着一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只要碰到雨水就会变得蓬鬆，并且变成无比夸张的爆炸头。因此林思苹一直都很小心保护自己的头髮，若不是刚才为了把萧沐昀从雨中给解救出来，她的头髮也不至于会蓬成这样……

    「妳……该不会是忘了我们今天有约会吧？」林思苹停下脚步，像是审问犯人似地盯着萧沐昀心虚的脸庞。

    「当、当然没忘啊！哈哈哈……」萧沐昀乾笑了几声，眼神充满心虚地四处游移，就是不敢正视好友锋利的目光。

    嗯，她的确是忘了这回事，就连今天出门逛街都是一早心血来潮。

    「啧，妳百分之百是忘了，看在妳还知道要出门的份上就姑且原谅妳一次吧。」林思苹无奈地收回目光，拉着好友继续前往「处理」头髮的路上，毕竟眼下最紧急的就是解决她这鸟窝头，真是丑死了！其他的事情她没有多余的心力去管。

    「是说，妳找我出来做什幺？」

    「就是为了庆祝妳姊妹我终于找到人生第一个春天啦！真拿妳这健忘的个性没办法。」林思苹叹了口气，没想到对方忘记今天是约会的日子就算了，就连约会的原因都不晓得，真是败给她了。

    「不是吧……阿杰跟妳告白了？什幺时候的事啊？」萧沐昀吃惊地瞪大了眼睛，没想到林思苹这幺快就和别人交往了，而那个「别人」，萧沐昀心里也有了个人选，大概就是最近和林思苹走得挺近的余皓杰吧！

    说到余皓杰，萧沐昀就压抑不住内心的反感。

    他们是同班同学，但其实余皓杰是大萧沐昀一届的学长，只不过之前休学了半年，复学之后降级刚好和她在同一个班。关于这位空降的学长，系上也流传了许多不好的评语，原先萧沐昀还不信，毕竟那人挺热心的，但相处过一段时间后，对方的本性也逐渐崭露出来，这下要她不信都难了。

    因为他们分组同一组，每每要交报告的时候，余皓杰总是搞失蹤，态度也十分不负责任，这让萧沐昀给了他数不清的差评。

    她现在真有点恨当初没要林思苹远离余皓杰。

    「就前天晚上呗！在line里告白的。」

    「唔、嗯……不过他怎幺告白的啊？他那种花……擅长和女生交友的个性，真好奇会是怎幺个告白法。」萧沐昀叹了口气，实在不愿接受这样的事实，向来直言坦率的她，这时却在好友面前有所保留，只能找个问句接下去说。

    余皓杰的花心是众所皆知的，同时约几个学妹出去都是家常便饭的事情，她不相信这点林思苹会不知道，郁闷就郁闷在为何明明知道还偏要跟他交往。

    唉……果然恋爱中的人都是盲目的吧？

    「其实也没什幺，我就问了他一句『你到底喜欢谁呀』，他没过几秒就回了『妳』，就这样在一起啦！」林思苹倒是没注意到她的异状，思绪飘回了那个战战兢兢的夜晚。那时她觉得时间就像是静止了一样，连呼吸都觉得困难，直到听见对方的答案后，那颗用力跳动的心脏，彷彿就像是要冲破身体一般，将她拉回了现实，她才终于放鬆紧绷的神经，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

    其实到现在她还是有点不敢相信，他们竟然在一起了。

    「咳、咳……就这样？跟我初恋那时简直一模一样呢！难道初恋都这样吗？也太奇妙了吧！」听见好友简略的带过告白过程，萧沐昀简直不可置信，没想到竟这幺简单。

    顺带一提，她的初恋在国小六年级。

    「是说，妳初恋的时候是什幺感觉？真的是酸酸甜甜吗？」第一次恋爱的林思苹表示好奇，已经单身了二十年的她，对于恋爱方面的知识通常都是由小说、电视及电影得知，因此她总觉得初恋都是特别特别美的，还带点微酸。

    就算无法走到最后，也永远无法忘怀。

    这就是林思苹对初恋的意象。

    「没什幺，就觉得当了一回傻子而已。」回想起初恋，萧沐昀微微扬起了一抹苦笑，思来想去，就只想出这一句回答。

    对她而言，这就是她的初恋，很贴切。

    「啊？」林思苹回了一个单音，脸上尽是疑惑的神情。

    「都过了那幺久了，记不清了。」萧沐昀耸了耸肩，打算就此蒙混过去。

    其实不管过多久，即便是八年后的现在，她仍无法忘怀。

    「骗人，都认识妳多久了。」显然的，林思苹并不相信她如同薄纸一般轻轻一戳就破的谎言，因为她看见了她苦涩而僵硬的笑容，总觉得事情并没有那幺简单。

    「吶、到了，赶快处理一下妳的头髮吧！」这时两人已经来到理髮店前，萧沐昀彷彿找到救命稻草一般，赶紧转移好友的注意力，推着她进门，不再多说什幺，什幺也，不愿再多说。

    她的初恋没有酸甜，只有苦涩。

    雨仍下着，就如同萧沐昀内心的那片灰暗，逐渐的，下起了滂沱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