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活得下去?与其如此,还不如与易家人一同身首异处!
抱着我,小叔健步如飞。
他是有些武功,否则,抱着不算轻的我,还能如此矫健?我动弹不得,只有高声嘶喊。
我不要走!
我不要就这样一走了之!
小叔的背后,是易家——我生活了十五年的易家!那里,有我的亲人……
然而,小叔铁了心,狠狠的拍了一下我的颈,我又觉一麻,尖锐的声音卡在喉咙处,再也暴发不出了!
不能动,不能语,我像具僵尸,被搬着走了!
黑暗中,我的泪水湿了颊,湿了衣襟。
走了许久,仍未出地道。我以为将无尽头,但一个拐弯,竟是柳暗花明。
天半亮,已是凌晨。柳稍后的银钩淡如水,墨蓝的天上仍是有数颗明亮的星子。
小叔抱着我,与女人一同奔跑在野林间。
我从小叔的肩上穿过看背后,惊讶地发现我们竟出了城!而城内有乌烟腾起,那方向正是易家!?
眼中的泪水滚落得更快。
未出几里,小叔的步子明显放慢了。忽闻女人声起。“主子,到了。”
我转头。看到不远处有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不用想,也知这是小叔早备好的!毁易家,是早有预谋的?
小叔……你究竟以何种理由毁易家?平日你在易家养尊处优,众人对你是前呼后应,没人敢惹你不高兴,也没人敢不从你的命令,你在易家是八面威风的,如此得意人生,你为何要残忍的毁去了!倘若你不爱易家人的阿谀奉承,但也不至于借他人之手,杀了全部的家人啊!
何况,我不明白,什么样的女人,让你和王爷痴迷?为了她,你与王爷可以做出如此伤天害理的事?如果是走在前面的那个女人——一个只是稍有姿色的女人,我不原谅!绝不原谅这种事!
泪眼中,迸射出愤恨的光。
我——不会原谅小叔的!
那个我所爱着的,却一直伤害着我的小叔——我不会原谅!
马车近了,小叔将我调了调位置,女人上前,掀开了厚重的帘子,小叔抱着我跳了上去。
马车内并不黑,挂着小巧的灯笼。
“来了?”细细柔柔的,是女人的声音。
我诧异。
原来马车内还有其他人?!
先前的那个女人并没有进马车,马车动了,可想是那女人在赶车。
借着灯光,我将近在咫尺的女人看了个透彻。
眉如黛,眼如水,肤如脂,唇如樱,纤指一抬,风情万种,妖娆而多情。
被女人的秋水一望,全身酥麻,我汗颜。这女人……难道这个女人即是小叔与王爷要争的那美人?!
倘若是此女子,那么,我不会惊讶。美人如斯,夫复何求?
但,我依旧不能原谅!
美人已有归处,小叔却强要来,招来了杀身之祸,害易家被焚之一炬!红颜祸水,害人非浅!
小叔的色心众所周知,这些年来,他尝过多少美人?可谓是阅人无数。但为何仍不满足?
何谓美?美,乃人之五官组合于一起,精致而谐和。但这组合千姿百态,纵使小叔全揽天下美人,仍不能心满意足。今日为此姝而招来杀身之祸,他日难保有更美的女人出现,到时,怕是祸及性命!
难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吗?
这就是我所爱着的小叔吗?
一个无情无义,只乘一时之快的下流之人!
我打量女人的同时,女人亦在打量我。但明显,她打量的目光并不如我打量得仔细与专注。仅瞟了眼,轻视的一瞟,便把我定了个位。
我知道,处于他们两个相貌出众的人之间,我这平凡的相貌几近卑微。
“爷,您何必定要去带这孩子出来?若不是他,咱们早出郡了。
小叔依旧揽着我。
“我自有我的用意。”
用意?我冷笑。我有什么用处?除了让人玩弄,我想不出我有什么值得他利用的地方。
女人颦颦眉,盯着我,看得我全身发毛。她或许在探索,我到底有何过人之处,让小叔冒死带我出来。如果没有我,他们两个人早就双宿双飞了,不是吗?
我不服气。狠狠地瞪了回去。
我说过,我只有在小叔面前懦弱,至于其他不相干的人,我素来不甘示弱。可以漠不关心,可以不闻不问,但绝不会忍气吞声,露出软弱的窝囊相!
女人似乎不料我会瞪她,她微惊,继而露出一抹轻蔑的笑。
瘦弱如我,平凡如我,怎么也不可能会兴风作浪。
马车一直走着,一路上,小叔格外的安静。我被制,发不出音,自然无声无息,女人不敢在小叔面前饶舌,自然也不讲话。于是,诺大的马车内,一股沉闷之气弥漫。
我身子动不得,维持着一个动作,久了,半身麻痹。不舒服,想出声,想动弹,无一样能做。小叔闭目休息,女人偶尔睁开眼看看我。我苦恼,不知该怎么做才能让小叔知道我的艰难之处。我张口,发不出音,只有口形。女人看见了,却笑在眼里。
心口,骤然升起一股庞大的怨恨之气。
感情被践踏之恨,母亲被羞辱恨,易家灭门之恨,身体痛楚之恨,四股恨意扭成一大股,如暴龙般冲出我沉闷的心湖,旋成强大的仇恨之力,几欲要爆发出来!
尖锐的牙咬破了唇,带着怨恨的泪水模糊了视线。
一切,都是小叔的错!
一切都是小叔的错!是他害了易家!是他折磨我的身心!是他让我无家可归!是他!是他!全是他!
我瞪着眼,瞪着闭目的小叔。泪水糊了我的眼,看不清小叔的模样,但我还是一直瞪着。马车的颠簸,我感觉得不到,我只知道,我恨小叔!好恨!那恨的种子早就发芽,但在这一刻茁壮成长了。
如果我能动……如果我能动……
小叔突然睁开了眼。
漆黑的眼,带着一丝利光,对上我愤恨的泪眼,他微皱眉。我一直僵着身体,或许他良心发现,终于知道我因身体不能动而痛苦难当。
随手一拍我的背,我只觉血气稍通了,身体竟放松了下来。能动了!?
然而,我能动后的第一件事不是调整自己的姿势,也不是远离小叔的怀抱,而是——我如野兽般地扑向小叔,用莽力一把揪住小叔的衣服,张口咬上了他的肩——
狠狠的,发泄似的,紧紧咬住小叔的肩膀!
女人被这忽来的变化惊得轻呼,小叔也只愣一下,便飞快地推开我。
我被用力的推出去,额头撞上了车壁,破了皮,血从我的额角流下。
喘着气,趴在狭窄的马车内,我以愤恨的眼神盯着小叔。小叔肩膀的衣服上泛出血红,我冷哼。
小叔并不在乎肩上的伤,冷冷的看着狼狈的我,他出乎的冷静。没有以往的轻浮,亦没有以往的邪肆,他冷静得让人发寒。
“我倒忘了,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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