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按照习俗都被浸了猪笼。没过两年,当年的事就被绿蜡的贴身丫鬟揭发,老爷有愧就破例把红玉的灵位摆在祠堂供着香火。而在近些时候,她又回来了,浑浊的目光穿过层层楼宇,望着漆红森冷的祠堂,先是灵位上有血滴落,后来就是祠堂里出现一张血书,上面写着要替她引来四十九个修士,否则就让贾府从人间消失。老爷又惧又愧,便顺了她的心意做下这番错事。
他突然双膝重重跪地,声音已经接近呜咽,嘶哑的嗓音简直刺人耳膜:那些修士都是我遣人引来的,一切罪过都由我这个罪人承担吧!
陈慎条件反射得坐起,让老人给自己下跪简直是折寿,不知道现在中国不给老人让座会挨耳光的么!
就势扶起满脸是泪的老奴,陈慎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护主心切也要讲究杀人偿命,虽然只是从犯,但如何也是不能逃脱刑法的。
流树在一旁替他解围:现在首要的是捉到那只恶鬼,说到这他突然附耳到老仆的耳边低语,至于你的主人,有钱能使鬼推磨,到了官府他也定然不会有事!
老奴一怔,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笑得纯良如仙的人,想通里面的关节,便在陈慎的力度下站起身,失魂落魄地打开门。
门外的院子里大雨瓢泼,一个人影在水幕里静静站着,也不知淋了多久,一道闪电照亮他的面容,苍白似鬼,神色凄然,望着他出来的方向低低喃呢:也好,也好
话落人影直直倒向身后鬼影重重的树林。
老爷!
惊慌的叫喊后便是一堆人手忙脚乱的一通抢救。
第十三章
自从知晓那段陈年往事,流树就变得有些奇怪,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像是有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猜测,诧异之下透出那么种新奇好笑的意味。
师兄,你说有人会爱上一个鬼么?
就在陈慎差点怀疑自家师弟是不是被什么脏东西缠上的时候,流树握着书卷眉眼盈盈地发问。
奇怪地瞥他一眼,随口回道:也许罢
毕竟倩女幽魂的例子在那摆着呢。不过他们不是断定那个恶鬼不会放任红玉魂飞魄散,所以守株待兔的么,为什么会问这种奇怪不搭边的问题。
普通人谁会有如此话语应对,矢口否认才是最正常的反应吧,人怎么会爱上冰冷诡异的鬼呢,怕都怕不够,躲还来不及。
流树低低地笑出声来,长到不可思议的眼睫舒卷像振翅的黑蝶,眼神透着一股子说不清的东西:师兄的回答,可真是巧妙呢。
何止是巧妙,简直就是一语道出这座华宅里人和鬼隐藏最深的秘密呢。
脑海中仿佛有什么一闪而过,却总差那么点距离没有抓住,所有线索最终指向一团混沌,但是流树应该已经摸出些许线索,甚至是已经还原了整个真相!
毕竟流树虽年纪轻,但是就这几日亲近相处,这小子喜读书还有过目不忘的天分,做起事来条理清晰细节明了,比起孔融那样的天才也是不遑多让吧!
好吧,陈哥没见过孔融,但是请让陈哥总是下棋差点输掉小裤衩的玻璃心,用抬高对手的智商,来自我治愈下吧。
哦,这是个悲桑的故事。
后院唯一的桃树终于盛开,多年秃树的芬芳似乎都为这天蓄力,一朵朵紧挨着羞涩含苞,一簇簇连枝轻绽,一丛丛热情吐蕊,血红色的花蜜流淌出,染红了桃花树,远远看着就像是一个血人,竭力挥舞着四肢挣扎求救。
树下摆着木桌,一盘棋,两杯茶。
不知何时起,第一瓣花开始凋落,像是不小心触碰到开关,接二连三的血红花瓣止不住落下,越来越快。
两人身上的灵气将阴气极重的花瓣隔离身外。
忽然像是有人关掉时间的开关,桃树的枯萎不在蔓延,尚在枝头的花瓣停止凋零,空中的花瓣也似漂浮在水面,被浮力轻柔托住不再下沉。
他来了
仿佛为了印证这句话,桃树下慢慢浮现出一个身形极淡的人影。
青色的衣衫像是极淡的烟雨笼着那个人,修长的身形长身玉立,背影是江南独有的单薄纤细,仿佛风一吹就会散成一缕飞烟。
苍白到透明的手正抚摸着树干,温柔亲昵如碰触爱人的脸。
陈慎瞳孔一缩,那只纤细如女人的手和上次的鬼影如出一辙。
流树的太阿剑已出鞘,碧绿的光将满树的红都压下去:阁下便是凶手吧?
那人抬起头,他的眉眼有种莫名的熟悉感,眼神中透着一股文人不自觉的傲气,以及文人生来就有的清愁。
此刻的清愁似乎从眼底蔓延到全身,他的眼神似乎涣散没有焦距,这是痛苦到极致才会有的生理反应:为什么呢,只差两个人的,只要凑够了四十九个修士,就不会魂飞魄散的
都是你们,他整个人的气场都随着这句话变得凌厉,翻滚的阴气从袍子里蔓延到全身,阴冷的温度侵袭了整个后院,清淡的眉眼爬上戾气显得邪魅无比,纤长的眼角闪过凶狠的光:为什么不是两个修为低的呢,苍天负我!
细瘦的手指怒指着,因为太用力而狠狠颤抖,陈慎毫不怀疑,如果面前的鬼修行比他们高,那现在他们可能已经被狠狠撕碎吃掉。
这样,这样我就能和阿玉永远在一起了,死生挈阔,与子成说
低低的喃呢,到后来隐隐哽咽。
澜书,命里注定罢了,何必强求桃树上不知何时幻化出的人脸无奈轻叹。
他猛地抬脸,眼神盯着桃树上的脸,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喊道:我怎能甘心,明明只差一步的!只差一步!
声音之凄惨壮烈,犹如城池被践踏侵犯时用以自戕的利箭,划裂声带,割破喉咙,陈慎都担心他会喊出血来。
院门口跌跌撞撞跑进来一个身影,多日未见的贾仁友瘦到可怕的地步,以前的双下巴现在几乎能当锥子使。
阿玉,阿玉,是你么虚弱的声音带着不敢置信地狂喜。
青衣鬼遮住树上的人脸,占有欲极强的将树护在身后,连一根头发丝也不让来人瞧见。
流树抽手拉住跑来的贾仁友,不放他靠近桃树,以免被阴气所伤。
树上的人脸似乎也不愿见来人,悠悠地叹息:枉将绿蜡作红玉
来人如同被雷劈中,震惊,难堪,慌张,脸上的表情跑马灯似的,最后定格在深深的悔恨上。
桃树上的人脸慢慢消失不见,青衣鬼冲着树温柔地嘱咐:我和大哥久别叙旧,过会就去寻你。
怪不得这人的眉眼熟悉,原来此人眉间的傲气和贾仁友的儒雅竟是同源。
可是为什么陈哥有一种弟弟和哥哥抢嫂子的凌乱感,弟弟这种生物很可怕么,明明流树就很正常嘛!
似乎被那句大哥惊到,贾仁友这才注意到树前人的侧脸,颤抖着惊呼:小弟!
大哥,好久不见啊!青衫男子似乎收敛好原本激动的情绪,回过头露出笑容,却让对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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