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杀局》第133章 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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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儿，依你话里的意思，你是怀疑小川真有问题了”

    肖勇疑惑的问道，态度听起来给人一种不爽的感觉。

    蒋云山无奈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小川作为咱们曾经的朋友兄弟，咱们理应相信他是清白的，但你别忘了，咱们的是警察，只要嫌疑人给咱们提供新的情况，不管它是不是真的，咱们都有责任把事情给搞清楚，既然眼下沈文凯指征王小川也参与到了那件事情当中，咱们就应该找王小川聊聊看，当然了，这事儿不用你去了，你今天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我一会有空带单战一块过去！”

    肖勇的语气显得格外激动，“头儿，你不会骗我呢吧真要放我一天假啊”

    “你到底想不想回家了”蒋云山冷哼一声，“如果不想的话，我可把刚才的话给收回去了啊。”

    “别啊，我这就回家，头儿，你简直太讲究了啊。”

    肖勇一顿狂笑，连忙把手机给挂断了。

    把手机随意往副驾驶上一扔，蒋云山无奈的叹了口气，心神乏累。

    说真的，要不是眼下他即将要去做的事情，现在不能让肖勇和单战知晓，他是真不希望在这个时候把他的两个得力手下给放回家里去，他也需要别人的帮助，也需要他们给自己出谋划策，可这个秘密他没办法给别人分享，至少在蒋云山找到至关重要的线索以前，他绝对不会对任何人透露半点消息，就算夏楠也不行！

    好在，还有一个亲生父亲还能够跟他分享一下情报。

    张云学很显然非常关心自己儿子的近况，老爷子一晚上没睡，见天已经发白了，直接给蒋云山打来了电话，询问他昨天晚上有没有去蒋家村看看，曾经的那个院落现在是不是还在，真凶有没有在那里出现。

    蒋云山只好遗憾的摇摇头，解释道：“爸，我昨晚回家陪夏楠了，一会我就过去看看啊，您别着急。”

    “哎，真是多事之秋啊，爸给你打电话你也别介意，我不是担心那人会来报复我，只是担心你啊，你混到今天不容易，如果这件事情能和平解决的话，其实是最好了。”

    老爷子无奈的叹口气，说道。

    “爸，如果真是他把程国栋给杀了的话，这件事怎么能和平解决啊”

    蒋云山顿时一愣，“他犯的可是杀人案啊，就算我不抓，别人也得抓他啊。”

    “都二十年了，你怎么还是那种迂腐的观念呢”张云学叹道，“儿子啊，爸知道你这个人耿直，但在这个世道啊，有时候耿直会把你给害了的，你要学会一下变通，否则以你的资历和能力，你觉得凭什么他们要让马玉关当那个刑警队长，而不是你其实他们没有错，错在于你！”

    “你真觉得，这个世界上黑就是黑白就是白了其实黑白本质上是一样的，只是在于你怎么看待他们，爸不跟你多说了，而且相信你能够把这件事情给查的水落石出，爸今天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有些事情啊，一旦错了，就让他继续错下去吧，你明白我话里的意思了吧”

    说完，张云学直接挂断了电话。

    蒋云山紧紧的咬着嘴唇，他不是一个傻瓜，张云学已经把话给说的很明显了，那就是让自己不惜任何代价保住这个秘密，而想要保住这个秘密的唯一方法，除了要把那个凶手给抓住，还要保证让知晓这件事情的当事人全都选择闭嘴，而唯一能够让这些人闭嘴的方式，除了选择终结他们的生命，蒋云山实在想不到可以代替这种方式更好的一个办法。

    想到此处，蒋云山索性摸了摸怀里的手枪，手枪的枪托上散发着冰凉的气息，寒彻入骨，不由得让蒋云山感到一阵脊背发凉！

    “在警校毕业的时候，我就曾经发过誓，一定要做一个忠于党忠于人民的好警察，我为了自己的目标，不屑一顾的去努力，去奋斗，可眼下，我真能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抛弃曾经和信仰和誓言了吗我不是一个冷血的杀手，我没办法做到那么绝情，我本来就有错了，难道我还要一错再错吗”

    蒋云山仰天长叹，眼眶里不自觉的流下一滴悔恨的眼泪，心痛无比。

    “我不能那样去做，我不是一个畜生。”

    蒋云山最终还是打消了那种疯狂的想法，打着引擎，朝莲花乡蒋家村那个方向行驶而去。

    而且让蒋云山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开车走后不久，夏楠也从楼道里面走了出来，她的手上拿着一张类似地图的东西，脸色慌张的上了自己的车，朝小区外边开了出去......

    莲花乡位于林城市的西端，因为有一条翠清河途经此地，河上长满了翠绿鲜艳的莲花，因此而得名。电子书坊

    十五年前，政府打算在莲花乡的翠清河周边修筑大坝，便开始对翠清河周边的村落进行集体迁移，蒋家村虽然不是位于大坝的核心地带，但政府考虑到周围的村落几乎都已经迁走，便把蒋家村也给划了进去，也没有对村落的房子进行集体拆迁，任由它们荒废到了现在。

    站在蒋家村的村落外，蒋云山的眼神里不光没有眼前荒废的景象，反而闪烁出了一片繁华的倒影。

    二十多年过去了。

    蒋云山从来都没有想过，他会在自己的有生之年重新回到这个让他感到绝望的地方！

    村口的右侧坐落着一颗繁茂的老槐树，摇曳的树干就好像一个打着瞌睡的老人一样，闭着眼回忆着往昔那些值得回忆的美好，还有无法忘记的痛楚。

    蒋云山没有急着进村，他缓缓的走到这颗老槐树的面前，伸出手来，轻轻的抚摸着它粗糙的树干，回忆着曾经那些让他无法释怀的过去。

    这个村子，蒋云山一共就来过两回，一回是以张野的身份，跟蒋云山去他的家里做客，另一回则是以蒋云山的身份，来到这里跟那对可怜的母女道歉。

    曾几何时，“蒋云山”的母亲把张野给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看待，虽然蒋云山只是把张野给带回到家里一次，可当她听说自己儿子交到了一个城里来的朋友的时候，脸上的洋溢的色彩对于张野（蒋云山）来说，他至今都无法忘怀。

    她给张野做最好的农家菜，甚至把养了三年用来下蛋的母鸡都给拿了出来，给他煲汤，她害怕张野嫌弃她家里脏，拿着新抹布一遍一遍的擦拭着凳子，让张野把这里给当成家。

    时光，就如同一颗催泪的烟雾弹。

    蒋云山的眼角湿润了，往日的一幕幕画面就好像烧刀子一样，不停的摧残着他的内心，他跪在了这颗老槐树的下面，掏出从城里带来的黄纸，扯开老槐树周围的荒草，点燃了黄纸。

    蒋云山不知道这个女人被埋在了什么地方，但是他知道，她死在了这颗槐树的下面，带着心里万千的恨意，上吊自杀的。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她的儿子便彻底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甚至都没有给蒋云山来过一封信，一个恐吓复仇的电话也没有，好像他根本就不存在过一样。

    “杨姨，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们母子，如果这个世界上真有灵魂的话，那你想要惩罚我，就过来惩罚吧，我知道错了，你的儿子我把当成了他最好的朋友，我可却用他的身份，享受着本来他应该享受的东西，我真的对不起你们，求你原谅我，原谅我吧。”

    此刻，蒋云山一边烧纸，一边如同一个孩子一样，跪在老槐树的面前深深的忏悔起来。

    他说出了很多以前不敢说出来的话语，虽然他被别人叫了二十多年的蒋云山，可此刻他就是张野，就是当初那个懵懂的孩子！

    他朝那颗槐树不停的磕着头，声泪俱下，可回答蒋云山的，除了槐树被风吹动时所散发出来的声响，空气里便再也听不到任何其他的话语。

    看着一张一张被他给燃烧殆尽的黄纸，蒋云山的整颗心里都充满了绝望，他颓废的在老槐树的面前坐下，抬头望了一眼那个女人曾经吊死的那颗树干，眼神恍惚。

    他没有见过那个女人的尸体，但不知为何，他竟然能够看到她此时就挂在那颗粗糙的树干上，她双目圆睁，舌头老长，再冲蒋云山发着那种撕裂的尖叫！

    那个女人不停的冲蒋云山摇晃自己的手臂，想把她眼里的畜生给撕碎，但她却够不到蒋云山的身子，只能不停的在半空当中摆动摇曳的身体，呜呜哀鸣。

    “杨姨，是你吗”

    蒋云山知道眼前的这些是幻觉，可他依旧不自觉的冲那个虚无的影子喊着，希望她能够回答自己，哪怕，骂一顿自己也让他感到好受一些。

    可那个女人似乎根本就听不懂他说出来的话，除了冲蒋云山挥动手臂，便没有了其他的动作。

    “杨姨，我知道你恨我，但事情已经发生到现在这个地步，早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我今天来这里，一是想看看你，跟你道歉赎罪，二是想要调查一下，看看他有没有回来，你放心，我不会再犯当年的错误，我会把他送进监狱，陪他一起进监狱。”

    蒋云山晃了晃沉重的头颅，然后把脚下的灰烬给打散，便准备朝蒋家村里面走去。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突然在身后拍了他一下，蒋云山差点没被吓死，猛地回过头去，把枪给掏了出来！

    可眼前的这个人，却让蒋云山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