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俘营》分卷阅读82

    莫顿端起茶杯,淡淡地说:“我对这些兴趣不大。”

    门外响起侍卫官的报告:“殿下,人带来了。”

    “让他进来。”弗洛偏头对莫顿说,“送给你的礼物,我想你一定会对他感兴趣。”

    莫顿不太在意,他漫不经心地把茶杯放下,然后听到了那个今生今世也忘不了的声音:“皇太子殿下,上校林赛,向您报到。”

    莫顿的手猛地一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抬头,正看到那个人,就站在自己面前。忽然间一切时光都失去了,好像他们仍在繁城,好像他们就在那件办公室,好像仍是那个林赛,在身边起来,说:“林赛上校,代号‘枯叶蝶’。”……

    弗洛看看清冷而安静的林赛,再看看还未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的莫顿,微微一笑,说道:“这就是我送你的礼物,人以后就是你的了,莫顿,我希望你能好好珍惜。”他别有深意地拍拍莫顿的肩头,起身离开。

    莫顿根本没有听弗洛在说些什么,他的所有身心都被眼前这个人吸引过去了,身边的一切都不复存在,只剩下那个人,只有那个人。

    “林赛——”莫顿从齿缝中迸出这个名字,像掺杂着血,“林赛!”

    他突然抬手,狠狠扇了林赛一个耳光。

    chapter44

    林赛被打得脸一偏,唇角磕破了,流下一抹血痕。莫顿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握拳要继续打,林赛目光流转,对上莫顿的眼睛。

    莫顿突然顿住了,他发现自己下不了手。

    他应该对面前这个男人痛加折磨,倍加ling辱,应该把他一寸一寸从身到心全部摧毁,碾灭砸碎,挫骨扬灰,但他发现自己下不了手。

    那是林赛,是曾经在身下喘息、在怀中微笑、在阳台上张望着等待自己的林赛;但他又不是林赛,林赛没有这样的目光,平静得像湖水,清冷得像浮冰,看不见一丝感情。他有林赛的身体,却没有那种灵魂,或者说,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过那个林赛的灵魂,从来没有,这才令莫顿最痛心。

    他不恨他偷取情报,不恨他出卖自己,他只恨他为什么是林赛。林赛是这段灰暗日子里唯一的慰藉,是他孤寂的生命中唯一一抹灿烂的阳光,是他的希望,他的幸福。

    可就在希望离现实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就在幸福唾手可得的时候,没有了,连这个人都没有了,根本不曾存在过。

    还能说什么呢,就算把面前这个人千刀万剐又能怎么样?他的林赛不会回来了,甚至连个念想都没给他留下,无法回想,无法怀念。

    即使分手也曾在一起过,即使死去也曾拥有过。但他没有,一切温存都是假象,一切付出都是谎言,一切行为都是欺骗,他还能回想什么,怀念什么?

    让自己爱上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人,这才是最残忍。

    莫顿觉得很累,身心疲惫,他一点一点地松开手,后退两步。

    林赛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莫顿,看他从一开始的狂躁愤怒,继而痛心,继而迷惘,继而失落,最后只剩下无尽的悲凉。这种悲凉太刻骨,以至于看上去整个人都是灰的。这种灰刺痛了林赛的眼睛,他宁可莫顿能狠狠揍他一顿,刺他几刀,甚至弄死他,也好过这样。

    ——他不愿意看到莫顿这样。

    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但目光已经包含了所有,波涛汹涌暗潮涌动。

    莫顿陡然转过身去,走向门口,脚步有些踉跄。林赛张开口,忽然很想喊住他,想说一声对不起。林赛当然没有后悔,即使事情重来,他知道自己仍然会这么做。他从来没有觉得愧对莫顿,他认为自己本身并没有做错,只是造化弄人。可在这一瞬间,他忽然很想对莫顿说一声:对不起。

    正在这时,莫顿先说话了,他阴沉着脸对一旁的奴隶说:“把他带下去。”

    奴隶们还没有弄明白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正自懵懵懂懂。莫顿陡然嘶吼:“把他带下去!”“咣当”一声推开房门,大踏步走出会客厅。

    他走得太快,没能听到林赛那句对不起,等他真的听到时,他们之间,已经发生过太多事情。

    弗洛用缎带仔细地把木匣扎好,融了鲜红色的火漆,在上面印下自己的私用印章。他又端详一阵,确定完美无缺,这才吩咐早已敲过门的侍卫官:“进来。”

    侍卫官走进书房,行礼:“殿下,希尔少将求见。”

    “哦?”弗洛沉吟片刻,把木匣交给侍卫官,“你去蓝氏府邸,将这件东西交给蓝尉,一定要亲自交到他的手上,并告诉他,木匣里有他想要的消息。”

    “是,殿下。”侍卫官接过木匣。

    弗洛拿过手帕擦擦手,身子向后靠在椅背上,漫不经心地说:“请希尔少将觐见。”

    希尔看着侍卫官捧着木匣从身边走过,并没有在意,他几步走到弗洛的书桌前,略显散漫地行了个军礼:“殿下。”

    弗洛满面笑容:“不用这么客气,请坐。”

    希尔依言坐到弗洛身旁的椅子上,端起侍卫官奉上的咖啡喝了一口,心不在焉地说:“味道很纯正。”

    皇太子不理会他按部就班的客套:“你这么急要见我,肯定有事喽。”

    希尔眨眨眼,斟酌着说:“是这样殿下,我以为我们在蓝廷一案和蓝氏军团上,有一种不需言传的默契。当然,也许是我想多了。”他很随意地笑。

    弗洛看了他一会儿,说道:“希尔,遇事多想想,是有好处的,会让你分清什么更有利。”

    “当然,殿下。”希尔思忖片刻,像是在考虑如何开口。弗洛也不催促,他闲适地望着窗外高大的木兰树,繁密的枝叶里又缀满了洁白的花朵,阵阵幽香飘过来,沁人心脾。

    “殿下。”希尔终于说道,“我听说,您亲自去了辉轩国的领事馆,出面请莫顿亲王给蓝廷作证,证明他签署《投降书》是迫不得已。”

    “于是,你来兴师问罪?”弗洛端起咖啡杯,笑问。

    希尔眉梢一跳,尴尬地打个哈哈:“怎么会殿下,您言重了,我只是过来问一问,问一问。”

    “不错,是有这件事。”弗洛无奈地叹息一声,“没办法,霍维斯无论怎样也是我同母异父的兄长,这点面子是要给的,否则他告到陛下那里去,我没法交代。更何况——”他拖长了声音,轻描淡写地说,“希尔,既然说好是你我之间的默契,那么在这个问题上,你不能坐享其成,也得付出点。”

    “当然,当然。”希尔连连点头,“殿下请放心,莫顿那边交给我,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他不去出庭作证。蓝廷这个案子绝对是铁案,板上钉钉翻不了身。我担心的,倒是蓝尉。现在里恩夫人早已声明和蓝廷断绝母子关系,剥夺他继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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