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能嗅出来的不死不休的意味。
梦魇也上前一步走了过来,颇有些看热闹的意思。
他倒是很想看看,能让主子将谓凡山山腰尽焚,发狂地一路斩杀最顶层妖兽的人,是个何等人物。
黑纱被杀气削掉半边衣摆,她背影一僵,继续踏入殿门,殿里抛出个亮闪闪的物什,流树下意识接住,竟是师兄经常把玩的桐木葫芦。
殿里传来袅袅的声音:他在我这里做客,明日便会下山,这便是信物。你若是不信可以强来,他在我手里,你的刀也许可以快过他喉上的手。
流树眼里划过幽紫的厉光,他感受到血液里有什么鼓起来,似乎在撑起他的血管经脉,他以最快的速度奔进殿里寻找师兄的身影,却只见到空无一人的大堂。
他攥紧了手里的桐木葫芦,师兄残留的气息压下他眼底的紫色。
梦魇看到流树从殿里出来,问道:人呢?
流树不发一言,深吸一口气,几乎是以虔诚的姿态,想要擦掉上面陌生的香气,又怕同时抹去最珍贵的东西,手指几次踌躇,最后放到脸颊上贴了一会,才小心翼翼地将葫芦放进胸前贴近心口的位置,紧抿的嘴角终于松了松,转身下了山。
梦魇讶异了一下,低头似乎在思量着什么。抬头见他身影远了,又连蹦带跳咋咋呼呼地追了上去。
第五十一章
这场被世人奉为天罚的业火,在轰轰烈烈燃了三百七十八个时辰后,如同诺言承兑般戛然而止。
流树碾碎脚下硬邦邦的泥块,打算就近找个山洞凑合一晚,空气中却传来不安分的腥甜味道。
杨执中一剑将眼前的腐尸斩作两段,脚下的黑漆漆的土地上不知何时又冒出一个小孩,白净净的脸颊已然腐烂半边,印堂盘旋着一股邪气。
两颗比他胳膊还粗的獠牙,冲着杨执中的双腿狠狠掀过去。
旋身躲过的杨执中,来不及招呼他,反手用剑格挡住身后的斧头。
不远处飞来一截白纱缠住孩尸,一阵勒紧之下绞出一滩肉泥,长绫一抖,犹带血肉的骨头化作流失,射向不远处的层叠腐尸。
杨执中没了后顾之忧,转身一剑飞去削掉五六个脑袋,血腥味里染了淤泥的味道,杨执中小心翼翼躲开恶臭的尸浆,尸毒虽然死不了人,谁也不愿沾染被封为恶心之最的毒液。
被烧焦的土地上不断爬出肉条条的蛆虫,血肉粘连的躯体上,近看才能窥见人形。
一步跃一尸,乱葬岗的尸体密集度也不过如此。此时像是有人不小心惊动了蜂巢,群蜂仗着人多势众一拥而上,露出最锋利的尾针与地面的生物拼着同归于尽!
白幽看着眼前千尸日行的煞气,忍不住倒吸一口气。她们循着一路所得的线索追踪至此,谁能料到此处不是灵草万株,而是地狱千重!
黎于姿收回手里的白纱,看到上面星星点点的血浆,嫌弃的丢到一边。
然而就这么一转身的功夫,埋伏许久的腐尸动作敏捷地跳上来,爪子上的漆黑指甲眼看就要落到脸上。
这下若是落实在颊上,修真第一美人怕是要折在尸毒手上!
一把剑从身后横过来,硬生生别开那千斤坠的力气,尸爪被齐齐斩断。
杨执中刚松一口气,不远处传来白幽恐惧至极的惊呼声,他刚要笑话天不怕地不怕的丫头竟也飞了魂,一阵阴风猛然吹过他来不及弯起的嘴角。
退后!
听到熟悉的声音,他脸上现出一丝喜色,身形一跃避开攻击,配合地向后退几步站定。
流树御剑而飞,趁腐尸扑空的去势,轻松削去他乌涂涂的脑袋。
有了流树的加入,修士们实力大增,流树偷偷在几人的剑上画了抑魔咒,杨执中瞬间觉得剑上的灵气威力大增,轻易便破开魔气包裹的腐尸后颈。
不过他也只以为修为高的腐尸已被除去,剩下的小鱼小虾才如此轻易得手。
一阵压倒性的屠杀之后,地上的腐尸只剩下三三两两,几乎没什么威胁,白幽大叫一声,兴奋无比地冲向远处斩草除根。
几人停手后流树才发现,五大派的精英已经全部来齐,除了晏城半路算出什么卦象,火烧屁股似的往王城的方向跑了。
不过晏城倒是传信给了他这个兄弟,只是信上的三言两语也是语焉不详,支支吾吾,不知所云。
杨执中和流树打了招呼,流树听了他们的一路惊险,三言两语带过师兄和自己的经历,这是他和师兄的相处,哪容得和别人分享!
师兄的下落被他下意识隐瞒,这些人也帮不到什么,他的事情也不用旁人来管。
本来应着流树塑造的温润翩翩形象,还该寒暄慰问几句,但是看杨执中的眼角不停扫向远处满是杀气的跳跃身影,流树也乐意催他去看下腐尸残留的情况。
身影一转,是一张欲语还休的美人面,他礼貌的慰问几句,也不管那忽然暗淡的眸子,转身去了西边的山洞,梦魇应该已经在那里了。
黎于姿直到看不到他的身影才收回目光,指甲被她握得面目全非,这么若即若离,似冷非冷,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把我又当做什么!任是她七窍玲珑,想了又想,还是猜不透一人心思。
等到腐尸清扫干净,修士各自寻着搭档找了山洞入住,今年的命题已经明了,就是这诡异山村里魔气的源头!
我是分割线,好吧,我是作者的伪装
陈慎回房没过多久,发现不见了自己的桐木葫芦,每晚习惯发呆时把玩,现下手心空了,不知怎的,似乎心里也空了。
四处翻了一通,想起储物袋,又把里面的杂物都取了出来,流光溢彩的梅心在散落的物什里极为扎眼。
正寻着,玫姑娘推门而入,脸色带着莫名的异样。
她快步走到陈慎面前,步调失了以往风韵下的从容。
接着眼神一凝,捡起了桌上的梅心,眉目间似喜还悲。
陈慎望着她的动作有些莫名其妙,难道她也看上了珠玉似的东西,想想是女人,也难免爱美之心。
不过那是流树送他的东西,他还是不想转手别人,那孩子看到他不爱惜他的心意,得多难过。
玫姑娘宝贝似的摩挲了一会梅心,终于开口:这是谁送你的?
陈慎莫名其妙看她一眼:师弟。
玫姑娘闻言轻笑一声,眉间隐约的笑意,像是藏着莲心,带着沥沥的苦味。
笑完就开始发呆,手里摩挲莲心的动作倒是没有停下,一下一下,掐在陈慎心尖上。
看得陈小*丝那个着急啊,喜欢到这种程度,一会开了口,他怎么甩着一张苦瓜脸拒绝哦!再装冷摆酷会不会太不近人情。
像是有什么话要开诚布公,他看到玫姑娘整个人都放松下来,那条风情万种的腿又翘到另一边,悠答答的甩起来。
你说,容貌重要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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