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回上差大人,房师爷他在城中的住所便是府衙的后院,他这次告假是回老家渭源,告了半月的假,下官未曾禀报上差大人就让房豫出城回乡,还请大人见谅。”
“果然是走了!”心里一惊,周滨脸上那副淡定的神情变了,意识到失态为免被李阳成发现端倪,他忙又恢复古井无波的眼神,“房师爷家中有事告假回家也是人之常情,本官岂会如此不近人情,只是还真是不巧,房师爷告假半月,看来这杯酒本官怕是无缘与他一饮了。”
“不想竟扫了上差大人的兴致,那……可要下官派人去叫刘班头前来”说着,饮得有些微醺的刘如铎转过身去,朝着立在不远处角落的家仆招了招手,“来人……”
“不必了!刘知府,刘班头巡逻乃是正事,岂能因本官一时兴起而给耽误了,嗯……”正说话间,周滨竟身形一晃。
刘如铎一惊,忙一把搀扶住了他,紧张的问道:“上差大人!您怎么了”
左右正吃得尽兴的李阳成等人闻言俱是一惊,纷纷停杯望了过来,见了周滨那副模样,众人异口同声道:“上差(周)大人!”
“大人,您……”单封几大步上前,一脸焦急的望着脸色有些难看的周滨。
周滨以手扶额,又作握拳状在眉心揉了揉,稍久方抬头扫了围过来的李阳成刘长恭等人,立起身子自然摆脱了刘如铎的搀扶,缓缓道:“无妨,只是这美酒劲力实在太大,本官不胜酒力竟是吃得有些醉了,诸位大人!加上公事在身不敢耽误,这便告辞了,诸位尽兴!”
话罢,周滨随意一拱手,转身与单封二人便要走。
李阳成急得横跨一步,伸直了两手拦道:“周大人,这……您还是再多留片刻吧,要走也不急于这一时。这酒劲道十足,怕各位大人明日醒来头疼,我已经吩咐下人熬了醒酒汤,周大人喝了再走不迟,这醒酒汤我家厨娘可是做得一绝,每每喝得醉醺醺回来之时,喝上一碗头晕发沉的症状顷刻缓解,通体都要舒服不少。”
刘如铎也跟着走过来劝道:“上差大人,李公子说的是,您何不多留一会儿这酒虽美然力道着实有些大,上差大人还是等上片刻待喝了醒酒汤再走也不迟。”
周滨看了李阳成两眼,一双眸子倒映着两团发亮的火苗,淡淡一笑摆手道:“不了,诸位大人,李公子,本官只是有几分醉意,还不至到要喝醒酒汤的地步,身有公事不敢久留,告辞了,诸位留步!”
说罢,周滨不待众人回话,便急匆匆地往外边去了。
“周大人!周……”李阳成还待再追,却被单封伸手给挡住了。
单封面无表情的挡在了李阳成与刘如铎身前,也不理会这二人什么身份,待回头瞧见自家大人已经走出了大厅,他这才回头对着李刘二人一抱拳拔腿跟着匆匆去了。
李阳成正看着单封离去的身影,却觉得身旁射来一道目光,侧头一瞧,却只见刘如铎正双眼直直的望着大厅门口,嘴里还嘀咕道:“上差大人急于离去……不知何故”
说着,刘如铎又举起酒杯正要浅酌一口,突觉一旁有人正望着自己,忙
刘长恭有些不快的道:“真是扫兴!”
李阳成回头看着有些愕然的众人说道:“周大人差事要紧,来!诸位大人,咱们继续。”
这点小小的风波并未搅扰了李府的热闹氛围,厅里厅外的客人们依旧吃得痛快。
而先行离开的周滨和单封已然快步出了李府,门外边那两个一起跟来的锦衣卫,已经牵了马在候着。
周滨几步走到自己的坐骑边上,一抬腿便跨坐上马背,待走到街道尽头的拐角处,便瞧见从漆黑的小巷子里走出几条大汉,正是在此待命的石一成等人,而安插在李府四周盯梢的马六也从漆黑的屋顶上翻下,快步迎上前来。
“属下(卑职)见过大人!”
周滨一摆手,扭头问道:“陇西四门俱有咱的人把守,房豫出城,为何我没有收到半点风声”
“大人,卑职……不知,要不……卑职去问一下”
周滨冷着脸道:“哼!渭源位于陇西西北方位,房豫若走必定匆忙,冯宝马中!”
听见大人召唤,单封身后那两个锦衣卫忙拨马上前抱拳道:“属下在!”
“尔等各去西门、北门,务必打探清楚房豫此人都带着什么人和什么东西,又是何时出的城,事急,不得有误!”
“是!”
看着那两匹马飞快的去了,周滨扭头瞧了眼后边的李府,幽幽的道:“单封,只留三人监视李府,二明一暗!其他人都撤回行辕。”
“是!”
“且慢!石一成,你留下亲自坐镇,勿使有失,若有异况,即可来报!”
“大人,您是要……”
“休得多言,依命行事!”周滨说完拍马就走。
……
李阳成又跟诸位官员饮了好一通,最后又各自喝了点醒酒汤,酒宴这才慢慢的散了,被小厮搀扶着踉踉跄跄的回到自己的院子。
看着房间门口的大红喜字,李阳成心里有点儿不是滋味,摆手示意两个小厮退下。
两个小厮犹豫着松了手,见他还能立住身子,而且人也送到了院子了,是以犹豫着对视一眼便一起退下了。
“吱呀……”
听到院门掩上的声音,头晕乎乎的李阳成使劲晃了晃脑袋,小心的走前几步在院里的石凳上坐了,闻到旁边散发的一股子淡淡的兰花香味,他僵硬的抬起头瞧着明亮的夜空。
明月未出,只有几点斑斓星光闪耀。
不知过了多久,直看得脖子有些发酸了,李阳成才收回目光,扭了扭僵硬的脖子,瞥见依然亮堂的房间透出刺眼的光来。
适应了黑暗的李阳成不由得眯了眯眼睛,扭头想要避开,不想又瞧见了暗夜里仍然绽放的兰花,紫色白色都有。
虽是暗夜,一旁又有白花绽放,可那一丛丛的紫色幽兰却无比的夺人目光,李阳成看得有些痴了,随后就趴在石桌上歪着脑袋沉沉睡去了。
李阳成趴在石桌上睡去,回到临时行辕的周滨在房间里静静的坐着。
撒出去的人手大部分都收回来了,现在院里有二十来人,周滨此刻已经换下了赴宴穿的便装,穿上了朱红色贴里飞鱼服,一旁的桌边放着一把绣春刀。
早在来到陇西之前,周滨就把人撒到城中,把这里头的东西摸得七七,虽早有所料,可不想地方官府腐糜不堪,竟已到了此种地步!
官员醉生梦死,底下百姓面有菜色,苛捐杂税横征暴敛,奸商投机倒把恶意屯粮高价卖出,富商豪门伺机侵吞百姓手中土地,这几日陆续收到的种种线报,让这个年轻的京差触目惊心!
可是周滨如今首要任务是拿住神秘脱逃的锦衣卫百户杨瑜,这些事轮不到他管,昨夜错过了捉拿李阳成再顺道挖出这些陇西蛀虫的机会,也无法再管。而且这些人竟敢在他这个京差酒菜之中下药,倒是让他吃了个暗亏,如今仅凭一己之力怕是也很难斗得过这些盘踞陇西已久的地头蛇。
不再想那些乱七糟的事,紧要之事是要拿住杨瑜押回京,趁着消息还没回来,周滨在房间里仔细的回想着,他要捋清楚,李阳成到底跟杨瑜有没有瓜葛。
“杨瑜能事先得到消息走脱,想必是京里有人走漏了风声,而自己来了,正巧李阳成就要半夜出城,想必是见陇西来的是锦衣卫,生怕杨瑜被擒把柄被我所获,李阳成这才想要去寻杨瑜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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