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性我将不久与世,我给所有的亲朋好友都写了信,向他们做最后的告别。人数不多,因为其中大部分得知我是个鸡奸犯就明确表态与我断绝来往。感谢他们帮我省了点功夫。
然后,我把律师找来,拟了一份遗嘱。把伦敦的房子、工厂、庄园、头衔以及我能想到的全部财产都留给了尼克。我相信,他会打点好一切,同时暗自希望,在我离世后,他能从那些有形的物质中,感受到我曾经活过。
我在牢里大约只待了一个月,但每天都度日如年。时常,当我在大清早朦朦胧胧的醒来,我会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仿佛还以为我躺在家里的羽绒枕头上。但渐渐的,感官苏醒了,属于其他囚犯的笑骂哀嚎穿过墙壁,像鬼鬼祟祟的小虫子钻进我的耳朵,囚室里弥漫着霉味和死老鼠的腐臭,令人喘不过气,床铺又冷又硬,潮湿的稻草戳的我的背脊发痒,也戳破了我的美梦,我依旧是戴罪之身。
尼克前来探访时,我都没来得及把自己收拾收拾。
狱卒打开牢门,宣布,“你有客人。”然后让至一旁,尼克的身影便出现在门洞里。
我眼前一亮,立刻从椅子里站起来。
自从被扔进监狱,中间只有一次刮脸的机会。现在的我头发蓬乱,胡子拉碴,衣服也是皱巴巴、脏兮兮的。真不想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在我的爱人面前啊。
尼克并未注意到我的不体面,另外一种强烈得多的情绪控制着他。他步履蹒跚,一步一步缓慢的挪了进来,眼里噙满泪水,望着我沉痛的摇了摇头。
我的特赦被否决了,最后的希望也烟消云散。
“看来,幸运终究不是我的中间名。”我自嘲的笑笑。
尼克再也忍不住了,嘴唇抖了抖,倒向我的肩头,泪水潸然而下,压抑的啜泣。
我心痛得无以复加,不是因为自己的生命行将结束,而是因为,我让我爱的男人,一个像野马般桀骜不驯,像苔原上的荒草般坚韧不屈的男人伤心了!
“求你了,”我故作轻松,“把眼泪留到我死了以后吧。咱们在一起一秒钟,就要开心一秒钟。”
尼克的声音支离破碎,“我真没用,约翰,我救不了你……”
“是啊,让一个死刑犯来安慰你,你也够窝囊了。”我嫌弃的说,“我目前唯一能倚靠的人居然只有这个脓包!”
抽泣渐渐平息了,他从我怀里抬起头,难看的一笑,“对不起……”
他泪痕交纵的脸庞比我整洁不到哪去,我感觉没那么羞于见人了。我替他拂去挂在眼角的泪珠,“我有个要求,你必须答应。”
“只要你开口,我的爱,任何事情。”尼克慷慨说。
这我就放心了。
我放开他,走到一边,“我需要你帮忙照顾我母亲,代替我,成为她的儿子。”尼克愣了,瞪大眼睛,但那不是全部,“我还需要你接管印刷厂,代替我,成为工人们的东家。至于庄园,就更不用说了,也在你的职责范围之内。我们先前已经达成了协议,半年待在北方,半年待在南方,因此,你会有时间做这些事情的。”
我一口气说完,转过头,尼克红着眼睛,满脸难以置信。我庆幸自己走开了,否则看表情,他会揍我一顿。
“不!”尼克爆发出来,“谁稀罕你的钱,你的地产?我不会在一个没有你的世界苟延馋喘!绝不!现在轮到我说了,朱丽叶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如果说生气的我像个冰疙瘩,那生气的尼克就是座活火山。可这件事我无论如何得说服他,“你答应了,不能反悔。我个人名誉扫地也就算了,但要是家族的产业因此落败,我死也不会瞑目的,我必须知道,一切都会得到妥善的安置。”
尼克沉默了。伦敦惨淡的阳光透过高窗投射进来,将囚室从中间一分为二,我们站在光线的两端。很快,生与死会代替那条线,永远的隔开我们。
片刻之后,他说,“那我呢?谁来安置我?”
他凄凉的声音就像一把刀刺进我胸口,我别过头,感到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这是个广阔的世界。”只要他活着,总有一天,他会忘了我,这个误打误撞闯进他生命里的不速之客。
“你真狠心……”他喃喃着说。
我无可奈何的笑了,“原谅我吧。我保证,以后再不会了。”
一滴泪水自尼克的绿眼睛里笔直的坠落。
狱卒敲响牢门,“时间到了,走吧。”
我们分享了一个拥抱。我目送尼克离开。直到他走到门边,我终于意识到,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交谈了。我努力挤出的笑脸顷刻间土崩瓦解。
尼克回过头,看到我哭了起来,他挥开狱卒,三步并作两步回到我身边。我们拼尽全力的拥抱在一起,恨不得融入彼此。
催促不起作用,狱卒叫来增援。警棍雨点般落下,硬生生的把我俩分开。
铁门碰的关严实了,我趴在门上,透过窄缝向外张望,急切的寻找尼克的身影。
突然,一双愤怒的眼睛占据了视野,我吓得跌坐在地。
“看什么看!”狱卒吼道,拉上了窄缝上的小门。
你尽管可以批评我执迷不悟,或是别的类似的词。等死的那几天,我脑袋里唯一的念头是,我想犯罪。我想和尼克做’爱,让他进入我,以各种姿势干我。只要能和他**一度,甚至让刑期提前都行。反正死定了,多一日少一日又有什么区别?
我知道这是妄想。所以当狱卒征求我的死前愿望时,我只说想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晚餐很丰盛,我饱餐了一顿。早早的跳上床,希望能在梦里遇见我的爱人。
牧师来的时候我已经睡着了,他晃动我的肩膀,把我叫醒。
奇怪呀,我并没有要求告解。
“你应该告解。”牧师说,俯下’身压低声音,“有人委托我来见你。”
是尼克吗?我一个激灵,坐直了,抓住他的胳膊。
从眼睛里,他读出了我的问题,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我马上反应过来,必须跟着剧本走。
“谢天谢地,神父,你终于来了!”我夸张的嚷嚷,“原谅我在等待的过程中打了个盹,我要告解,我要忏悔,我罪孽深重,不吐不快!”
神父安抚的拍了拍我的手背,转过身,对狱卒说,“请给我和这位先生一点空间。”
狱卒点点头,走开了。
“你的演技尚待磨练,先生。”牧师说。
我欣然接受。反正有生之日,我是不会吃演员这口饭的。不是所有人都像尼克那么能耐,一人分饰两角,把我蒙在鼓里大半年。
“你有什么东西要转交给我吗?”我猜是一封信。
“比那更好。”神父匆匆的说,“你不会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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