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身上移开,旁边站着的僧衣和尚正对着自己双手合十施礼。
他仿佛看到救星般,狂奔而去,箭般飞到半路看到梅妖不知死活的身影,忙躲着绕过道去,几个跳步到高僧面前,师兄一把拽住僧袍的袖子慌张张开口:大师,她杀了好多人,好多人!
高僧拈花一笑,轻声安慰:施主,这妖孽如此本事贫僧倒是没有料到,事已至此,不过往这孽畜身上多一笔杀孽,这些人也算早日脱离苦海,轮回未必是坏事。
师兄听到这话,放下心来,却看见梅妖的脸抬起来,怨愤的目光直直射向自己,面对如此危险不由更加依赖起此时唯一能信任的人来。
大师,按你的计划这妖怪已经被抓住了,那梅心呢?
高僧早就与他暗中联络,原来这丑八怪竟是妖怪!他们制定下一石二鸟之计,既能降住这丑八怪,又能得到梅心。
高僧也皱起眉头,手里的伏魔杖转起来叮当作响,他把伏魔杖往地上一杵,双手合十作如来法相,白色眉毛无神地垂下来,忧愁的说道:这梅心还需她心甘情愿交付啊。
紧接着他拈眉的手一顿,话音一转:不过倒是还有别的方法,唉,虽说有些残忍,不过它一介畜生,哪里有什么感情可谈!
一听原本无望的东西还有一线生机,师兄连忙追问:大师,有什么方法你就快点说吧!
高僧重重叹口气,一阵唏嘘还是把方法说了出来。
这妖怪乃千年雪梅修炼成精,梅心顾名思义便是她胸口的妖丹,这梅妖和寻常妖怪不同,它的妖丹被日月精华炼化的妖气极其稀薄,待我施法封印,凡人佩戴也不会有妖气入侵。
而取这梅心自然是趁这梅妖魂力未尽生气不散时,将这梅心从她身上剜取。
说话间,高僧递过来一把锋利的开刃匕首,他是出家人不便杀生。
师兄颤抖着手接过匕首,看着地上的流树沉默着没了动作。
高僧见状催促:这梅妖眼看便要气绝,你还不快点动作!精气散尽就是炼化整个妖尸,对你家老妇人的病也无半点益处!
老妇人三个字点醒了魂游状态的师兄,他再无犹豫,咬咬牙紧着匕首冲了上去。
生平第一次杀生,他心里极度紧张地蹲□,颤抖的匕首尖端还未触到胸前血迹斑斑的外衣,就听到高僧凄厉的哀嚎。
一种不好的预感击打在心头,他缓缓转过脑袋,整个人瞬间如被雷霆击中。
只见高僧被一块石头死死压在地上,胸部以下都是□在外的骨头,侧面看上去就像是一副放久了的尸骨,身上的皮肤毛发都不见了踪影,只见远处一片黑压压的生物离开这片山头。
脚下有东西拱他的脚,呆呆的他下意识让开,一小群黑色的蚂蚁正在搬运什么东西。
黑色生物,搬运,脑海中灵光一闪,惊吓到极致背上的鸡皮疙瘩都起不来,只觉着透心凉意沁入骨髓。
最可怕的却是高僧胸前的那块血肉模糊的肉酱,而他身旁站着的竟然是本该奄奄一息的梅妖。
他惊诧的回过头,手下仍然侧卧着伤痕累累的梅妖。
竟然有两个梅妖出现!师兄吓得手脚发软,坐倒在地上,匕首顺着酸软的手滑下。
远处的流树放开和尚惨不忍睹的尸体,抹去脸上迸溅的血,丑陋的脸上绽开一个耀眼的微笑。
躺在地上的梅妖已经露出红色咒形的原身,金蝉脱壳的流树很是轻松的走过去,没有半点失血过多该有的虚弱样子。
他走到师兄面前,刚把杀人无形的右手伸出来,原本坐在地上的人反应极大地蹬直了双腿往后退。
这般反应倒是让流树一愣,过了一会,他的手才有了动作,红色的咒印被他用手轻轻一捞,打散如云烟。
师兄见他没伤害自己,却没有半点轻松,只因那动作做得如此漫不经心,仿佛他已经是他在劫难逃的猎物。
师兄现在的样子看着好可怜,和以前完全不一样。是了,师兄哪里有过如此惊慌的表情,那双桃花眼里向来是高傲中透着那么一股子疏离。
不过师兄想杀他啊!让他惊慌些不应该么,也许该让他更惊慌些才对!
流树从地上捡起那把掉落的匕首,弯腰,握住,起身,慢镜头的动作落在师兄眼里,刀刀凌迟着他绷紧到脆弱不堪的神经。
流树步步踏着他战栗的心尖来到他的身前,紧紧抓住他的手,强行把匕首塞进他手里,在他惊愕的眼神下说道:师兄,我用我的心换你爱我好不好?
说着就把自己的胸前袒露出来,任人宰割的架势。
可是师兄的手颤抖的几乎握不住匕首,哆哆嗦嗦的匕首眼看就要滑下去,关键时刻被一只手牢牢握住。
流树的左手紧紧包住那只颤抖的手,坚定地放到胸口的位置。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应了!
话音刚落,流树眼神一厉,匕首在两只手的力道下狠狠地刺进胸口,鲜血溅到师兄那张白皙的脸上。
毫无喘息的空间,第二刀又被刺了进去,就像河坝的开流,开了第二个口子才反应过来,鲜血喷涌瞬间如泉涌,两人胸前的衣衫同样的血迹斑斑,如果不是匕首的存在,几乎分不清到底是谁受的伤。
这一次两人都停了下来,师兄是因为没有操纵右手的力量,流树的疯狂动作让他根本反应不过来。
而流树则是仿佛心底的塞子被捅开,汹涌来的记忆夹杂在疯狂涌进的灵力里。
原来这已经不是他梅妖第一次求爱被拒,十里长街的红豆践踏满地,菱湖水景的偶遇漠视,扮作家丁拉扯间宁愿割袍脱身,多少心事,不过一句不喜欢!
良久他抬起头来,冲着师兄温柔地笑笑,似乎还含着一丝羞涩。
他伸出手来,师兄以为自己是要死了,没想到那双手只是拿袖子帮自己擦拭脸上的鲜血,动作轻柔的让他害怕,这种摸不着头脑近乎神经质的反应,将他的脆弱不堪的神经彻底击溃。
流树看到他脸上的泪水,动作一顿,紧接着不厌其烦的继续擦拭,神经崩溃的师兄脸上的泪水却原来越汹涌,泪痕血迹染花了整张脸。
此时流树脑海里一个尖利的女声歇斯底里的咆哮着:你爱的人不爱你,你要如何?你要如何!
这凄厉的尖叫竟是梅妖的声音!
擦了半天也没什么效果,流树终于停止了动作,摸着师兄细软的发说道:师兄,现在你该把你给我啦!
说完就满足的笑起来,眼睛闪闪发亮像得到什么宝物的孩子。
你放过我吧!求求你!
流树对对方苦苦的哀求仿若未闻,他咬着指甲想了想,拍手叫道:他们都说我是赖蛤蟆想吃天鹅肉,不如我吃掉你好了,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永远不分离!
对方还在类似喃呢的哀求着,他用额头抵着师兄的眉心,轻笑了一声。
笑声里充满了快活。
他起身离师兄远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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