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强者我同学的那点事》第八章-以后肯定是个祸害

    第八章-以后肯定是个祸害

    在这不得不提一下我们的成绩。

    在上了高中之后，因为通过基测筛选过学力，显然已经不像是国中时期，可以轻鬆考进前五名了。因此，高中每次段考通常都会有几个固定的名列前茅与几个固定的垫底，除此之外就是我这种游离于中游的普通人。

    身为不上不下的一份子，比较关心的除了好朋友的成绩之外，主要还是自己到底会不会被当掉的问题，而我在这次段考时赫然发现－－赵信的成绩好得惊人。

    据说，千惠刚认识的赵信只是个普通的、有些网瘾症的男生。那时他和罗奕帆称兄道弟的，两人一天到晚在讨论电脑游戏的话题，成绩大概也是在危险边缘附近徘徊的类型。

    可是那次「中邪」后没多久，他的精神稳定下来后成绩竟然大幅上升，身体也不知什幺时候锻鍊得强壮了起来，这也是他会入选班上篮球队的原因。

    在我看来，或许赵信能够跃居黑马之列的秘密就在于他的专注吧。

    「啊！她就是艾斯美达拉吧！如此美丽、如此耀眼的一颗星辰！」

    「加西莫多！为什幺没有抓到人！为什幺！」

    「加西莫多！加西莫多！你怎幺会出现在这！」

    「原来！我爱的是你！哦！加西莫多！」

    他就这幺把这些台词大声地用中文和英文交替着大声朗诵，结果整个剧本他只花了两天就能不拿小抄直接对稿了。

    「看样子我果然没有选错人。」千惠也不知道是满意于赵信的表现，抑或只是对于自己眼光的讚叹。不过事实上，赵信这种能够不在意旁人眼光的专注也确实很适合演戏－－这只要看周围看着他的同学眼神就知道了。

    总而言之，看了赵信的练习状况，我又一次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我办不到呀。」

    「我觉得如果盈如不想当女主角的话我也可以上场呀。」梁依洁被指派的任务是王国箭士队长菲比斯，也就是那个花花公子的角色。

    因为千惠性格比较强势一些，所以大部分她自己预定的选角最后都成了现实。虽然她自己是说这都是考虑到角色性格的配置，但我总觉得有些选角充满了恶意……

    当然，既然说大部分她的预定都成了真，那当然也有一些意外了。例如孙芷婷，她原本被分配到了吟游诗人甘果瓦这个角色，结果后来不知怎幺的，竟然自愿去担当加西莫多的角色。

    原本依照千惠的构想，长相帅气、英俊的角色都由女生来演，而像加西莫多、福罗诺这种角色则分配给男生去演，但既然孙芷婷自愿接下这苦差事，她也就不好多说什幺了。

    段考结束后一週，我们班上在放学后的排练也紧锣密鼓地开始进行了。

    与三年级那边夜自习的灯光相呼应，我们二年级校舍也是灯火通明，而且显得热闹得多。

    走廊上满是各种全开纸张、保丽龙、厚纸板或瓦楞纸等等散乱的道具部件，想走过走廊必须要跳过许多障碍物才行。

    当然，不只是走廊一派热火朝天，教室里头更是闹腾得一塌糊涂。至于为什幺是一塌糊涂呢……

    「盈如！大声点，想像你是巨星！你是个大明星！大声喊出来，喊出你对梁依洁的爱呀！」对，一塌糊涂的就是我。

    「至少也说是对菲比斯的爱嘛，这样多不好意思呀？」听这音调和羞答答的语气就知道，今天的练习，周宣谕也在场。

    「唉呀妳先别吵，我在给盈如演指导哩！」千惠不容置疑地转头说道：「赵信！赵信你过来，给盈如演示一遍！」

    「嗯。」赵信似乎也放开了，很乾脆地应了一声，然后把我那剧本该很凄美、大声宣告对英俊帅气的菲比斯爱慕之心的台词……喊得像唱军歌一样。

    「……抱歉，我不该找你的。」千惠扶着额头，气势瞬间就冷却了下来。

    「不然我来试试吧？」周宣谕饶有兴致地说道。

    「学长你要唱歌剧吗？」梁依洁马上满脸崇拜地凑了过来。

    「很抱歉辜负学妹的期待了，我没有修声乐哦。」周宣谕有些俏皮地笑道，反而说得梁依洁更是眼冒小星星。

    接着周宣谕一开口，顿时整间教室都安静了下来。

    以男生来说稍微有些尖细的声音高声讚叹着菲比斯的俊朗外貌与浪漫多情，女主角内心的情爱被演绎得如同扑向沟火的飞蛾般凄美而壮丽。

    语音一停，班上随即响起了如雷的掌声。

    「学长！来我们班上演女主角啦！」学不乖的男同学立刻又开始起鬨，而其他人凑起热闹来也丝毫不含糊，当场就是连走廊正在準备道具的同学也趴在窗口叫喊了起来。

    「这可不行呀，我可不能夺了盈如学妹的风采呀。」周宣谕说是这幺说，但在我看来其实他并不想太深地介入这件事。光是今天千惠拜託他来帮忙，就已经让他难得表现出面有难色的神情了。

    我见状故意板起脸来：「是呀，你们也不想想我被一个男生抢了女主角的位置还怎幺有脸活下去呀？」

    众人闻言笑闹了一会后，终于放弃了强拉周宣谕入伙的打算。

    周宣谕见他们回头又去忙各自的準备，感激地看了我一眼，我则是故意给他一个坏笑，让他等着给我回报。

    「你们两个眉来眼去的做什幺啊？」千惠不失时机地说了这句话，我一转头却是看到梁依洁意味不明的眼神。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又做了些多余的事了。或许就算我一直闭嘴，梁依洁也会想办法替周宣谕解围吧……不过仔细想想，她的话也有可能顺势让周宣谕接下女主角的位置，正好和他这个菲比斯在舞台上演个对手戏呀。

    无论如何，这个小风波算是平息了下去，但接着却是在话剧这件事上一直很让千惠放心的赵信出了问题。

    里头有这幺一段，福罗诺喝叱加西莫多、责怪他没有抓来艾斯美达拉，并且连声咒骂，似乎是想展现福罗诺阴狠一面的场景。原本不管剧情说了什幺肉麻或者装模样的台词，赵信都能面不改色地大声说出口，但……

    「加西莫多……！呃、加西莫多……！」看着眼前的对手，将要扮演加西莫多的孙芷婷，赵信接下来的咒骂就像是被什幺东西给哽住似的，叫了半天楞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孙芷婷睁着大眼等待着赵信对词，她大概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吧。

    努力了一会，赵信终于忍不住坐倒在地，低声说道：「我……我办不到。就算军令如山，也不能随意喝叱无辜的一般民众呀！何况对方是妇孺……」

    「赵信！你平常的气势呢？像平常一样就好了呀！你该不会到这时候才跟我说你没背起来吧？」千惠没听清赵信的自言自语，还以为他只是忘词。

    「不行，我不能做出这等有辱战士荣耀的事来！家族会以我为耻！师傅也肯定会将我除名放逐的！」

    「……你没发烧吧？如果病得太严重这时间还有医生看。」千惠的眼睛变得像漫画里的死鱼眼一样了，嘴上也一点不饶人。

    「妳才病了……」赵信撇撇嘴，依然是回了一句就不再与千惠争论了。

    「怎幺啦？台词有什幺问题吗？」周宣谕很快也被这里的骚动给吸引了过来。

    「没事没事，他只是偶尔发病了而已。」

    「哦？学弟生病了？」

    「他是中二病啦，别管他。」

    这次赵信已经连回答都懒了，乾脆就闭口不言。

    周宣谕了解了状况后说道：「学弟可能是看着人反而就没办法正常说出台词吧，这个可以练习的。」

    「他都敢在走廊上大喊艾斯美达拉是我一生的挚爱了，怎幺可能脸皮这幺薄啊？」千惠忍不住反驳道。

    「不然我戴个面具？」孙芷婷拿起被当作材料之一的空白塑胶面具在脸上比划着。不知道为什幺，她从刚刚就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

    「就算戴了面具，妳依然是妳呀。」

    赵信此话一出，这小半区块的空气忽然凝结，我也是有些目瞪口呆了－－这个人讲话也太让人误会了吧！

    从见到周宣谕来之后就一直没离开过他身边的梁依洁看上去满脸想说些什幺却拼命忍住的表情，看样子她那已经被孙芷婷称之为拟态的伪装也不是无敌的呀。

    「你还是乖乖想办法把台词对好吧。」千惠的眼神与表情比刚刚更加冷淡了。

    只是当事人赵信却满脸的一头雾水，不知道为什幺众人会是这样的反应。

    「学弟如果看着人觉得说不出话的话，可以先把对方想像成其他东西试试看，例如把这位学妹想像成一个精美的洋娃娃看看。」周宣谕率先开口打破僵局。

    「我可不是那等胆小之人，只是我不愿喝斥普通人民。」赵信撇嘴道。

    周宣谕似乎这才搞懂问题的癥结点，当下眼珠子转了转，说道：「不用担心，你这不是在骂他，你是在骂那个故事里的加西莫多。」

    闻言，赵信的眉毛动了动，似乎对这说法有些兴趣。不知道周宣谕是不是也发现了这点，他继续补充道：「演戏说穿了就是在还原一个场景、一段故事，所以在演戏时站在这的是福罗诺，而你对面的是加西莫多，你只是再把这段故事还原给观众看而已，不是让你去骂你同学呀。」

    似乎以些接受了这个说法，赵信微微点了点头，周宣谕也趁胜追击地继续开导了他好一段时间，之后才终于让赵信克服了这层心理障碍。

    而恢复正常的赵信，也用行动证明了他确实不是因为忘词才编出个彆脚的藉口逃避演出，只是他每次在结束后都满脸愧疚之色地对孙芷婷道歉这点……让我有些不舒服；看来我也是个普通人呀。

    至于梁依洁，她一直憋到了周宣谕离开，才终于把忍住的那句话说了出来：「这家伙以后肯定是个祸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